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非凡心道，对方的人脉关系还真是广泛呢。
    他旗帜鲜明的表明态度说：“张先生，对方无凭无据之下，竟敢威胁我家人的人身安全，这是我绝对不能容忍的。”
    “张先生，如果对方只是你的一般关系，这件事，你还是不要介入为好。”
    沉默了片刻，张希荣的声音悠悠的响起。
    “言医生，我明白了。”
    “这件事呢，我不会再多事了。”
    “言医生，等你方便之时，你一个电话，其他的我来安排。”
    言非凡客气的回道：“多谢盛情，也谢谢你的理解。下次方便了，我一定上门拜访……”
    结束通话，这手机还没放下，就又响了起来。
    这次竟是陆垚的电话。
    这小子不会也是来说情的？
    言非凡看了曾妮一眼，接通了电话。
    “言……医生，你就在京城是吧？”
    听这小子的声音满是急切，言非凡赶紧应道：“我就在京城，和曾妮在一起呢。”
    “你有什么事？”
    “你在京城就好，我女朋友的小侄子，他的脑袋意外的被射钉枪打中了。”
    言非凡被“女朋友”这三个字给震动了一下，以致于陆垚后面的话，都有些忽略了。
    他赶紧调整了一下注意点，就听陆垚在手机中着急道：“钉子射入大脑很深，医生不敢做手术。”
    “你有……办法吗？”
    第563章 选择
    陆垚这位女朋友的小侄子，五岁半，不是被陆垚所说的射钉枪，其实是被排钉枪所伤。
    一根约两点五厘米长的排钉，从右眼的右眼角射入，直接没入颅脑深处。
    更糟糕的是，这根t形钉射入颅脑内，在阻力和动能的相互作用之下，钉子出现了偏转和打横。
    这造成了更大的颅脑伤害不说，也使得通过原有伤口取出这枚排钉，变成了不可能。
    下午近五点半，言非凡、曾妮、段羽，还有许岩海、孙学农、汤小榕齐齐赶到了京城协和医院脑外科的重症病房区。
    走出电梯的言非凡，一眼就看到了走廊上的陆垚，还有在他身边的女友。
    陆垚这位刚谈不久的女友，名叫莫如萱。
    据曾妮介绍，陆垚是通过别人的介绍认识的，前段时间不久才确定下男女朋友关系。
    言非凡忍不住多看了这位气质温婉，容貌俏丽的莫小姐一眼。
    亭亭玉立，身高也就比苏叶差上两三厘米。
    不知是不是言非凡的错觉，他在莫小姐的五官上，依稀能看出两三分苏叶的影子。
    “言医生，你好，我们终于见面了……”
    一位一米七零身高的中年医生，抢先一步迎了过来，又赶紧的自我介绍说：“我就是侯汉澄医生，在前段时间的远程手术中，合作过。”
    言非凡对这位凤眼长眉，有些男生女相的侯医生还是有清晰印象的。
    那一晚是他第一次通过远程操作做颅脑手术，虽然最后的结果还算不错，但体验却有些糟糕。
    “侯医生，你好！”
    言非凡客气的回应了一句，又紧接着开口问道：“孩子当前情况如何？”
    侯汉澄介绍道：“深度昏迷，幸运的是颅内没有出现大量出血，身体各项指征还算良好。”
    “当前，我们正在全力防止严重脑水肿和感染的发生。”
    话语之间，陆垚与他的女友，还有男女老少十余人呼啦一下围了过来。
    一位看上去六十余岁的男子，语带急切的说：“言医生，你可有好办法救我的孙子？”
    他又补充说：“侯医生和另外两名医生紧急会诊的结果是不做手术，保守治疗，让那钉子留在我孙子的脑袋里。”
    言非凡迎着周围这十几人关切的目光，缓缓的说：“孩子的颅脑影像图和其他检查信息，我在来时的路上已经看过了。”
    “就孩子的伤势来说，无论是保守治疗，还是手术，都存在着极大风险。”
    “具体如何治疗，在我了解了更多的伤情信息，和侯医生做过商议后，才能做最后的决定。”
    说完这话，言非凡就随着侯医生进了旁边不远的一间医生办公室。
    办公室内，还有两名中年脑科医生，分别是丁吉庆医生和潘健医生。
    在侯医生的介绍之下，言非凡与这两人简单认识了后，就听潘健开口询问。
    “言医生，你是倾向于手术，还是保守治疗？”
    “手术！”言非凡回答的干脆直接。
    潘健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又询问道：“哦，这手术如何做？”
