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激动地语无伦次：“谢谢，真的谢谢。”
    陆昱瑾看她泣不成声的模样，不着痕迹地皱眉：“别哭了。”
    “你是我的妻子，不需要跟我说谢谢。”
    这样近乎霸道的话，让人忍不住恍惚。
    心头似乎升起几分隐秘的窃喜，她忍不住抬眼去注视这个如同帝王一般威严遥远的男人。
    他怎么能，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后，还若无其事地说出这样甜蜜的话？
    他怎么能，把之前的不愉快这样轻易的全部都抛下？
    迷惘的眨了眨眼睛，她忍不住发呆。
    “你再这样看下去的话……”专注开车的人嘴角露出几分笑纹，素来冰冷的腔调带上了调侃：“我就认为你是在跟我索吻了。”
    “胡说，我才没有！”
    刚褪去温度的脸颊再度烧红，动作幅度极大地扭头看向一边：“你简直太龌龊了！”
    “亲吻自己的妻子，怎么能算是龌龊？”
    “你……臭不要脸！”
    一路拌嘴，很快回到了陆家，两个之间的气氛比刚出去时候亲昵了许多。
    在客厅坐着的温青霞欣慰地笑了起来：“怎么没在外面多玩会儿？”
    “温姨。”迎着温青霞的目光，顾阮阮不自觉的红了红脸，撒娇地靠过去：“我想回来陪你吃晚饭啊……”
    “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哪就需要你们陪着吃完饭了……”
    温青霞嘴上抱怨，脸上却笑得眉目舒展。
    “都已经结婚了，还叫温姨？”陆昱瑾长腿长手地坐在单人沙发上，一边捏起旁边的报纸，一边淡然的道。
    顾阮阮一梗，瞪了他一眼。
    “阮阮……？”温青霞的眼前一亮，期待的看着她。
    如果不是因为婚礼当天的事情，顾阮阮早就已经给改口了。
    不忍心看到她失落，顾阮阮咬了咬牙，还是硬着头皮轻声喊了一句：“妈……”
    “哎！”温青霞高兴地消弭了眼睛，隐隐有泪光浮动：“乖……”
    “妈……”原本还觉得羞涩，在看到她的反应之后却顺畅了许多，顾阮阮靠了过去：“别哭，该高兴才是。”
    “对对对，妈就是太高兴了，太高兴了！”
    温青霞悄悄拭泪，抓过陆昱瑾的手盖在了顾阮阮的手背上：“妈就希望啊，你们两个和和美美的，给妈生几个大胖孙子，妈这辈子就满足了……”
    顾阮阮垂下头，装作害羞的样子，挡住自己脸上的茫然无措。
    她跟陆昱瑾之间，真的能成为一对恩爱的夫妻吗？
    “妈，你放心。我们会的。”
    迎着男人的应答探究的望过去，顾阮阮只能看到陆昱瑾那浓密的眼睫毛垂下来遮住他黑眸里的情绪。
    她似乎从来就没有看懂过他。
    他到底在想什么，要怎么做，她从来都不知道。
    他之于她，犹如雾里看花，不管怎么努力地睁大眼睛，都看不真切。
    顾阮阮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温青霞轻柔的推她的的胳膊才回过神来，愣愣地张开嘴：“怎么了？”
    “我跟昱瑾商量，明天让他带你去做产检。”温青霞和煦地一笑。
    说起来这个孩子也是多灾多难，才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就已经数次去医院。
    温青霞总觉得有些不放心。
    顾阮阮却有些迟疑：“我才刚出院不久，不着急再去吧？”
    任谁刚从医院出来，也多少有些抵触心理。
    尤其之前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也不是别的，就是检查一下才放心。”温青霞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你就当是散散心，总不能一直憋在家里。”
    谁会去医院散心啊……
    顾阮阮扭头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陆昱瑾，沉默了一会儿，才乖巧地点了点头：“好的……妈。”
    于是第二天吃完早饭，顾阮阮就在温青霞的目送下，上了陆昱瑾的车，一路朝着医院奔去。
    大概提前得了嘱托，检查的项目繁多，顾阮阮都忍不住有些不耐烦。
    倒是陆昱瑾出乎意料的耐心，跑上跑下地将顾阮阮照顾的很好。
    等到检查结果出来，年纪不小的医生擎着三维彩超拍出来的片儿，戴着眼镜看了好一会儿。
    “小赵啊，你先带陆太太去药房照单子拿养胎的药。”提笔写下处方，医生招手叫来一个护士。
