这年轻人道歉时熟练的让人心疼。
    站到了王明远的身边，那个年轻人先是喘了几口粗气，然后他看了看查克，再看了看高起，随后一脸不解的道：“今天……什么情况？”
    查克耸了耸肩，指着高起道：“这位是我们的新头儿，他和你一样，算了，我不知道说什么了。”
    王明远下意识的往旁边站了一步，皱眉，沉肩，然后他一脸嫌恶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道：“看看你的样子，脏兮兮的，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总把自己搞得满身油污，你妈洗衣服很费劲的，你不知道吗？”
    说完后，王明远对着高起做了个无奈的手势，苦笑道：“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子王科，很遗憾，遗传学已经无数次的证明了智商的遗传是小概率事件，两个高智商天才的后代也很有可能是个智力障碍者，这一点在我儿子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我智商一百九，他的母亲智商一百九，但我们两个的结合却生出了一个智力障碍者的后代。”
    众人无语，而高起现在明白王科道歉时的熟练度是如何练出来的了。
    看着没人说话，王明远却是把手一摊，道：“两个最聪明的人类，生出了一个平凡的后代，我不期待他能搞懂随机序列插值，也不期望他能明白什么是多维拓扑，多说一句，这是他母亲的所擅长的，讲解杨.米尔斯理论他也听不懂，他无法理解克利福德代数，即使我一次次的给他解释，但这些都没关系，他甚至无法搞懂实变函数论，我的天啊，你以为这就完了吗，不，他甚至无法理解解析几何学和多元微积分，我的天啊！”
    还是没人说话，因为没人听得懂王明远在讲什么，而在絮叨了半天后，王明远用悲伤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儿子，再用悲伤的语气道：“我能说什么呢，但这就是科学的魅力，两个人类生出了一个类人猿，哈，哈哈。”
    伴随着两声奇怪音调的干笑声，王明远突然沉下了脸，道：“你们没听懂这个一语双关的笑话吗？需要我给你们解释一下吗？”
    高起呼了口气，他不生气了，毕竟王明远把自己儿子嘲讽的更凶，现在他只是对这个叫住王科的可怜孩子充满了同情。
    王科对着他的父亲道：“爸，回去吧，别说了。”
    “不要！”
    皱眉拒绝了儿子的提议，王明远突然看向了高起，饶有兴趣的道：“说起了数学，那么作为这里仅有的智力缺陷者，你明白多维拓扑，体系熵反卷积，或者无理图案函数吗？”
    王科皱眉道：“爸，别说了，回去把。”
    王明远嫌弃的一挥手，对着高起道：“不懂吗？呃，抱歉，对于一个本科生来说这些确实太难了，那么你明白辛几何吗？或者费马大定理？我不是说你能独立解出来，你能理解……不，你知道这些名词的含义吗？”
    高起深深的吸了口气，没说话。
    王明远皱起了眉头，道：“让我想想，唔，度量空间总明白吧？不懂？那么傅里叶级数？这都不懂，对了，你只是个学习古典文学的本科生，呵呵……那么多元微积分？积分法你总懂吧？这都不行？”
    高起终于忍不住摇了摇头。
    王明远脸色大变，然后他颤声道：“那么微积分总没问题了吧！”
    高起没说话，只是眼神飘忽的看到了别处。
    王明远小心翼翼的道：“那么基础代数？”
    高起呼了口气，抬头看向了天花板。
    天花板因为漏水产生的图案还挺好看的。
    王明远用死气沉沉的语气道：“那么基础几何！这个你总会吧，你是本科生吗？只要你开始直立行走了就该懂基础几何的！”
    高起忍不住了，他怒道：“闭嘴！我要能搞懂这个就分到理科班了！”
    王明远愣住了，他急促的深呼吸，然后他突然转身对着王科道：“我……有些不舒服，我要回去休息一下，我走了。”
    说走就走，王明远径直拉开了房门，看也没看高起一眼，就那样急不可耐的离开了。
    几个人还是相对无语。
