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卫东迎着宁珊略带挑衅的目光，不由的在心里讥笑道，干不过言非凡那非人的家伙，还不信干不过你们白云。
    正好拿你们家做一个过度和缓冲。
    凌卫东伸手一指闫姣姣，朗声道：“两三个月后，言医生给这位女士做的整形效果，基本上就全部呈现出来了。”
    “大家再次聚在一起，正好可以品评一下。”
    点破了宁珊的小心思后，凌卫东又接着道：“既然滨大整形中心和白云医美都炫耀实力了，我们华容医美自然也不能落后。”
    他沉吟着说：“我们华容医美的手术展示活动，就……大体安排在来年春天吧……”
    凌卫东这话一落地，现场就响起了热烈掌声。
    滨大附院整形中心、白云医美、华容医美，是国内响当当的三大顶级整形机构。
    这三家相互不服气的展示整形实力和技术，对在场的其他整形医生来说，可是难得的学习和提升机会，岂不热烈欢迎。
    这一次的热烈鼓掌，却是把言非凡从分心的思考中拉了出来。
    听到掌声的他，也下意识的抬手鼓掌。
    只是，在掌声渐歇之际，言非凡的掌声就响的有些突兀了，引得不少人侧目。
    这小子是紧张过度，压力过大导致反应迟钝？
    还本就是有些傻乎乎的怪人一个？
    闫姣姣的公开检查完毕，也就到了傍晚的晚饭时间。
    整形中心连同本次活动的赞助商，白玉兰集团旗下医疗用品公司的负责人，在大部分与会人员下榻的锦绣大酒店，摆下了几桌，宴请他们。
    言非凡借口要养精蓄锐，好好的准备明天的手术，没有去参加这个乱糟糟的宴会。
    他和姐姐、余苏叶，还有曾妮坐上冯俭驾驶的卡宴车，一同返回醉墨华庭。
    “非凡，昨天那事？”言自若担心的问。
    言非凡轻轻的笑了笑，说：“姐，没事了。”
    “警方那边表示，经过调查这不属于刑事案件。现在进入了医疗事故鉴定阶段。”
    “只要进入了这个阶段，就基本上能确定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无非是赔人家多少钱，有关责任人受一些或大或小的处分了。”
    余苏叶见言自若的面上表情还有些担心，就进一步的解释说：“姐，这医疗事故鉴定，虽然是由与附属医院没有多大关系的指定鉴定机构来做，但是，你想想，附属医院的关系有多广啊？”
    “整个滨海，至少有一半的医务工作者，都毕业于滨大医学院。”
    “全国各地有些名气的医疗机构，哪家没有毕业于滨大医学院，在附属医院实习过的医生？”
    这时，曾妮插嘴道：“这是医医相护？”
    余苏叶分辩道：“也不算是医医相护了，只是在救治患者的过程中，一些意外情况或者偶然的失误，在所难免。”
    “只要不是重大的原则性错误，这医疗事故鉴定，总是会偏向医生一些。”
    “毕竟，培养出一名合格的医生，很不容易。”
    曾妮撇了撇嘴，语带鄙视的说：“这不还是医医相护。”
    “普通人对救治的专业过程，根本就不了解。”
    “你们拽出一大堆的医学名称和专业术语，最后丢出一个结论，事故是救治过程中不可控的意外因素和个体差异引发的，医生已经尽力了。”
    “总之，主要的过错不在你们医生身上，是患者命不够好，病没有按照你们希望的样子长。”
    “最后就是，患者家属通过这申诉，那起诉的获赔了一点点钱，而负责的主治医生被轻轻的处分一下，还是照样的上班给患者看病。”
    言非凡张了张嘴想解释一下，不过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曾妮说的这些事情，是确实存在的。
    而且，祁胜主任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串通隐瞒关键问题的做法，确实是不对。
    这医医相护，真洗不了……
    第552章 这就是命
    回到醉墨华庭的住处，言非凡吃过晚饭，回到自己房间没一会儿，就接到了刘锦院长的来电。
    “非凡啊，昨晚那次意外发生的原委，我已经都清楚了，过错根本不在于你。”
    “这件事呢，医院会妥善处理好的。”
    “你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今晚好好休息，轻装上阵，争取明天的手术完美完成。”
    言非凡嗯了一声，又忍不住问道：“老师，死者家属那一边目前有什么诉求？”
    “还能有什么诉求？”
    刘锦在通话里语带嘲讽的说：“虽说吵吵嚷嚷哭哭闹闹的要让我们给出一个明确交代，为什么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
    “但是在关起门的谈判中，却是狮子大开口，直接喊出了一千万的天价赔偿。”
