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姐姐~”
    “小顾婉~”
    巴掌大的顾婉宝宝贴在凋零世界的顾婉脸上撒娇，她们这才第二次见，亲密得很…
    好像没毛病，应该的。
    行李打点清楚，随风球出发，李十三想着交换场地前来见见顾婉。
    在正常世界少有和她正常交流的几乎，凋零世界稳稳当当。
    无名集镇、无名药铺，门口依旧是生长着喜阴菌菇的木桩子，狐妖版本的顾婉和迷你q版的顾婉叽叽歪歪交谈着，反倒是李十三给晾着了。
    “梦妖怎么了？”
    茶桌边，梦妖抱胸气鼓鼓坐着：明明我才是顾婉宝宝的妈妈。
    “啊，你们谁都不是她的妈妈，云姨才是。”
    说到云姨，李十三想着如果凋零世界的邪术研究组织没啥动静，可以盘算让顾婉掩盖行踪，私底下见见妈妈。
    这个念头没起太久，昨天禁区就见到邪术研究组织的行动了。
    李十三只和顾婉说近日要去禁区采样魔物，完成学业，没说前往新月山脉，生怕她跟来。
    实在不希望再和顾婉来一趟第五禁区旅程了，想想心里还难过。
    “顾婉。”
    李十三叫了一声，顾婉正和小顾婉卿卿我我，没有反应。
    “顾婉！”
    “噫——！”
    略微像是狐狸的尖耳朵一耸，竖瞳里的金色熠熠生辉。
    “干嘛叫这么大声。”
    “谁让你没反应的？我问你点事情。”
    “什么事？”
    “邪术研究组织当初弄了个内奸，让你们深信进入新月山脉有机缘，具体的理由是什么？是根骨觉醒一类的吗？”
    回忆起往事，顾婉目光黯淡。
    当时年幼无知，万覆凑巧看到黑色器官，加上领队的同龄男生口中新月山脉隐藏未知力量，一群头脑发热的孩子就各显神通上路了。
    各自努力避开家长进入禁区时还觉得自己干成了件大事，颇有成就感。
    现在想想，若是没有邪术研究组织在外周旋，哪能完美潜入禁区，更不可能一路顺畅抵达新月山脉，甚至没碰上多少像样的魔物。
    至于石室，顾婉肯定不知道的，她在地下裂缝摆脱诅咒，被药铺婆婆救走后没有二次靠近新月山脉的理由。
    听完顾婉的描述，李十三陷入思考。
    万覆一行人进入新月山脉的前因和昨天截回的孩子大同小异，眼下没条件深挖，等到新月山脉多走几间石室调查调查。
    顾婉疑惑着，“为什么突然问起邪术研究组织？”
    “昨天啊…”
    李十三把和金钱豹遭遇的事情说了一遍，邪术研究组织还在行动的事情告诉顾婉无妨，她本就清楚组织不会无缘无故被灭。
    借着昨天的故事提点提点，让顾婉在无名集镇行动时小心点。
    “你放心吧，我早已在邪术研究组织的死亡名单上了。”
    年幼的顾婉被魔物叼到地洞里，外人怎么看都是死局。
    而后各大家族进入新月山脉救人，顾婉不在获救孩童之列，再次坐实死讯。
    就这么过了五六年，邪术研究组织没那么多心思追查已经死去的顾婉，她在所有孩子里不过是平平无奇的存在。
    哪怕顾婉以眼前略带狐妖风格的面容被当年的邪术研究组织成员看见，未必认得出来，或者说根本想不到。
    “还行多加小心吧。”
    “你进禁区才要小心。”
    顾婉拿出茶桌边的狐狸面具，笑容自带一份媚意，“平时做生意有带面具的，别人不知道我的真面目，不然我肯定是镇花。”
    李十三打量着药铺货架，都是些奇奇怪怪的植物。
    “你做的生意是…卖香菇？”
    “什么卖香菇啊！”
    “门口那些个…”
    “那也是草药！”
    此前的店主婆婆懂许多利用菌类植物秘方，带着顾婉的那些年倾心教了个七七八八。
    无名集镇上的住户经济状况不佳，顾婉这边的菌类草药销路说得过去，至少够她安心生活之余攒一笔小钱。
    顾婉举起手慵懒伸展四肢，脖颈自然抬起。
    视野范围是古旧的无名药铺天顶、房梁、柜台、药架、茶桌，这里是她的第二个家。
    “你的灵魂凑巧融合了召唤兽，有什么变化吗？”
    “身体和外貌发生变化，修行方面没多少好处，反而适应了很久。”
    文学作品中往往有这样的桥段：某个角色灵魂和异兽魔兽仙兽啥的融合，获得异于常人的能力。
    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顾婉的灵魂变化意味着精神波动变化，十多年用于刻画术式和修行的基本手法变频了。
    举个例子，就像电脑操作系统突然改变，软件还是以前的软件，兼容性不对劲，得重新调整。
    在药铺婆婆的鼓励下，顾婉凭借优异的天赋适应半年才稳下来。
    硬要说好处，大概是野兽般的危机意识和战斗敏锐程度，有点儿攻速流武修的感觉。
    初见时顾婉被中级钓竿勾住，甩衣服脱身的身法，李十三看着像忍者。
    说她现在的身法模式倾向于忍者或者刺客流派，也算比较准确。
    无名药铺古旧的时钟摇晃，距离和随风球交换场地的时间临近，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呆着。
    “顾婉，我到出发时间了，下次再来看你。”
    “啊…嗯，常来呀。”
    顾婉自知若是暴露，必定会被邪术研究组织追踪，平日里不敢和其他人走得太近，因此没朋友。
    甚至除了药铺婆婆，无名集镇没人见过顾婉的真面目。
    难得出现个自己人，顾婉相当珍惜，亲自送别到门外。
    “下次再来，再带小顾婉来，我会想念你们的。”
    李十三略感不好意思，“真厉害，这话一般女生害羞，是说不出来的。”
    “没什么好害羞的，生命无常，心中的情绪因为害羞错过表达的机会，很可能就是错过一辈子。”
    顾婉眼神清澈，红唇扬起坦然的弧度。
    她后悔以前少跟父母家人表达爱意，没来得及跟父亲母亲说声“我爱你”。
    看似每天都有机会做的事情，一耽搁就是咫尺天涯，只能遥遥守望。
    “所以呀，趁着秋阳灿烂、岁月正好，去往心中所想的地方，去见喜欢的人，大大方方向她坦诉情感…”
    顾婉说到一半，迈步走出背阴区域，在阳光下灵动转了个圈，“岂不美哉？”
    “是，绝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