    打破沉默的还是王科，他摊了摊手，低声道：“既然说到了数学，而你如果连微积分都不会，基本上就结束了，但他竟然能为你把条件放宽到基础几何，这说明他还是很想和你交流的，但如果你连基础几何都不会……那么恭喜你，他不会再烦你了。”
    高起知道为什么，但牛立冬再次充当了猪队友，他极是好奇的道：“为什么呢？”
    王科显得有些犹豫，但他终于还是道：“如果你不懂微积分，他就不把你当人看了，但这样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因为这样他就不会再烦你，作为他的儿子，你们看看我的遭遇就该明白，其实这样真的很好。”
    牛立冬呼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你爹，嗨，有这样的老子挺愁人的吧。”
    高起终于摆了下手，道：“不要再说了，嗯，我现在只想说点正经事，王科是吧，你好，我叫高起，听说你会改装汽车？”
    王科点了点头，然后他一脸轻松的道：“没错，我会，其实我会的挺多，我爸虽然有点儿……那个，但他确实什么都懂。”
    高起有些累了，但是把谈话对象从王明远换成了王科后，他的精神状态比刚才好多了。
    “我听你父亲说他在造一个热气球，那么这热气球造的怎么样了，能成吗？”
    第333章 人才
    “热气球早就做出来了，也能升空飞上天，但是想要穿过太平洋不可能，材料太差，还有就是燃料不行。”
    说起了热气球，王科很遗憾的叹了口气，低声道：“但这总归是我爸的一个念想，只要他还有这么一丁点儿希望，他就可能坚持下去，如果这点希望都没了，那他……所以我始终在做热气球，就是不想让他绝望。”
    高起有些好奇的道：“你母亲……怎么样了？”
    “没了，十几年前就没了。”
    “抱歉。”
    “没事，我哪会儿还小，对我母亲其实都没什么印象，不过我妈去世之后，我爸受到的刺激太大，然后他的脑子就……”
    对着高起很歉然的一笑，王科继续道：“我爸在时间概念上出现了混乱，他知道自己今年多大，也知道我多大了，但是说起我的爷爷奶奶，他就总认为时间停留在了过去，说起我的妈妈……”
    王科停顿了一下，然后他很严肃的道：“最好不要对他提起我妈，大部分时间里，他都觉得我妈还活着，如果他意识到我妈已经去世了，他会发疯的。”
    高起叹了口气，很是同情的道：“怪不得他会那样说你。”
    王科沉默了片刻，然后他略显难堪的道：“他没疯之前也这样，对任何人都这样。”
    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后，王科突然道：“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从哪儿来？是从那边过来的吗？”
    “是的，坐飞船来的。”
    王科显得有些激动，他立刻道：“那么……有办法让我爸回去吗？只能能让他回去，让我干什么都行，但我对荒民有用，您可能用不到我，但是，但是真的让我干什么都行。”
    “不好意思，短期内恐怕是不行了，因为我短期内走不开，而且我也没有飞船，唔，你爸都这样了，还让他回去干什么呢？如果他回去发现物是人非，岂不是更受刺激。”
    王科叹了口气，道：“执念啊，他就想回家，去看看我的爷爷奶奶，你想想，他从小就是天之骄子，是真正的天才，我爷爷奶奶为了供他上学，一辈子都是节衣缩食的，他就想回家，告诉我爷爷奶奶他成材了，成家了，有儿子了。”
    高起轻声道：“可以理解。”
    王科挠了挠头，道：“其实这么多年了，也早该绝望了，但我还是想让我爸回去看看，只不过没有飞船就是没机会啊。”
    “唔，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只不过很难就是了。”
    高起来了些精神，他对着王科道：“你很擅长做机械方面的事对吗，那些烧木柴的汽车是你改造的？”
    王科点了点头，道：“嗯，我数学不行，不过那些机器的事儿，倒是一看就能明白。”
