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
我昨晚想了一夜,想到一个方案。边敏说。
说说看。古雨见边敏胸有成足,便问。
对方拿巧合做文章,我们也可以拿巧合做文章,只不过方向不同。小学的时候有没有学过一篇课文,一个杨桃,从侧面看是个杨桃,从正面看,是个五角星。
古雨向边敏露出愿闻其详的表情。
他们的角度是,每次不法分子制造犯罪事件,瑾哥总是在场,所以瑾哥是扫把星、灾星。同样的事情,我们换个角度引导舆论瑾哥每次在场的时候,总能让犯罪分子狼狈落网、锒铛入狱,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瑾哥正是犯罪分子的克星。
古雨眼前一亮,拍手道:这个方案好,就这么做。
于是很快,八卦论坛上,宋瑾风是犯罪分子的克星,警方的福星的言论,逐渐代替了宋瑾风是命格凶煞的扫把星,舆论的风向要有人来带,有人来带了,其他人就跟着走了。
哇哇哇,是不是宋瑾风每次演出,都有一个犯罪分子落网?
哈哈,原来罪犯也喜欢听明星唱歌。
谁还不是个歌迷了,笑死我了。
宋瑾风下次演唱会是什么时候?我要去现场观看抓坏人。
犯罪克星的言论愈演愈烈,连带着几个月后宋瑾风演唱会的门票都被黄牛炒成高价。边敏这一手,成功地扭转了局势,还给宋瑾风带来了新的正向话题,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了娱乐圈明星处理公关危机时的模仿案例。
此次连环枪击案影响恶劣,破案后警方组织了一次新闻发布会,回答记者的提问。林子川作为警方代表之一出席。
会上,一个记者说:犯罪嫌疑人是歌曲《一念之间》的忠实粉丝,传言说这首歌很邪恶,能够激发人心里的犯罪欲望,是不是这样?
林子川本来百无聊赖地坐在座位上,听到记者的提问,突然抬起了眼,看向记者似笑非笑道:这位漂亮的记者小姐,咱们是社会主义国家,讲唯物主义的,这种传言不符合唯物主义的基本观点哦。
林子川的长相是帅的,但不同于其他警官一身正气的清正的帅,他的五官很浓烈,像是上帝浓墨重彩的绘画,连警服都压不住;他的剑眉压着眼,使得他略有些凶相,总之就是很夺人眼球。
记者被他这么一看,突然有些不敢说话。
林子川又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我倒是还听到另一个传言,说宋瑾风是犯罪克星,每次有他在,警方就能破获大案。这个传言也很不唯物主义,但我一听,犯罪克星啊,帮警察的!好事,好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哄堂大笑。
娱记们也不肯放过这个热点,每个跟宋瑾风有关系的人都要被问一问。某次,凌霄霄在出席一场活动时,有记者提问的环节,凌霄霄曾经跟宋瑾风传过绯闻,此时娱记们当然不会放过她了。
霄霄是瑾风的好朋友,最近有关于他的舆论有没有关注呢?一个娱记问道。
凌霄霄精明的眼珠子骨碌一转,掩嘴笑道:是说瑾风是犯罪克星的传言吗?哎呀,我当然知道啦,我还打电话给他,问他这件事情,他在电话那头笑得半死,说大家真会开玩笑。然后我就跟他说,下次他开演唱会一定要给我留一张票,我好想现场看犯罪分子落网,一定很刺激!
