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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之高嫁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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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雨珍瞄了一眼林雨珠,说,“这主意是你二姐给你出的,翻不出来,就扇她一大耳刮子呗。”
    林宇强才不管挨打的是大姐或者二姐,高高兴兴的说,“成!”
    林雨珠撇撇嘴,冲她翻了个白眼。
    林雨珍拿来的三个行李包里,一个里面是洗得干净但全是补丁的被褥,一个里面是同样打满补丁的旧衣服,另一个里面倒是有些杂物,有书有手电筒还有一盒雪花膏,但唯独没有吃的。
    林宇强不甘心,赌气把东西都倒在床上了,还是连核桃的影子都没有。
    上一世也是如此,她刚回家,她的好弟弟就翻了她的包,虽然没找到吃的,但翻到了她夹在书里的钱和票。
    下乡知青在农场工作是有工资的,一个月五块钱,还有少量的供应票。
    这点钱大多数知青都不够花的,都需要家里寄钱补贴,但林雨珍省吃俭用,攒下了一百多块钱和一沓子全国粮票。
    这钱和票都被林宇强交给了继母。
    不但如此,黄翠芬还恶人先告状,跟林二爷哭诉,说继女藏私房钱了,说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心。
    第2章 返城
    林雨珍将喝完的水杯放回桌子上,嘴角浮起一个讽刺的笑。
    “宇强,没翻到对吧,你刚才可答应了啊,快去打你二姐啊!”
    林雨珠威胁弟弟,“宇强,你要敢打我,下个月的饼干一口也别想吃!”
    林宇强气呼呼的说,“你敢!”
    正闹得乱哄哄的,继母黄翠芬扎煞两只洗菜的湿手进来了,笑着说道,“雨珍醒了,你回来之前咋也不拍个电报,我好请假去接你!”
    她这人最会做面子功夫,在言语上更是面面俱到。
    林雨珍也笑,“我这么大的人了,咋还用您去接,我记得我走那年,您腰伤了一下,这会儿好了吧?”
    七年前政策要求城市青年下乡,一家只能留一个孩子。
    林二爷和黄翠芬一个再婚一个再娶,统共有四个孩子,黄翠芬带了一儿一女,大儿子挺大了,已经在印刷厂上班了,那就不算数了,剩下的三个孩子,林宇强太小,就只能在十五岁的林雨珍和十四岁的林雨珠里面选了。
    为了不让林二爷犯难,黄翠芬主动说让林雨珠去下乡,谁承想临要走的前几天,出了事儿了。
    黄翠芬带着林雨珠去逛大栅栏,也不知咋的母女俩被一辆三轮车给撞了,黄翠芬伤的是腰,林雨珠伤的是胳膊,母女俩灰头呛脸都带着伤回到家,还没说话呢,林二爷就主动提了,让林雨珍替妹妹下乡。
    林雨珍就这么跟着几个同学一起去了祖国的大东北,因为走得急,没有准备,连个厚棉衣都没有。
    黄翠芬一愣,“早就好了,雨珍,你这些年没在家,妈也不知道你啥口味,晚上想吃点啥?鸡蛋面?”
    林雨珍笑了笑,既然她要演慈母的戏码,她就陪着,用撒娇的语气说,“妈!您不知道,在大兴安岭这几年,我可想吃您包的饺子了,尤其是纯肉馅的,一口一个,吃着那叫一个香!”
    黄翠芬本来不过随口客气一句,没想到继女还真敢说。
    林宇强也跟着裹乱,也大声嚷嚷,“我也要吃饺子,吃肉饺子!”
    林雨珠早就看继姐不顺眼,已经忍了一肚子气了,说,“吃什么饺子,你一没粮本没户口的人,挑什么呀,没看到家里的面袋子都空了,这还没到月底呢,得省着点吃了,要我说,家里还有点棒子面,就蒸一锅窝头得了!”
    雨珍斜了一眼林雨珠,这小丫头片子也长高了,模样却还比不上以前,越长越丑了,“这不咱妈心疼我,主动问我了吗,我这些年在外头老做梦回家,老梦见咱妈做的肉饺子,咋还不能说了?”
    恰在此时,林二爷一手提溜着鸟笼子,一手里提着一块肉进来了,他只听到了亲闺女的话,没听到林雨珠说啥,就笑了,“有些日子没吃饺子了,我也想吃这口呢,这肉剁了,今儿晚上就包饺子吧!”
    林宇强看到爸爸高兴的扑过去,林二爷拍了拍幼子的头,从衣兜里掏出来皱巴巴的高粱糖。
    这半大小子得了两颗糖,美滋滋的躲到一边儿吃起来了。
    黄翠芬接过那一块足有一斤多的肉,笑得合不拢嘴,“我就说二爷最疼的还是雨珍,这不雨珍想吃饺子了,您这就巴巴的买了肉了!”
