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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哑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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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内门弟子脸上不豫之色更甚,语气也变得有几分强硬起来了,说道:
    “区区一个外门弟子,不要以为得到了掌门的赏识就能自以为是了,这天元峰上最重先来后到、尊卑有别,我入门比你早,自然有权力命你前来。”
    祁震心中已有几分不满,对方丝毫不提及自己出身以及师承,就这样装模作样的要求祁震,于是让祁震不得不反驳道:
    “尊师重道、敬重同门,这些宗门戒律里也有提到,可是却无一条明文写到要我们这些晚入门的弟子便要遵守先入门者的命令……在下不才,玄天宗十律九戒三百六十规全部背诵了下来,倒是希望这位师兄帮我指点一下是否有所疏漏。”
    那名内门弟子脸颊微微抽搐,咬了咬牙,语气愈发低沉:“祁震,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师尊在天元峰权威不亚于掌门,若你识大体、懂时务,就知道哪一方才是真正的玄天宗继承之人!”
    “抱歉,我祁震还真的不识大体、不懂时务!”
    祁震已经有几分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懑了,他不想理会玄天宗亦或者是天元峰之上的无形斗争,不管祁震能上天元峰修习《玄心鉴》是有什么势力的影响,但他内心的根本还是好好修炼,以求自身的精进。
    祁震并非完全不明白权力斗争的险恶以及无孔不入,祁震自幼出身世家,就算病重卧榻多年,他也深知权力斗争让人是何等的沉迷和陶醉。
    但祁震只在溯光真人门下修炼了短短时日,却将溯光真人那种超然逍遥、不染浊世尘埃的心态学了个十足,让他重新面对这些繁琐而纷扰的斗争,实在是让他新生怒意。
    而祁震突如其来的变化也让那名内门弟子脸色一变,他完全没想到祁震竟然敢这样对他说话,他在自己师尊门下饱受期待与赞誉,若不是此番祁震此人突然出现,自己极有可能能够破格接触到《玄心鉴》,而他的师尊也一直对他承诺能够争取到这个机会。
    自仙魔大战之后,更准确的来说,是从擎灯长老与掌门流光真人有所隔阂以来,《玄心鉴》修习的选拔已经到了一个吹毛求疵的严格程度,甚至有几分鸡蛋里挑骨头的意味在里面,祁震能够因此上得来天元峰修习《玄心鉴》,其震动与惊讶程度,恐怕远远超过霞风洞府众人的估计。
    由于曾任传法长老的擎灯长老与掌门的隔阂,两者关系紧张,一度上玄天宗内部不少高层认为,这一辈弟子当中,恐怕不会再有人能够接触《玄心鉴》,更别谈修习了。除去掌门与几位死忠于长门长老的十余位亲传弟子,玄天宗无论内外门近二十万人,无一人能得见《玄心鉴》真容如何,也是玄天宗立世数千年以来,《玄心鉴》修习者最少的一代,比流光真人这一辈要少上许多。
    而那些本就没有修习过《玄心鉴》的洞府首座们,近年来想借阅《玄心鉴》来参悟道法神通的更是难上加难,可以说,《玄心鉴》已经渐渐成为玄天宗的一件只停留在传说之中的至圣之法,对绝大多数弟子门人而言,其存在与否已经有点不太相关了。
    而洄光长老出任传法长老一职的消息传出,许多对权力有着相当敏锐嗅觉的长老真人们,一下子就闻出《玄心鉴》可能再度出世的可能,而自天元峰到各个洞府支脉,为了接触《玄心鉴》都纷纷动作起来。
    早在祁震等人毫不知情的时候,往来于天元峰的飞云台几乎都如候鸟栖息一样密集,部分能够御风飞行较远距离的高人们,更是不惜耗费真气法力,直接从自家洞府直飞天元峰,为的就是能够见上洄光长老一面。
    不过可惜的是,这名洄光长老的脾气十分强横,竟是将弘法殿大门封锁,任凭对方身份高低一律不许进入,就连此事闹到掌门流光真人那里,都无有回应。
    而后大家纷纷明白,洄光长老在玄天宗内低调近百年,如今身为掌门嫡系,突然身居高位,其言行必然有着掌门授权示意,这样一来,与其去求洄光长老,倒不如去求掌门流光真人。
    可是请求掌门真人借阅《玄心鉴》之人,每一年都有着近千人次,绝大多数掌门真人都是以事务繁忙而回避不见,所以此路之难行可见一斑。就算机缘凑巧,能见上掌门,《玄心鉴》也万无可能借出参阅。
    这也是为什么,近年间这么多洞府首座选择上昭明洞府与擎灯长老结交,因为擎灯长老是少有的亲自掌管过《玄心鉴》副本之人,若是能从他的口中透露一二信息,那么对自身修为都是莫大助益。