凌霄霄当然没有跟宋瑾风打过电话,她忙着进组,哪有时间问候宋瑾风,而宋瑾风目前还在医院陪管明淞,也没工夫理别人。凌霄霄这一说辞,只是为了应付娱记。娱记问她这个问题,无非是想看热闹,娱记只说是宋瑾风的舆论,没指明是扫把星的言论还是犯罪克星的舆论,要是她理解成扫把星的言论,娱记们少不得大作文章;要是她说不知道、没关注,娱记们也不免添油加醋地写道两人关系破裂,毕竟他们对外是很好的朋友;就算她理解成犯罪克星的言论,娱记们也肯定要继续追问,而凌霄霄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花费太多时间。所以凌霄霄很聪明地撒了个打电话的谎,借宋瑾风的名头说一切都是开玩笑,轻描淡写地化解娱记的追问。
说起来,瑾风献唱的电影《双崖剑》上映了呢。凌霄霄顺势转移话题,她面露微笑,一双仿佛含了秋水的美目扫过众娱记,众娱记的心立即酥了一半。凌霄霄笑道:我下次一定要演个侠女,我从小就喜欢看武侠片,而且最好也能请瑾风来唱主题曲。她面对镜头,露出无可挑剔的微笑,卖了《双崖剑》剧组一个人情:既然说到这里,那就祝《双崖剑》票房大卖,大家一定要走进电影院看《双崖剑》哦。
医院,管明淞病房。
管明淞住的是独立病房。他转入普通病房后,他的导师莫教授,同学和好友霍文楚、迟允皓、乔琪、陈于等人纷纷来看望,一时间病房里总有络绎不绝的人进出。
这天,好不容易没有人来,病房里就管明淞和宋瑾风两人。管明淞醒过一次,又觉得困,所以又睡着了。宋瑾风坐在管明淞的病床前,手里拿着他送给管明淞的七眼天珠,正在编绳,编锁骨链。宋瑾风看到管明淞就买了根绳子随随便便地把他送的天珠穿起来挂在脖子上,实在是觉得太随便了,就在网上学了平安结的编绳法,决定给管明淞编个锁骨链。
宋瑾风跟大多数男人一样,不擅长干手工活。但宋瑾风觉得,不擅长,是因为没去学,手工这种小事情,只要不蠢,就能学会,于是他照着网上的视频教程学了,也学会了。
平安结这个名字吉利,自从枪击事件后,宋瑾风还真有点迷信起来。不然怎么解释他在事发之前莫名的心慌,买下这颗七眼天珠硬是要送给管明淞?管明淞这次死里逃生,是不是这颗小珠子保佑,宋瑾风说不准,但宋瑾风愿意信这颗小珠子,他要管明淞以后永远戴着它,永远受它保佑,平安无事。
天珠锁骨链编好了,宋瑾风轻手轻脚地把它戴在管明淞的脖子上。此时管明淞穿着病号服,一张苍白的脸陷在枕头里,显得很脆弱。病号服的扣子,管明淞没好好系,两条漂亮的锁骨就这么露了出来。宋瑾风看着管明淞的锁骨,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他觉得管明淞的锁骨是管明淞身上最性感的部位,他在床上的时候总喜欢用牙齿去磨管明淞的锁骨,如今就这么敞着露在他眼前,他怎能不有点想法。
不过现在管明淞身体虚得很,宋瑾风就算有想法也只能忍。
宋瑾风伸手摸了摸管明淞性感的锁骨,然后他的手往上移,移到管明淞的脖子上。管明淞的脖子也很漂亮,修长且线条流畅。宋瑾风忽然想起来之前管明淞跟他闹矛盾,老跟他灌输什么两人不合适、及时止损、长痛不如短痛的思想,那时候自己特别想掐死他。
想到这里,宋瑾风不自觉地笑了,对着睡着的管明淞自言自语道:口是心非的家伙。噢,一边跟我说什么及时止损、不合适不合适不合适、欲望不等于爱情,一边又拼了命的来救我。见过拧巴的,没见过这么拧巴的。
宋瑾风的手抚在管明淞的脖子上,手有些凉,把管明淞给凉醒了。管明淞一睁开眼,就看见宋瑾风捏着自己的脖子,他莫名其妙地问宋瑾风:干嘛,想掐死我啊?
55.床前小话
宋瑾风愣了半晌, 然后啧了一声,说:你说你好不容易醒了,怎么就没句好话呢?