    林二爷归置好鸟笼子,背着手坐下,林雨珍给他倒了碗高沫茶,他喝完笑道,“这肉还真不是买的,是人送的!”
    别看一天到晚的不干正事儿,林二爷朋友挺多,三道九流啥身份的都有,今儿他去吃银丝面,新结识了一个五十来岁的胖子,也是缘分,那人也是旗人,也是正红旗,再聊起来那就跟自家兄弟一样亲热了。
    胖子养鸟没经验,两个上好的红子都给养得没精神,倒是瞧上了林二爷的鸟儿,林二爷穷,好鸟早就伺候不起了,就养了俩普通的黄雀,当初花了五毛钱买的一对儿贱鸟儿,不过他养鸟很有一套,倒是养得溜光水滑,看着挺不错。
    林二爷当场就分给他一只黄雀,这鸟皮实,不论谁养都能养的大差不离儿,还主动提了,帮着胖子养一养两个红子,替他养好了再给他。
    胖子千恩万谢,叫兄弟叫的那个亲热,拉着林二爷去了自己工作的屠宰场,恰好收购站送过来几头猪,他的徒弟正忙着宰杀,趁人不注意,他拿着刀子随便那么一削,削下来一块肉送给了林二爷。
    还说以后想吃肉甭客气,找他就完了。
    黄翠芬去剁肉了,林雨珠也跟着去了厨房,林雨珍问,“爸,您从哪认识了这么有本事的朋友?”
    林二爷得意的笑了笑,“这不巧了吗,你赵爷爷还记得吗,小时候没少给你糖吃,最近走了运,又被琉璃厂请回去上班了,我不跟你说过了,中午要去吃银丝面吗,这顿就是他请的,本来只请了仨人,半道上又碰到你刘爷爷了,他还领了一个人,都跟着去了,他领的人就是我今天刚认识的朋友,姓邓,你以后叫邓大爷就行了,你邓大爷祖上也是正红旗,咱们祖上正经是一家儿!”
    林雨珍乐呵呵的又问了几家老街坊的情况,父女俩聊的挺开心,笑声传到外面的小厨房,黄翠芬觉得刺耳,林雨珠更是很不高兴,手里拿着菜刀,发狠的剁着白菜,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白菜有仇呢。
    这西厢房和外面搭起来的小房紧连着,听得一清二楚。
    看到林二爷微微皱了皱眉,林雨珍说,“爸,您歇着,我过去搭把手啊!”
    她来到厨房,看到林雨珠拿着菜刀乱剁一气的样子,惊讶的说道,“哎呦,雨珠,你这干嘛呢,瞧这弄得白菜沫子到处都是,一会儿咱妈收拾不还得受累,你起开吧,我来!”
    黄翠芬刚才就觉得剁菜的动静太大了,冲亲生闺女使了眼色,可惜林雨珠假装没看见,这会儿她替她闺女就坡下驴。
    “雨珠,你也上了一天班儿了,就让你姐干吧!”
    要是林二爷不在家,林雨珠早就跟继姐吵起来了,但现在林二爷在家,她就不能吵了,撂下菜刀扭头走了。
    黄翠芬瞅了继女一眼,问,“雨珍,听说你们这批知青,回来的挺多的,这户口和粮本咋弄啊?”
    林雨珍笑道,“这还不简单,我明儿就跑一趟知青办,只要档案到了就可以把户口落在家里了,有户口了不就有了粮本?”
    黄翠芬点了点头,“咱本来就北京人,户口和口粮本是能解决了,但上班咋办啊,现在找个工作是真难啊,我娘家侄子去年就满十八了,等了这大半年,街道办事处才给安排了一个临时工!”
    林雨珍冲继母笑笑,“找工作这事儿,就不劳您操心了!”
    上辈子黄翠芬也说要帮她张罗工作,嚷嚷的左邻右舍都知道了,但其实呢,压根没有任何行动。
    她不过就是一个纺织女工,当了好多年临时工才转正的,娘家是昌平农村的,能有啥关系帮着找工作呢。
    就是白赚一个好儿罢了。
    黄翠芬皱了下眉头,她早就料到了,这继女长大了就不好摆弄了,但没想到在东北待了七年,变化这么大。
    林雨珍以前就是个鹌鹑样儿,起小没妈的孩子,但凡对她好点她就感激的不行了。
    真是长大了翅膀也硬了,听听这话说的多噎人!
    不过,她也不跟小辈儿一般见识,“雨珍,这么说你是心里有成算了,那敢情好,你不是在农场谈了个对象吗,也是咱北京人吧,哪天领回家来让爸妈瞧瞧?”
