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秦颖和陈瑜两人，说：“我说句让你们不中听的话，其难度不在一个级别上。”
    “小言医生可以成功主刀断指再植，但并不代表着他可以做椎管肿瘤切除手术。”
    “老卢……”
    苗权再次开口道：“说实话，今天刘院长和王主任找到我，说起这事，我也认为那小子在说大话，做白日梦呢。”
    “但是……”
    “我对这小子，是有足够了解的。”
    “他这个家伙，基础极其扎实，思维也活跃的很，更重要的是他敢想，也敢干……”
    说到这，苗权忍不住轻笑道：“这个臭小子胆子也太大了一些，吃了一次教训，也不学乖一点，又折腾出了这事。”
    刘锦也轻笑道：“苗主任，这件事的性质与上次那件事，可是有本质不同的。”
    “如果事实证明非凡能够做到，这可就是一个很大的研究成果啊。”
    刘锦又语带兴奋的说：“我们都清楚，非凡他的胆子大归大，但那属于艺高人胆大。”
    “没有一定把握的事情，他是不会坚持的。”
    苗权认同的点点头，继续道：“老卢，虽然我也不信他能做到，但鉴于这小子屡屡给我们惊喜的表现，还有他一贯坚挺的人品……”
    “我选择相信他，并给他一次验证的机会。”
    “验证？”卢君重复了一遍这个关键词。
    王川接过了话，说：“我们准备招募一个与潘先生肿瘤情况类似的志愿者，验证非凡的方案。”
    “我们与潘先生谈过，他愿意提供资金支持。”
    卢君语带不悦的说：“你们都获得了资金支持，为何还来找我谈这事？”
    王川恭维道：“卢主任，你是椎管内肿瘤方面的权威外科专家，非凡他现在也只能负责向肿瘤注射乙醇的辅助部分。”
    “手术中最为关键的肿瘤切除，还得你来亲自操作才有把握。”
    苗权又敲边鼓，刺激道：“老卢，我们当然也可以请其他人，比如说，朱医生。”
    “如果这个设想，真的验证成功了，这个机会你却没有抓住，我想，你定会一辈子后悔的。”
    “退一步讲，我们也有一个私心。”
    “那小子的操作失败了，有你这个专家坐镇手术台，后果也糟糕不到哪里去。”
    苗权又催促道：“老卢，这件事，我们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了。”
    “你应不应，给个痛快话吧！”
    卢君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又缓缓放下茶杯。
    “我可以应下，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苗权有些嫌弃的说：“什么条件，赶紧说，婆婆妈妈的，可不像你的作风。”
    卢君横了苗权一眼，说：“不管这个验证，成与不成，小言医生都要做我的助手。”
    苗权有些惊讶的说：“哎，我说老卢，验证成了，你收他当助手，我们可以理解。”
    “怎么不成了，你也要收他当助手？”
    卢君鄙视了苗权一眼，说：“一位院长，六位科室主任，一位主任医师，为小家伙背书站台。”
    “他又不是国家领导人的私生子，你们这么做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他的才华。”
    “我还没老糊涂呢。”
    卢君又感慨的说：“没几年，我就要退休了，得有一个像样的关门弟子才行。”
    在一阵轻笑声中，言非凡做卢君助手这事，连当事人的意见都没有征询，就确定了下来。
    至于和潘礼荣的肿瘤情况类似的志愿者，卢君表示，他有合适的人选……
    第138章 无聊的测试
    下午，言非凡从王川打来的电话里得知，卢君医生已经同意加入验证手术。
    不过条件是，言非凡要做他的工作助手。
    言非凡明白，他实质上又多了一位老师。
    这个条件，不在他的短期计划内，却符合他的长期规划。
    言非凡考虑到自己的学习和接受能力，而且，王川也在电话里表示，他们几人会综合平衡他的时间和精力，言非凡也就同意了。
    傍晚刚过六点，言非凡打车来到了位于附属医院东方，四五千米外的东海会所。
    他在服务生的指引下，走进一装饰清新雅致，墙壁上挂着几幅文人字画的房间。
    房间内，卢君、苗权、刘锦、祁胜、梁兆奎、秦颖、陈瑜、王川等人已经围坐在了圆形餐桌前。