    但似乎擎灯长老对此也不是十分上心,纵然昭明洞府里三天一次小法会、五天一次大法会,每逢节气变化便邀请各路修士上门听经,可却也从未听说过擎灯长老将《玄心鉴》传于他人,就连他的几个亲传弟子所修习的,都不是《玄心鉴》。
    而当祁震被召唤上天元峰修习《玄心鉴》消息传出,整个玄天山脉似乎都被众多仙道高人们的法力而震塌,一时间祁震这个名字,就让每一个玄天宗的门人所知晓。而且一下子门中上下似乎掀起了一股探寻祁震身份来历的风潮。
    其实就在祁震搭乘飞云台离开霞风洞府不久之后,就有好几名洞府首座联袂而来,不为认识祁震,而是拜访溯光真人。
    早在溯光真人施展大法力修建水道运河之时,人们就纷纷猜测,此举是否是要彰显某种含义,但那个时候还只是停留在部分修为较深的长老首座当中,毕竟修建水道运河枯燥乏味,而且艰难丛丛,所需的法力修为是绝大多数修士无法达到的境界,所以那时还没有太多人注意到霞风洞府。
    但这一次不一样,哪怕是修为不亚于溯光真人的一些超凡人物,对《玄心鉴》依然有着孜孜不倦的追求,祁震的消息一出,先是沉吟思考,发现完全不曾听说此人名号,既非掌门真人的新收弟子,更不是哪个位高权重的长老亲传;而后便是拍案而起,迅速叫弟子去调查探寻,接着分别去找自己相熟的同辈门人商讨此事,最后便是来到霞风洞府做客。
    而溯光真人也是干脆,带着东平,与西正北霜另外两名弟子一起,结阵施法,修筑水道两岸堤坝,法力如同大碗倒扣,任何神识声音都无法传入其中,干脆师徒几人专心工作,回避了一切的言语。
    这样一来,所有事情的焦点立刻涌到祁震一人的身上,就在祁震出现在长门天元峰的瞬间,数十只带着形容祁震外貌、行动、举止言谈的法力纸鹤,就从天元峰上飞出,朝着四面八方飞去。
    ***
    “你……放肆!”
    那名内门提起音量大声喝道:
    “你来长门之前不曾打听一下吗?你是哪里的人士,父母宗族是如何教导你的?整个浩土中州都流传着玄天宗的仪轨,为何你这般无礼!”
    “哦——”祁震有些明白了,玄天宗对世俗的影响十分深入,由于与众多世俗家族的联系,使得这些家族慢慢形成了万事效仿玄天宗的习惯,可是这个范围,也仅仅局限于浩土中州。
    “抱歉啊,这位师兄。”祁震的语气刻意变得轻佻,实际上,他现在已经看出几分这位内门弟子的修为深浅了,“在下的确不是浩土中州之人,我是来自天南之地的,不知道这位师兄可曾听说过?”
    “我——!!”
    “算了,师兄应该是没有听说过的,天南之地乃属蛮荒,那里的人一向不懂得中州繁华富庶之下是有何等风华,所以还请师兄见谅。”
    “你——!!”
    “要是这位师兄不说是哪家师承、去何处寻找,我就去弘法殿拜访传法长老,就是不知这一进去,要多久才出来,师兄要是空闲无事,倒是可以在此处等待。放心,我会记得师兄长相如何的。”
    “啊啊啊啊啊——!!!”
    “师兄留步,我就先走一步了。”
    祁震三番抢白,一下子让那名内门弟子哑口无言,最后近乎崩溃。
    而就在祁震转身走了没几步之时,那名内门弟子突然运起法力,一枚如华丽宫灯模样的法器从他袖中突显,悬浮至他面前,顿时一股热力弥散四周。
    叮!
    短促至只有一刹那的声响,让人难以捕捉的瞬间,祁震完成了转身、拔刀、下劈、收刀、再转身的一连串动作,快得让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何事,只在事后感觉到一股凌烈猛然的气流从祁震周身炸开。
    那名内门弟子神识只觉得一瞬间的古怪莫名,再定睛,自己眼前的小型琉璃宫灯,竟然光华尽失,然后如断线风筝,摔落在地。幸好宫灯自身材料坚实,摔在地上也不至于如陶瓷一样碎裂。
    那名内门弟子还在诧异于发生何事,而各方隐匿在暗处的视线也是暗自震惊,只有极少数的几双眼睛明白刚才发生何事,但是具体也是没有看清——
    其实祁震刚才的举动,正是霸道第一式“愤斩”,只不过这段时间以来,受溯光真人指导,借助东平的裂地元金进行修炼,对自己手中的“劈道”掌握越发契合,已经逐渐达到握刀瞬间便是人刀合一的时刻。
    而刚才一刀,愤斩并没有直接攻击那名内门弟子,毕竟直接攻击对方,违反了宗门戒律,何况对方只是有可能伤害自己,而祁震为了自保,绝对不至于要将对方伤得神识混乱、修为有损的程度,所以一刀劈在了那枚小小宫灯之上。
    那枚几乎可以握在手中的精致宫灯分明就是一件品质不差的火属法器,依靠法力才能发出热力与漂浮,祁震愤斩劈落,斩意瓦解宫灯之上的法力,顿时使其变得如凡物一般,自然摔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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