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段记忆每一天都在折磨我，时时刻刻都在折磨我，几乎让我彻底崩溃。”归芹芍道。
    神龙圣殿老者道：“那是否方便告诉我，究竟是哪一点在折磨你？人的精神很脆弱而又强大，能够给来无限的痛苦的记忆，无非只有三种，失去，后悔，真相，姑娘属于哪一种？”
    听到老者的话，归芹芍一愕，对方的话完全瞬间直刺内心。
    那自己的痛苦来源于什么？
    是失去吗？自己失去了最最宝贵的清白，这是自己痛苦的根源吗？
    尽管她很想承认是，这样代表她非常的高贵纯洁，但……实际上，这并不是她最痛苦的根源。
    当然，这确实给她身体和内心留下了绝对难以磨灭的痕迹，甚至是伤痕。
    但……这不是最痛苦的根源。
    那是后悔吗？当然更不是，她完全不后悔对索伦的态度，不管是退婚，还是折辱他，都是她必须做的，为了家族，为了父亲，甚至为了自己他都必须这样做。
    索伦是一个疯子，自己和家族不能跟着他陪葬。
    那，给自己带来痛苦的是真相吗？
    归芹芍心脏顿时猛地一跳，没错……让自己痛苦的是真相。
    索伦这个混蛋，将自己的软弱无能，贪婪，不贞等丑陋的一面，全部释放了出来。
    让她彻底看清楚了自己，自己没有那么骄傲，没有那么高贵，没有那么坚强。
    自己是如此的软弱，竟然被饿了几顿之后就屈服了。
    自己被索伦侮辱后，非但没有自杀，甚至……完全没有轻生的念头。
    甚至，为了一个烂馒头自己就可以不要尊严。
    “是……是真相……”归芹芍哭泣道：“让我痛苦的根源是真相。我之前一直以为我是一个坚定的，高贵的，骄傲的女子。然而有一个魔鬼，让我认清楚了自己，他将我丑陋不堪的一面完全释放出来了。这些痛苦彻底摧毁了我的骄傲，每一天都拼命吞噬我的自信。”
    “哦，真相……”老者道：“真相是最可怕的，我可以跟你分享一个故事吗？一个关乎真相的故事。”
    “请。”归芹芍道。
    老者道：“有一个男人，拥有让人敬仰的身份，拥有非凡的成就，在所有人看来，他高高在上如同在云端一般。然而，有一天他来告诉我说，他几乎要崩溃了，我问他为何？他说每次受到别人的敬仰的时候，自视自己成就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强大的人，一个超凡脱俗的人。但是脑子中某些不堪的记忆却一直提醒他这一切都是虚假表面的。真实的他是一个邪恶懦弱的人，之所以他现在表现得那么高尚脱俗，都是伪装出来的，只是因为真正的考验还没有到来。这些真相，总是摧毁他的骄傲，总是提醒他有多么卑劣懦弱。”
    “他的什么真相？”归芹芍问道。
    老者道：“这个男人，在只有十来岁的时候，对异性充满了绝对的好奇。他在姐姐的浴室墙壁上挖了洞孔，就是为了偷窥。”
    “啊……，他，他好无耻。”归芹芍道。
    老者道：“是啊，很无耻，邪恶到了极点。”
    归芹芍道：“那他长大以后，肯定变成了一个下流胚子。”
    老者没有回答，继续道：“这是他品德卑劣的真相，还有他懦弱的真相。当他功成名就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勇敢的，强大的。然而在他十九岁的时候，因为家境贫困无法上学，所以在工作之余会到郡城学院的花园中坐坐，感受里面的气氛。有一天他坐在一个长凳上，旁边来了一个非常慈祥高雅的男性老者，像是学院里面的导师。那个高雅老者对他态度非常好，与他攀谈，让他受宠若惊。然而接下来，这名高雅老者以关心身体的名义，对他进行了猥琐。然而整个过程他不敢声张，不敢呵斥，只是逆来顺受，一直到那老者提出非分要求的时候，他才猛地挣脱，逃之夭夭。”
    “无能，懦弱……好恶心的男人。”归芹芍怒道。
    “是啊，是何等无能懦弱。”神龙圣殿老者道：“他跟我说，那老者的手冰凉软腻如同蛇一样，他当时非常恶心，非常害怕。但那个猥琐老者手无缚鸡之力，他轻轻一推就可以将他推开。哪怕他大喊一声，那个猥琐老者就会逃跑。然而，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懦弱地承受着，到了最了最后无法忍受的时候才挣脱逃之夭夭。”