    “数学……”
    高起并没有被带偏，他很快道：“是这样的，我需要做一个检测用的仪器，之前从未有过的仪器，你能帮我做出来吗？”
    王科毫不犹豫的道：“检测仪器？那是最难做的，因为必须要保证精度，如果没有对照物，度量衡一类的东西没法做啊。”
    高起立刻道：“不需要，唔，我有原型，你看一眼就明白了，立冬，把咱们的管子拿来。”
    牛立冬从行李里面把水管拿了出来，灌上水，这检测精神力的仪器就能用了。
    “这是要干什么？”
    高起很平静的道：“检测人的精神力，确认是不是有成为异能者的潜力。”
    王科立刻睁大了眼睛，他看了看只能称之为简陋的水管，愕然道：“你……还好吗？”
    高起笑了笑，对着牛立冬招了下手，示意牛立冬握住水管。
    牛立冬握住了水管，水柱开始快速延升。
    然后，王科就看直了眼，他蹭一下就窜到了水管旁边，然后他伸手拿起了水管，一脸愕然的道：“不可能！这不科学！”
    牛立冬还握着水管的一端呢，他放开了手，对着王科道：“抓那边没用，你抓着这里试试。”
    王科一脸凝重的抓住了有魔法阵的那一头，然后水柱立刻开始上升。
    “这不科学，这不科学啊……”
    王科抬起了头，他看着高起，一脸惊恐的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高起耸了耸肩，道：“保密，唔，现在我就想知道，你能不能根据这个原理，制造一个便于携带，而且更加稳定的仪器呢？”
    王科长长的吁了口气，他思索了片刻，道：“必须用水吗？里面的液体换成油行不行？”
    高起摇了摇头，道：“目前只能是水。”
    王科想了一会儿，道：“可以，你想要哪一种，指针式的比较麻烦，我现在手头上的工具不太可能保证密封性，做成体温计那种的行吗？”
    高起笑道：“你自由发挥，我只要求方便耐用，不必每次都得灌水就行。”
    王科皱着眉头道：“可是我搞不懂远离啊，这个水怎么会这样动呢。”
    “核心部件是这个，有了这个水就能动，否则这就是一根普通的水管。”
    这时候，高起终于想起了查克，他对着查克招了下手，道：“你也来试试。”
    查克看的很清楚，可他听不懂高起在说什么，又不敢问，所以也只能在一旁干着急，现在高起让他试一下，都不等安娜翻译，查克就急匆匆的从牛立冬手上接过了水管。
    当查克的手接触到水管的一端，里面的水柱噗的一声，几乎全都从水管里喷了出去，一根水柱直接浇到了墙上。
    高起对着王科道：“看到了吧，他是异能者，所以这管子里的水几乎全喷出去了，但要是普通人，唔，看来你也是普通人啊，不太有希望成为异能者了。”
    王科怔怔的道：“我真的很想成为异能者的，唔，我的第一次测试，就这样过去了？”
    高起笑道：“好了，不要太失望，能成为异能者的终究是极少数，现在你想想能不能把这个检测仪做出来就行了。”
    王科呼了口气，道：“我试试，应该没有问题。”
    “我想明天就开始给这里的人全都测试一遍，所以尽量快点，我可不想到时候还得一遍遍的往里面灌水。”
    说完后，高起拍了拍王科的肩膀，微笑道：“靠你了。”
    第334章 能量转换
    长途旅行结束，人必然是很累的，现在高起不想吃东西，也不觉得有什么事是必须要马上处理的，所以他只想找张舒适的床好好睡上一觉。
    这衣食住行，除了衣服不用让查克提供，剩下的都得让查克安排了，谁让他是地狱火的老大呢。
    没有占了查克的房子，因为高起不想睡在弹药库旁边，所以他让查克给找了个房子，先随便住下来，剩下的慢慢再说吧。
    但是晚上的时候，王明远找来了。
    先是咚咚的砸门，然后牛立冬在高起的门外道：“起哥，那个王明远又来了，他非要见你，要不要让查克派人把他给赶走？”
    荒原上蜡烛都是奢侈品，高起点亮了手电，从床上坐了起来，被人从睡梦中吵醒本就不爽，再加上是被王明远这种疯子吵醒，那就更令人不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