    言非凡来到左边墙壁的看片灯前，指着灯光映射之下更加明亮清晰的一张颅脑ct影像。
    他一边用手指着影像图，一边介绍说：“我会从右耳，还有颅顶先后进行两次穿刺，用穿刺针调整排钉的方向，然后大体沿着惯入的伤口，把排钉取出。”
    潘健沉吟着说：“言医生，你这样做，即便手术顺利，可也是再次加重了孩子的颅脑损伤。”
    “这么一番折腾之下，孩子的右耳听力、右眼视力，部分面部神经，会受到很严重的损伤，有全部丧失的可能。”
    “还可能存在其他的大脑损伤，比如瘫痪。”
    言非凡强调道：“但孩子有几率，会活下来。目前这种伤势，保命是第一位的。”
    潘健摇了摇头，反问道：“既然是保命为主，保守治疗不是有更好的选择？”
    “要知道，比排钉还大许多的子弹，射入颅脑而幸运存活下来的伤者，可是有一些实例的。”
    “言医生，在我看来，你这个激进的手术方案，孩子下不了手术台的可能性，是相当大的。”
    言非凡分辩道：“子弹射入颅脑存活的实例，确实是有，但是属于小概率事件。”
    “至少百分之九十九的类似伤者，都死了。”
    言非凡又补充道：“我想，你们也都清楚，着排钉引发的感染几率，可是远大于子弹。”
    这几句话，让办公室三位脑科医生都沉默了。
    除了排钉造成的物理伤害外，当前最大的一个风险就是感染。
    子弹在枪膛和空气的摩擦中会产生高温，击中人体后，在医学上有个说法，叫火器伤。
    这种高温会灭杀掉子弹上携带的大部分细菌，降低了人体不少感染发生的几率。
    但是排钉可没有这种高温消毒的过程。
    一旦感染没控制住，在孩子的脑内蔓延开来，基本上就是十死无生了。
    几分钟之后，还是潘健率先开口了。
    “保守治疗，手术治疗，就孩子目前的情况，都是在赌，博运气，我个人还是倾向保守治疗。”
    他看向侯汉澄，问：“侯医生，你是孩子的主治，你怎么看？”
    侯汉澄轻叹一声，说：“我也拿不定主意，左右都是在搏命，还是让孩子的家属做决定吧……”
    言非凡、潘健，还有不怎么说话的丁吉庆医生，一起陪着侯医生走出了办公室。
    作为主治医生的侯医生，向孩子的父母家人讲述了言非凡的手术方案。
    侯医生又接着介绍道：“言医生的手术方案，有极大的可能会导致右眼失明、右耳失聪，部分面部神经失效。”
    “还有一定的可能是瘫痪、植物人、脑死亡，甚至是在手术中死亡。”
    侯医生又补充道：“保守治疗的话，其实就是在赌运气，最后的结果，有很大可能是植物人或脑死亡。”
    “即便孩子顺利苏醒，挺过了这一关，先不说大脑损伤造成的后遗症，孩子以后不能乘坐飞机，不能靠近有强磁的地方，不能剧烈运动，一生都要小心翼翼。”
    停顿了一下，侯医生说出了个人的选择。
    “我个人建议，手术治疗！”
    侯医生的话刚说完，孩子年轻的父母就抱在了一起呜呜的哭了起来。
    孩子的爷爷看向了言非凡，问：“言医生，手术成功的几率，究竟有多大？”
    言非凡沉吟了片刻，说：“乐观的估测，两三成的几率。”
    孩子爷爷表情挣扎了一会儿，眼神一凝，沉声道：“手术，我做决定了，选择手术治疗。”
    “如果孩子运气实在不好，我宁愿他在手术台上再也醒不来，也好过长时间的受苦受罪，大人也跟着一起备受煎熬。”
    “爸，我不同意！”
    孩子的妈妈忽然开口反对道：“既然都是在赌运气，搏命，我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在手术台上再受一番罪……”
    第564章 从严从重
    患者在进行受手术治疗前，需要在《手术告知书》上签名。
    签署者可以是患者本人，可以是患者的配偶、父母、子女，还可以是祖父母、外祖父母、兄弟姐妹等等。
    家人和近亲属不在身边或附近，陪同患者来医院的朋友、公司领导或同事也是可以签字的。
    遇到特殊的紧急情况，无人签字，也可以由医院领导签字，走绿色通道，先进行紧急手术抢救。
    如果患者本人签字，需要患者已经成年，且神智清醒，能独立进行判断，且进行的是危险程度不高的中小手术。
    如果进行的是危险程度较高的大手术，医院一般是不认可患者本人签字的，需要患者家属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