    归芹芍道：“此人如此懦弱无能，真是让人鄙夷。我都无法相信他是怎么功成名就的。而且就算他功成名就了，也不会长久，现在肯定非常落魄失败。”
    “呃……或许是吧。”神龙圣殿老者道。
    归芹芍道：“那这个卑劣而又懦弱的人，现在在哪里？”
    神龙圣殿老者道：“就在您的面前。”
    这话一出，归芹芍顿时完全不敢置信望着他。
    眼前这个老者，是神龙圣殿最高精神大修士之一，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几乎是行走在这个世界上的神祇，哪怕是国王陛下，每年也要来拜会他。
    但是，他口中那个邪恶懦弱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他，如此的无耻懦弱，怎么会成为一个如此……伟大的人？
    良久之后，归芹芍才喃喃问道：“那……那您是怎么跨过这些痛苦不堪的真相？”
    老者想了一会儿，道：“忘记了，不知不觉就跨过去了。”
    归芹芍道：“总有一些办法吧。”
    老者道：“大概就是承认自己的邪恶和懦弱，承认自己没有那么强大，没有那么高尚。”
    “啊，就这样！”归芹芍道：“我以为，您会彻底战胜过去的邪念和懦弱。比如发生了什么致命危机，让您几乎以生命的代价证明了您是勇敢高贵的。”
    “没有。”老者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就这样过去了！尽管我当时也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我要面对自己人性的弱点，然后彻底战胜它，重新赢回我的骄傲。然而，我的一生太平庸了，我也没有遇到战胜这些人性弱点的机会，时间就这样匆匆过去了。”
    眼前这个老者，几乎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几个人之一，然而他却说自己平庸的一生。
    顿时，归芹芍真正感觉到他深邃如海的智慧，宽广博大的胸怀。
    归芹芍犹豫了片刻道：“我知道您说的意思，但是您可以任由时光流逝，而我不能，我的青春年华就这么几年。而这些记忆一直在折磨我，让我再也无法自信，再也无法骄傲。”
    老者道：“你很在乎自己的骄傲吗？”
    归芹芍点头道：“我……我天生就是骄傲的，就如同孔雀一样，让我不开屏那还不如杀了我。但是那些痛苦的记忆，已经让我无法理直气壮的开屏了。每次我向骄傲开屏的时候，那些真相总会告诉我，你只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女人，你只是一个不贞的贱货而已。然后我的底气和自信就被打消得干干净净。一只无法骄傲的孔雀是无法开屏的，无法释放自己美丽的。”
    老者顿时没有言语回答。
    归芹芍道：“大师，我是不是很肤浅，是不是很虚荣？”
    “是。”老者道：“但这是人性，真实的人性，你可以不面对它，但无法否定它的存在。”
    然后，殿内又恢复了沉寂。
    老者又问道：“女檀越，你已经听懂了我说的话，你确认还要洗去这段记忆吗？”
    归芹芍闭上眼睛思考，尝试着将这段痛苦记忆再回味一遍。
    顿时，那种痛苦又无边无际地袭击过来，将他所有的骄傲，所有的自信摧毁得干干净净。
    她赶紧睁开眼睛，用力点头道：“对，我要清洗掉这段记忆，一定要清洗掉。”
    精神圣殿老者道：“那好，请睁开你的眼睛，然后在脑子里面重现这段记忆，我会用精神术读取，并且找到它的具体储存位置，然后彻底洗去。”
    于是，归芹芍不得不再一次回忆那段刻骨铭心的画面。
    自己和归秦仲率领水军去攻打乱石岛，结果前功尽弃，反而被俘。
    索伦凌虐自己，毁掉自己清白时候的剧痛。
    自己的饥饿，自己的软弱。
    还有那个几乎突破自己尊严底线的腐臭馒头。
    最后，索伦轻轻拍打自己后背，那一声温柔的叹息。
    这些记忆如同电影一般，在脑子里面重现。
    精神圣殿大修士用精神术通过归芹芍的双眸读取这段记忆，找到这段记忆在脑域内的位置。