    都是老师辈分的大人物，言非凡恭恭敬敬的一一打了招呼，然后小心翼翼的在唯一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小言，你中午诊断了一个平山病的患者？”
    面对卢君这突然而来的询问，言非凡立时简略回道：“中午在一食堂旁的小广场，偶然碰到了一个像是得了帕金森的少年，就简单看了看。”
    “卢主任，这是确诊了？”
    卢君轻声笑道：“今天是我的一个学生萧洋在门诊那里坐诊，结果呢，被打脸了。”
    “患者一上来就问，自己是不是得了平山病！”
    “萧洋就批评他们，说不要动不动就上百度比对症状，自己给自己诊断病情。”
    “要是看病就这么容易的话，他们七八年的书，不就白读了。”
    “结果呢……”
    卢君呵呵的一笑，说：“一番检查后，还真是平山病。”
    “萧洋还对我说，要不是患者首先提到平山病这个病名，他很有可能还一时确诊不了。”
    “尴尬的萧洋，进一步询问，才知道患者的这病症，不是百度出来的，是在中午，被一位称之为天才青年医生的年轻医生给诊断出的。”
    卢君看着言非凡，很是满意的说：“萧洋这么一说，我就知道，就是你了。”
    这时，祁胜开口道：“小言有过目不忘之能，看过的资料又多，什么疑难病症都难不住他。”
    “其实，他最适合跟着我，接我的班。”
    祁胜很是惋惜的说：“可惜啊，他这个小子更喜欢做外科医生！”
    他伸手点了点言非凡，怒其不争的说：“外科医生哪有内科医生好，整天累个半死……”
    “哎，哎……”
    卢君打断了他，说：“老祁，你想被群殴吗？你也不看看形势，这里就坐的有多少外科医生？”
    祁胜不甘示弱的说：“还能怕了你们人多不成？是不是老苗？”
    苗权就是一摆手，说：“你可别扯上我，我今天保持中立……”
    这时，有服务生上菜，这场外科和内科之争，就顺势不了了之。
    今天吃的是淮扬菜！
    餐桌上你来我往交谈的，都是长辈大佬。
    言非凡不好插嘴，也不善长插嘴，他就把诸多精力用在了这一桌细致精美，格调高雅的美食上。
    或许言非凡这家伙品尝美食，太过闲适悠哉了，就有人看不下去了。
    “小言……”
    卢君先是点了一下言非凡的名，等餐桌旁的其他几人停止了交谈，又开口道：“淮扬菜刀功号称天下第一，刀功代表名菜之一……”
    他点了点餐桌上的一个青花瓷盆，“就是这文思豆腐。”
    “一块细软的豆腐，做到极致，通常要用大片刀横切至少88刀，竖切188刀。”
    “只用几分钟的光景，一块易碎豆腐就成了几千根豆腐丝，放在清澈的水中，根根清晰、粗细均匀、细如发丝，还必须不黏不连，不碎不断。”
    言非凡瞅了瞅瓷盆里散乱的豆腐丝。
    发现它细归细，但远没有到卢医生说的那种层度，也就缝衣针那样粗细。
    长度倒是不短，有十厘米左右。
    卢君又感叹道：“一个厨师，只是为了做菜，就能把刀功练到如此程度。”
    “想我们治病救人的外科医生，如果也都有这份心，手术台也不会发生那么多憾事了。”
    “小言，你对自己的手术设想如此有信心，有所恃的不外乎是手术基本技能。”
    “这样……”
    卢君用筷子先后挑了六根豆腐丝，让它们搭在瓷盆盆边，垂在了外面。
    他看向言非凡，轻声道：“小言，无水乙醇注射术对穿刺技术，有很高的要求。”
    “先让我看一下你穿刺的准不准吧！”
    卢君把手放在圆桌上的转盘，说：“这垂下的豆腐丝，从左到右数，一共有六根。”
    “转到你面前时，我喊出哪一根，你就用牙签，用最快时间戳断哪一根豆腐丝。”
    “你只有一次出手机会。”
    “能不能做到？”
    对这种如同杂耍一般的无聊测试，言非凡心中其实是有些不乐意的。
    只是他如今声名不显，一身本事不被信任，面对的又是前辈，他也不好明言拒绝言非凡从牙签罐中摸出一根牙签，又看了看那几根垂下得豆腐丝，语气淡淡的说：“卢主任，我可以试试。”
    “好，那我开始了。”
    这话一出口，卢君就开始转动转盘。
    他转动的并不快，也就人们平日转动转盘的那个速度，垂下的豆腐丝处于轻微晃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