    “我去吧。”
    陆昱瑾忙站起身，伸手想去接单子。
    “陆总您先坐，我跟您讲一下孩子的情况。”医生摆了摆手，压着陆昱瑾坐回原处：“您夫人检查了这么久，走一走对身体好。”
    检查这么久，不是应该好好休息吗？怎么还要走一走？
    念头一闪，陆昱瑾心底里升起了一丝丝不安，强自镇定：“那阮阮，你跟护士过去拿。路上慢点，别着急。”
    顾阮阮一无所觉，含笑点了点头，起身去了。
    药房并不算很远，顾阮阮在护士的带领下拿了药交了钱之后，就自己一个人慢慢地往回走。
    堪堪走到拐角处，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昱瑾。”
    顾阮阮停住脚步，脸上细微的笑意收了起来，静静地站在原地。
    陆昱瑾正颓然地坐在门口的椅子上，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医生的话。
    “陆总，根据检查结果来看，陆太太腹中的胎儿有很大可能性会是天生畸形。建议您在半个月后再过来进行详细的检查。”
    “如果猜测确实的话，建议您尽早安排您夫人做引产手术。”
    天生畸形？
    怎么会这样？
    顾阮阮刚开始期待这个孩子，刚充满了为人母的喜悦，就要告诉她这样的消息？
    大脑中一片空白，听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陆昱瑾的神色还带着几分恍惚。
    “昱瑾……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方婉茜满脸的担心。
    “婉茜？”过了很久，仿佛终于认出了面前的人，陆昱瑾缓慢的挪动思绪：“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三十九章 警告
    “我过来做体检。昱瑾，你没事儿吧？”
    陆昱瑾这才恍惚记起，因为之前留下的后遗症，方婉茜确实要每个月都过来做体检。
    他垂眸冷淡地摇头：“我没事。”
    “你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
    咬紧了下唇，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方婉茜的眸光掠过“妇产科”三个大字，有一刹那的扭曲和阴沉。
    没察觉到她的异样，陆昱瑾心不在焉地随口道：“我陪阮阮来产检。”
    果然是这样！
    阴鸷地垂头，牙根紧咬，方婉茜的胸口恨得发疼。
    可她偏偏不能流露分毫，强撑着带出点笑意：“那……她呢？检查结果怎么样？”
    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不愿意回答，陆昱瑾坐在原地连张嘴的意思都没有。
    被这样下了面子，方婉茜的眼眶里沁出点水光：“昱瑾……”
    这一声，叫的千回百转，愁肠百结。
    饶是躲在墙后的顾阮阮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偏陆昱瑾像是五感封闭的石像，静坐在原地不言不语。
    方婉茜的眼里的泪光盈盈，更委屈了几分：“昱瑾！”
    终于意识到身边还有人在，男人有些不耐烦地皱眉：“还有什么事儿吗？”
    他们之间，竟然到了必须要有什么事情才可以呆在一起的地步了吗？
    心底里满是愤恨，脸上满满的都是难过：“我……我只是想问一问，你们……婚后生活还好吗？”
    陆昱瑾烦躁地挑了挑眉。
    这是什么？试探？
    虽然在没有说服温青霞之前，陆昱瑾从未给过什么明确的承诺，更是没有碰过她。
    可方婉茜这些年一直以他唯一的情人身份呆在他的身边，他也确确实实动过要娶她的心思。
    他熟知人的贪婪，并不意外她会心有不甘。
    他不怪她的不满，却并不喜欢看到别人在自己的面前耍些小心机。
    问这种话，她想要怎样的回答？
    方婉茜绝望的发现，从她出现在这里以后，陆昱瑾的眼里终于有了她的存在。
    伴随着冷漠和审视。
    她的身体条件反射般的僵硬，好一会儿才带着细微的哽咽低声道：“我……我连关心你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我跟顾阮阮已经结婚了。问这些有什么意义吗？”
    就算婚后生活真的不算满意，他也没有想要离婚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