    “已经找到位置，接下来我会用强大的精神能量，彻底清洗掉这片脑域的所有记忆信号。”圣殿老者道。
    归芹芍用力地点了点头。
    老者开始凝聚强大的精神力，他的瞳孔开始快速收缩，几乎凝聚成为一点。
    只要猛地释放，强大精神就可以透过眼眸射入归芹芍的脑域中，完成相关记忆数据的清洗。
    “我开始倒数，一旦开始，就永远失去这段记忆，无法挽回。”老者道。
    “三！”
    “二！”
    “一！”
    就在此时，归芹芍忽然道：“慢！”
    老者道：“姑娘改变主意了吗？这很好，人只有面对自己的人性弱点，才可以战胜它。”
    归芹芍道：“不，我是想问，可不可以只洗去后面的记忆，就是揭露我人性丑陋弱点的那段记忆。但是……他毁掉我清白的记忆保留下来，我，我不想忘记这件事。”
    “咳……”精神圣殿老者先是一愕，然后好一阵咳嗽。
    归芹芍脸红道：“如果连这段记忆都洗去，我就没有那么恨他了，我要保留对他刻骨铭心的恨，保持自己复仇的斗志，将他扒皮抽筋的决心。”
    老者望着她的双眼良久，然后轻轻叹息一声道：“如你所愿，我神龙圣殿，当以助人为本。”
    ……
    毒蛇沙盗的地下巢穴。
    半个时辰内，要么满足血煞，要么死！
    索伦当机立断，没有一秒钟犹豫，直接将她扑倒在满地的金币上。
    尽管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但是理论知识已经非常丰富了，看过的某些电影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妖星，我现在用精神攻击，能够瞬间摧毁她的神智吗？”索伦一边亲热一边在心中问道。
    妖星道：“不行，她是高阶武士，精神力防御也很强大，一定要在她精神失守的时候，进行精神攻击。”
    人什么时候会精神失守？当然是到达快乐巅峰的时候，那一瞬间人脑是一片空白的。
    妖星道：“让她感觉到无比的欢乐，瞬间精神失守，这是你杀她的唯一机会。”
    索伦道：“可是没有任何男人可以做到，我自认不是天赋异禀，所以我也做不到。”
    妖星道：“她无法到达欢乐，应该是身体原因。”
    索伦道：“不像啊，看她样子不像是天生冷淡。”
    妖星道：“人体负责欲望和负责快乐的部位，是不一样的。”
    索伦一愕，妖星说得很有道理，这是有科学依据的。
    准确说，负责欲望的是脑垂体分泌的荷尔蒙。而负责欢乐的，却是大脑和神经。
    而血煞的表现，证明她不是天生冷淡。那只能证明一件事，她体内某一处神经受损被阻断了，所以无法将快感传达到大脑，所以永远到达不了巅峰。
    索伦赶紧问道：“妖星，如果是她体内的某些神经被阻断，你能不能将它重新打通？”
    “可以。”妖星道：“但是你要让我先进入她的血管筋脉内。还是老办法，你们两人的鲜血交融，我通过鲜血为媒介，进入她的体内。”
    索伦道：“一旦你进入她的血液筋脉中，岂不是可以吞噬她的修为？”
    不过很快索伦便否定了自己说法，这样确实可以吞噬血煞的龙力，但是对方一定会瞬间发现，然后第一时间将索伦杀死。
    当日梦陀萝之所以没有杀死他，是因为她发现了妖星的秘密，她巴不得妖星灭世，所以才饶过索伦一命。
    而血煞，是绝对没有饶过索伦的任何可能性的。再说，将血煞杀死之后，吞噬她龙力修为才是十拿九稳。
    ……
    索伦真一心两用间，忽然脸上一痛，却是被血煞狠狠扇了一个耳光。
    “你很无能啊，不但无法让我快乐，甚至我的冲动都快退却了。”血煞冷冷道。
    接着，她的黄金匕首压在索伦的脖子上，冷道：“你光表面亲热，却不真正办事。我看就不要浪费时间了，现在就杀了你。”
    然后，她匕首猛地一压，索伦脖子一痛，被割破了脖子，鲜血流出。万一真被她割破了大动脉，就连妖星也救不了他，必死无疑了。
    恼羞成怒的血煞，完全不掩饰目光中的杀气，她是真的会杀人的。
    此时，水晶沙漏里面的金沙已经流尽了一半。如果再不作为，索伦顶多也就能再活半个小时。
    索伦望着血煞的眼睛，认真道：“给我一刻钟，保证让你快乐无边！”
    血煞冷道：“大言不谗，你完全是个雏，我看不必浪费时间了，直接将你杀掉，然后蒸煮吃肉。”
