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程绍臣，只觉得耳边嗡嗡嗡地响个不停，吵得耳膜生疼。程家轩的每个字，都钻入了他耳中，拆开而言，每个字都是熟悉的，可组合起来，他却觉得听不懂了。
    他是不是产生了幻听呢？还是程家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欺骗他？
    应该是后者，他这人，狼心狗肺，不管他做出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
    程绍臣气愤难耐，他那么恶毒的人，恶心人的话一箩筐都不能不带重复的，别的都能忍，但是他污蔑简然给他戴绿帽的言语，是个男人就忍不下去。
    程绍臣伸手拿起一旁昂贵的一只花瓶，用力地砸在地上，花瓶瞬间四分五裂，碎片四溅。
    这只花瓶是程家轩很喜欢的，花了大价钱从拍卖会斥巨资拍回来的。
    清脆的哐当声，宛若泄愤，让程绍臣心里舒服了不少。这是他对程家轩的回应，跟表态。
    “你不要胡说八道，污蔑简然，她不是那样的人。”
    他言辞振振，铿锵有力。
    在经历了程棠的事件后，他愈发意识到了简然的难能可贵。
    以前他还敬畏膜拜过程家轩，可在听到丁存善跟程家轩对话后，他对程家轩彻底失望了，以前他只以为程家轩冷漠没心，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这人是个毫无底线的无耻之徒。
    “绍臣，你醒醒吧，程家跟简家从来都是敌对的立场，你身为我儿子，你一心为简然，她不会感恩戴德的。你的存在，只会提醒她，你是她的仇人之子。你觉得你一心护着她，还有必要吗？”
    “很多事情，我没告诉你，等着你去发现，可现在我发现你比我想象中更愚昧，连简然一个女人的真面目都识不清。简方舟莫名其妙出院，下落不明，顾鸿飞如今也是杳无音信，这些跟简方舟有关的人物，一个个都被藏起来了。眼下，还有微博热搜事件，这只是个导火索，迟早这把火要燃烧起来，还会燃烧得越来越旺。这些事件的背后，一定有简然的手笔。她一定跟简方舟碰过面了，她知道简方舟如今在哪里，简方舟既然醒来了，那些事情就不会瞒着简然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简然能找到帮手，帮她翻盘，你觉得她是个简然的人吗？”
    “一个女人，你觉得她找到帮手，凭的是什么？简家已经没了金钱地位权力，她所能利用的也无非是她的身体了。
    绍臣，你可以清醒了，好好想一想这前因后果，这个女人早就背叛你了，她当你是根草，你却把她当成宝，你别犯贱了。你帮她没有丝毫的好处，说不定这会她正在别的男人床上取笑你无用呢？”
    程家轩变本加厉地落井下石，程绍臣额头青筋突起，身侧的双手不知不觉间握成了拳头。
    他冲程家轩吼道：“你别说了，我不会相信你的胡说八道的。”
    他声音是大，可是他的内心却是游移不定了，立场没有先前那般坚定了。
    他清楚，他一点点被程家轩给说动了，渐渐被他洗脑了，他莫名开始恐慌起来了。
    可程家轩说得不是一点道理也没的，他没那么蠢，之前是太相信简然了，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的话。可眼下被程家轩抽丝剥茧般质问，他开始不确定了。
    因为简然屡次不归家，而且从a市回帝都那回，简然提前回去了。
    还有，她一直说去朋友家，她朋友家的事情真的有那么棘手吗？
    难道这一切都真的是她在骗他吗？
    为什么？
    为什么她要骗他？
    就是因为她知道程家轩是她简家的敌人吗？
    如果她找帮手，她找的又会是谁呢？
    一时之间，程家轩脑子里一团凌乱，如同浆糊。
    他对她的了解太少，甚至都不清楚她平日里都跟哪些人来往。
    看程绍臣的反应，程家轩就料定绍臣之前对他撒谎了。
    同时，这也说明了简然不是个简单的。
    之前，要不是这个愚蠢的儿子一再为简然遮掩，自己岂会到现在才察觉简然的真面目呢？这个不成器的，关键时刻派不上用场不说，只会拖后腿。
    看他的蠢样，八成简然也不会告诉他事实了。
    程家轩咬了咬后槽牙，打电话通知丁存善进来。
    丁存善推门进来，第一眼看到的是程绍臣还在，第二眼看到的是满地狼藉。
    这一切都昭示着父子间剑拔弩张的氛围，丁存善觉得后脑勺突突得疼了起来。
    程家轩直接开口问他：“简然现在在哪里？你的人不是一直跟着她吗？”
    “她昨天逛了商场后，没回华盛安亭，去了壹号公馆，想必去找她的朋友乔倩倩了，她朋友乔倩倩住在那里。壹号公馆那边保全森严，我们的人进不去，是守在小区外头等的，目前没有看到她出来。”
    丁存善老实交代。
    程家轩脸色阴沉，“你确定昨天那个进壹号公馆的就是简然本人吗？”
    此时的程家轩当着程绍臣的面毫不避讳，反正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程绍臣都知道了，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丁存善却是做不到程家轩这般自在，他眼角的余光时不时飘向程绍臣。
    “应该就是她，身上穿戴是一样的。”
    丁存善回想了下手下人的报告。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三分，“不过昨晚她离开时，买了一顶鸭舌帽，戴着，鸭舌帽压得很低，面目有点看不清，看脸型身材是差不多的，应该不会是替代品吧？”
    他说到这里，有点不确定起来了。
    程家轩一手毁掉了办公桌上的东西，气得头顶冒烟，好一招声东击西，简方舟女儿何时这么聪明了，先前自己一点也没瞧出来。
    “你......你们一个个都是怎么办事的，我再三吩咐不要心存侥幸。好，真好，现在把人跟丢了，你现在把人从壹号公馆撤回来，去别处找，她现在肯定不在壹号公馆。”
    程家轩深吸了口气，疾言厉色吩咐道。
    丁存善面如土色，垂头丧气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