宋瑾风把手从管明淞脖子上拿开, 管明淞摸摸脖子, 发现那颗天珠被宋瑾风重新编了锁骨链挂在自己脖子上。
来看望管明淞的人带了不少牛奶、水果来, 堆在病房里,宋瑾风随手拿了个梨, 对管明淞说:给你削个梨吧。
宋瑾风认真地削完了一个大梨子,递给管明淞,管明淞说:这梨太大了,切一半吧, 一人分一半。
宋瑾风立即不乐意了,一本正经地说:梨子不能分,不吉利。
分梨谐音分离, 宋瑾风说的是这个意思。
管明淞笑了,你说你还是在国外读过书的人呢, 这么迷信。
国外读书怎么了,我是纯正的中国人。宋瑾风说着, 把整个梨子递给管明淞。
管明淞接过削好的梨,还不忘揶揄宋瑾风一句:迷信。
宋瑾风忽然认真地说:在遇到你之前,我没有这么迷信的, 我也曾经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但遇到你之后,就总害怕世事不如我所愿,怕你出事, 怕你不爱我,怕失去你。怕的东西多了,就迷信了。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像一颗子弹一样击中了管明淞。管明淞手里拿着个梨, 一双眼睛瞪得比梨还大。
所以啊。宋瑾风继续说,你让我省点心吧,管博士。
管明淞一言不发,默默地吃梨,他表面上与平常无异,耳朵却已经发烫。
两人呆在一起时,时间总是过得非常快。宋瑾风给管明淞看自己《双崖剑》主题曲的mv,管明淞看了看mv里的宋瑾风,又看了看身边的宋瑾风,眼神有些古怪。
你干嘛这么看我?宋瑾风问。
我在想,为什么好像mv里的你比我跟前的更帅一点?
宋瑾风白了管明淞一眼,在其他场合永远帅炸天的宋瑾风,在你面前却永远不帅。
为什么?
因为宋瑾风爱你。一个人爱另一个人的时候,不会帅,也不会美。
你管明淞又是一愣,你今天怎么了,嘴巴抹了蜂蜜?
宋瑾风摇摇头,没有。只是你好不容易醒了,就想把以前一些想说但没有说的话都跟你说。你知道吗,你在重症监护室的时候,我总在那胡思乱想,我想你要是醒不过来了,我这些话对谁说啊。
管明淞听着,忽然心里一酸。
过两天我爸妈从国外回来。宋瑾风忽然说,来看你。
啊?管明淞突然局促起来,这不用麻烦叔叔阿姨了吧。
这怎么能是麻烦呢?要不是你帮我挡了这一枪,躺在这里的就是我而不是你了。你怎么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我爸妈都应该来看看你。况且宋瑾风停顿了一下,卖了个小关子。
况且什么?
况且我爸我妈想见儿媳妇了。
噢。
管明淞虽然面色不变,但宋瑾风看得出来他紧张,于是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他。
管明淞想了半天,忽然问宋瑾风:叔叔阿姨接受我们的关系?
宋瑾风玩着手机,轻松地说:接受,当然接受。他们早就知道你了,老早就说要见你,但我跟他们说,你这人拧巴,别逼太紧,也就作罢。
管明淞又想了半天,又问宋瑾风:叔叔阿姨都喜欢什么,我跟他们聊天聊什么好?
他们很随和的,想怎么聊就怎么聊。宋瑾风把手机一放,管明淞,封建社会的小媳妇见公婆都没你这么紧张。
谁允许你用封建社会小媳妇来形容我的?
两人又斗起了嘴,没完没了。
来探望管明淞的,除了管明淞的家人同学朋友之外,还有两个意料之外的人。
第一个是林子川,他提了好大一筐果篮,一脸郑重,那样子倒是像来负荆请罪的。管明淞看到他,笑道:林警官,你干嘛呢,这么大阵仗。
林子川一脸严肃,我上次说绝不会让凶手再杀一人,却还是让他伤了你,是我失职。
我这不没死吗。
那是你命大。林子川把果篮一放,坐在管明淞的病床边。
管明淞听林子川把此次案件的前因后果完完整整说了一遍,叹道:赵沿作为网络小说家,创造着自己的虚幻世界,到最后分不清楚虚幻和现实,竟然以为现实世界也在他的掌握之中,无视法纪,杀人犯罪。
我去看了赵沿写的小说,说实话这小子小说写得挺好看的,可惜了。林子川说,某种程度上来说,赵沿跟英国那个吉尔特是同一种人,都是偏执的、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疯子。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人的这一念,有的时候真的很可怕。瑾风那首《一念之间》,表达的东西其实很深刻。吉尔特和赵沿的案子,让我觉得这个世界有时候挺魔幻的。
这你就觉得魔幻了?林子川笑了,你要是干我们这一行,见的案子多了,才是真的觉得这个世界就是个魔幻现实呢。
警官的工作我可干不来。管明淞也笑着打趣。
第二个意料之外的人是何为之。何为之来的时候,宋瑾风正好也在。
自从上次催眠事件过后,管明淞和何为之就没什么交集了。何为之这次来,依然带着他的黑色长伞,他出行的时候总是喜欢带着伞,仿佛时时刻刻担心会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