    “我发誓，我可以做到，一刻钟就能让赶到无比的快乐。”索伦道。
    “如果做不到呢？”血煞道。
    “杀了我，然后蒸煮吃肉。”索伦道。
    “好，就给你一刻钟。”血煞重新闭上了眼睛，道：“如果你真能做到，我不但让你活下来，而且从此让你过上至今迷醉，荣华富贵的生活。”
    “那我便开始了。”索伦说道。
    “来吧。”血煞迫不及待道，言语中又毫不信任。
    索伦望着她妖娆的面孔，张开嘴对着她的手臂狠狠咬下，直接出血。
    “你找死吗？”血煞猛地睁眼，一掌劈来。
    “噗……”索伦直接飞了出去，一口鲜血喷出。
    幸亏是血煞此时没有立刻杀他之意，否则此时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给我一个解释，否则我立刻将你扒皮抽筋。”血煞冷道。
    索伦挣扎地从地上爬起，擦拭嘴角的鲜血道：“你的身体特殊，一定要见血。而且就算我修为强大十倍百倍，也杀不了你，你又害怕什么？”
    血煞冷冷盯着他好一会儿，然后又慵懒地闭上了眼睛，道：“你时间不多了，继续吧。”
    索伦上前，用沾血的嘴唇，吻上了她手臂上的伤口，顿时两人的鲜血交融。
    以血液为媒介，妖星的能量触爪飞快钻入血煞的筋脉之内，因为这股力量几乎相当于身体静电级别，所以血煞毫无所知。
    妖星的速度很快，短短片刻就游离了血煞全身的筋脉神经。
    “找到了吗？”索伦问道。
    “找到了。”妖星道：“主人你猜的对，这个女人的身体非常特殊，应该被某种能量洗摧残得很厉害。她身上的多处神经都被阻断了，其中就有骨盆神经。”
    没错，就是这处神经，专门负责快感传导的。
    “你能重新打通她被阻断的骨盆神经吗？”索伦问道。
    “没问题。”妖星道：“而且这个女人被压抑了十几年，一旦传导神经被打通，会瞬间爆发，进入极乐。那个时候她的精神会完全失守，就是杀她的最好时机。”
    “好。”索伦道：“我倒数三个数，然后你瞬间打通她的神经。”
    “是。”妖星道。
    “三，二，一。”索伦倒数完毕，然后道：“打通。”
    妖星地释放出一股能量，将血煞被阻断的盆骨神经瞬间打通。
    而与此同时，索伦猛地吻上血煞的嘴巴。
    “啊……”血煞猛地一声嘶吼，然后整个人仿佛被射中的天鹅一般，猛地挺起。
    她的神经被阻断了十几年，被打通的瞬间，顿时变得无比之敏感。哪怕只是一个吻，就足够让她失守。
    霎那间，她的脑子里面完全一片空白，整个精神完全失守。
    杀掉此女，就在此时，机不可失！
    妖星触爪飞快返回到索伦体内，然后开始凝聚精神力，盯着她迷离散乱的双眼。
    妖星将精神力凝聚，凝聚，凝聚到了极点。
    然后……猛地释放，攻击！
    “嗖……”强大的精神力凝聚成一束，猛地透过血煞的双眼，钻入她的脑域之内。
    而完全没有精神防御的血煞，整个脑域瞬间被击穿。
    她所有的意志，所有的神智，所有的记忆，瞬间被摧毁。
    仿佛被高能量激光照射一般，血煞的脑子瞬间遭到毁灭性打击。
    没有任何惨叫，没有任何反应，她直接成为了一具行尸走肉。
    这就是精神力攻击，还是最普通的一种，就可以瞬间摧毁一个人的灵魂。可见，真正强大的精神攻击会有多么可怕。
    索伦翻开血煞的眼皮，瞳孔已经散掉了，拍打她的面孔，也毫无反应了。
    不过，她的心脏却还在跳动。她的身体还活着，但是灵魂已经死了。
    望着她身上的毒蛇纹身，还有已经消失的箭伤，索伦道：“或许，你身上有许多秘密，但是我无法探寻了。”
    说罢，他拿走血煞手中的黄金匕首，对准她的心脏部位，猛地刺下。
    心脏瞬间被刺穿，鲜血飙射而出。
    没有任何惨叫，这个让人闻风丧胆的血煞立刻毙命。
    与此同时，她血脉龙力疯狂地溢出。
    妖星化作了一个可怕的黑洞，疯狂地吞噬，吞噬！
    这可是一个高阶武士的完整龙力，肯定会给索伦带来无比巨大的修为突破。
    ……
    注：第一更六千字送上，又写到早上八点了，真是无语。拜求月票，拜求支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