    刘锦又在电话里安慰说：“非凡，这件事交给医务科的人去和家属谈就可以了，他们在这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停顿了一下，刘锦又接着道：“对我们有利的一点是，交警的事故鉴定报告出来了，周光纪在事故中负有全责。”
    “痛失孙子的那位曹老板表示，鉴于周光纪也在不幸的意外中去世，所谓人死万事休，他会重新考虑责任和赔偿的追究力度。”
    “但是，曹老板明确指出，这要取决于周光纪的家属如何与我们解决这次医疗事故。”
    听到这，言非凡对这位曹老板愿意放下悲痛，施压周光纪的家属，相助附属医院感到有些惊讶。
    要知道，周光纪虽然身死，但是他应当承担的各种经济赔偿责任却不会随之消失。
    曹老板的这个表态，无疑能让周光纪的家属感受到沉重的压力。
    “这个曹老板不会认为，周光纪的这次突然死亡，是医院有意无意的促成的吧？”
    在心里联想到这一点，言非凡又忍不住的去想，曹老板能通过潘礼荣找到自己，那他会不会通过其他人找到朱向东，找到魏欣？
    言非凡赶紧的摇摇头，把这个可怕的想法，从脑海中抹除了。
    这样做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稍有不慎就会有被发现的危险，但凡有点脑子的人是不会做这样的蠢事的。
    结束了与刘锦院长的通话，言非凡不禁又想起了曾妮所说的医医相护问题。
    严格意义上，言非凡现在属于知情不报，也成了医医相护链条中的一员。
    这让言非凡内心很不好受。
    只是，祁胜主任几人的陈述已经记录在案，他再去告密，就相当于害了一批人。
    最重要的是这其中，祁胜主任、刘锦院长，苗权主任等人可是真心的为他好。
    如果真的不顾一切的去告密，他可以肯定，将来必然会受到绝大多数的医院同事，甚至整个医学届的鄙视和排挤……
    “情与法，良心和现实，难啊……”
    挣扎了一番，做出了最后取舍的言非凡，砰砰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门。
    “非凡，怎么了？头疼吗？”
    随着这话，一只略带凉意的手，从后面伸过来就抚在了言非凡的脑门之上。
    言非凡摇摇头，说：“姐，我没事。”
    “我只是忽然发现，自己是一个胆小鬼。”
    言自若轻轻的笑了笑，把切好的一小盘插着牙签的西瓜，放在了言非凡身前的书桌上。
    “你才知道自己胆子小啊？小时候，任何一个小女孩都能欺负你。”
    言非凡为自己分辩道：“我是有君子之风，不屑与那些小女孩一般见识。”
    言自若拿起一块西瓜喂进弟弟的嘴里，问：“还在烦心昨晚的事故？”
    言非凡点了点头，咽下嘴里的西瓜，说：“知道了更多的一些内情。”
    “只是……”
    言非凡又摇了摇头，语带自嘲的说：“姐，或许昨晚的那台紧急手术是上天在帮我也说不定。”
    “为什么这么说？”
    言非凡追问了一句，又疑惑的问：“不是说，不是你的责任吗？”
    言非凡轻叹道：“导致周光纪死亡的原因，是2毫安的电流对大脑的破坏性刺激。”
    “按照正常的人体承受力来说，别说2毫安电流，就是10毫安的电流，也最多会让人体感觉到很不舒服而已，至多产生轻微的损伤。”
    “但是，它却诱发了周光纪癫痫大发作。”
    “我原本设定的电流最高值是0.5毫安，问题是，这个电流刺激也可能会诱发癫痫发作。”
    “只是现在他人已经死了，做不了验证。”
    “所以说，或许昨晚只是我的运气好。”
    言自若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说：“非凡，不是你的运气好，应该是那个家伙运气差才是。”
    “是他的命中，该有这么一劫。”
    “不然，为什么别人都没事的电流，在他身上却产生那么大的刺激反应。”
    “非凡，那家伙就是在死神那里挂上了号，逃不掉的。这就是命，有时候我们必须得信命。”
    言自若又随口道：“非凡，你说会不会是那辆新能源车漏电啊，刺激的那家伙有了癫痫，让他在事故中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
    言非凡微微一怔，忍不住轻笑着说：“姐，你这个说法还真是有不小可能的。”
    “只是……”
    他又轻叹道：“那辆新能源车被烧了一个七七八八，是否存在漏电可能，应该是查不出来了。”
    言自若吼吼道：“这也未必，等下我给曼姐打电话，她是记者，消息渠道多。”
    “她有兴趣的话，可以查一查这款新能源车是否存在着轻微的漏电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