    林雨珍和许俊生好了两年之后,许俊生提出要跟她结婚,林雨珍也答应了,就写信告诉了家里。
    婚姻大事儿,还是得告诉他爸和后妈一声的。
    但后来俩人并没能结成,因为许俊生家里不同意,说恣要是在农场结了婚,以后再有了孩子,那就相当于扎根在当地了,以后想回北京恐怕也难了。
    许俊生和林雨珍就没结婚,农场像他们这样的也不少,结婚的没几个,好些都是这么混着,打去年开始,有人陆陆续续返城了,其中之一的条件就是已经结婚的不考虑,必须单身才能返城。
    二人都很庆幸当初没结婚。
    林雨珍说,“这事儿不急,先等我找到工作再说!”
    四九城的另一端,东城金山胡同。
    自家的大门是虚掩着的,许俊生猫着腰轻手轻脚的走到后院,猛然亮了一嗓子,“爷爷!我回来了!”
    许老爷子正在屋里练字呢,毛笔一哆嗦,上好的宣纸上顿时有了一个好大的墨点子。
    他把毛笔递给警卫员,走到门槛一看,可不是他那不争气的孙子吗?
    许老爷子六十多岁了,但腰杆笔直,耳不聋眼不花,目光敏锐的很,瞅了两眼许俊生,觉得他长高了,虽然瘦点,看着挺结实的。
    那股子损劲儿还有,但身上的娇气没有了。
    看来这几年苦没白吃,还是基层锻炼人啊。
    许老爷子呵呵笑了两声,说,“俊生,你看起来有进步啊。”
    许俊生端起桌子上的茶就喝,喝完刷的一下敬了一个军礼,说,“爷爷,都是您教育的好,我在祖国的大东北,没事儿就琢磨您以前说的话,您说得都对,我以后啊,再也不跟您犟嘴了!”
    虽然知道小孙子最会哄人,许老爷子还是挺高兴。
    前院的保姆王妈听到了动静,赶紧跑来问,“俊生,你可回来了,早上你妈还念叨呢,说让我随时准备着,备不住哪天就回来了,饿了吧,想吃啥,我这就去做啊!”
    许俊生七年没回来,要吃的东西太多了,但这会儿他都饿透了,说,”简单点,下碗面就成了!“
    吃了保姆王妈做的一大碗炸酱面和一盘子卤肉,他就睡了,等再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了,他爸,他妈,还有他妹妹许俊红都提前回来了。
    许俊生走的时候,许俊红才七岁,现在十四岁,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她打小和二哥的感情好,看到二哥灰头呛脸的样子,皮肤也晒的黝黑黝黑的,一下子扑到二哥怀里哭了,“二哥,你在外头受苦了!”
    许俊生拍了拍妹妹的肩膀正要安慰他,许俊红已经嗖的一下快速往后退了两步,“二哥,你身上好臭啊!”
    王妈连忙说道,“本来我都烧好洗澡水了,过来叫他,你们猜怎么着,他都睡着了,睡得那一个香,我就没叫他!”
    第3章 返城
    许俊生的妈妈田香兰看着小儿子心疼得不行了,吩咐道,“王妈,洗澡的事儿你不用管了,晚上多做几个菜,别忘了做个红烧肉,俊生爱吃!”
    王妈赶紧说,“成,除了红烧肉,我再做个糖醋鱼!”
    夏天在北京吃个鱼虾不容易,老爷子虽说级别高,但一般只有过了秋,部队才会分鱼虾,今儿早上去市场刚巧碰到有卖鲤鱼的,是从密云水库里钓上来的,还活蹦乱跳的呢。
    王妈就赶紧的买了两条。
    田香兰亲自给儿子弄好了洗澡水,又找出一套干净的衣服。
    许俊生洗了澡,舒舒服服的坐在堂屋的椅子上,翘着脚,一边儿吃西瓜一边跟长辈闲聊天儿。
    许老爷子是老司令员了,早就退居二线了,不过一天到晚也总不闲着,尤其关心国家大事儿。
    当初各地成立五七农场,是为了建设边疆,实行的基本都是军事化管理。
    他这辈子年轻的时候南征北战,最远去过朝鲜,还参与过海南解放,但后来日子太平了,就很少出北京了,饶有兴趣的跟孙子聊起农场的事儿。
    许俊生说,“爷爷,您不知道,我们第一年去的时候,那真的是啥啥都没有,连个厕所都没有,我们连队有个上海的,特讲究,大晚上起夜非要走得远远的,结果回来的路上碰到野兽了,吓得爬到树上待了一晚上,人都快冻僵了,您猜他碰到什么了?”
    许俊红在旁边做作业,忍不住插嘴,“碰到什么了二哥,狼吗?”
    许俊生说,“山林子里头真有狼,我们连长一再强调一个人不能走太远,但那个人看到的不是狼,是个傻孢子!”
    许老爷子和许俊生的父亲许广汉都哈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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