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磊，我需要你的专业意见。两个问题：第一，联调小组挎走的那些资料，是正确的，还是已经沾染了木马病毒的不正确数据？第二，芳芳电脑里木马病毒是否是因为我们内部网防火墙系数太低、造成黑客入侵？还是被故意植入的木码病毒？”于幼怡点名问道。
    丁磊想了想，说道，“我们刚才已经大致研究了一下芳芳电脑里的木马，虽然还没有破译，但可以肯定的是，联调小组挎贝走的，就是含有病毒木马的数据……”
    众人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
    “关于董事长提出的第二个问题，我简单解释下……”
    “我们公司内网实行的是等级共享制，但是芳芳她们财务部是独立网系，不跟我们的大数据相连，完全是个独立的系统。财务部虽然人不多，但也是等级共享制，级别低的看不了级别高的共享数据，但级别高的，比如说芳芳，从她的电脑里是可以看到财务部门所有人的共享盘的。”
    说着，丁磊又补充了一句，“而且财务部每一台电脑都是加密的……”
    唐侠和丁磊由来是一家，当下，唐侠就说道，“刚才我们已经去财务部那边看过芳芳的电脑了，她并没有翻墙记录，也不存在有黑客攻击的现象。公司全网之内，只有她的电脑被植入了病毒，以至于被篡改了部分数据……”
    “万幸的是，因为芳芳的电脑已经是最高级别，所以无法与其他的电脑共享病毒……也就是说，我们公司全网只有芳芳一个人的电脑出了问题，这也是我们技术部并没有监控到，内网有木马入侵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
    “芳芳你回忆一下，最近一次你发现数据正常，和你发现数据异常……到底差了多长时间？”于幼怡又问道。
    赵芳芳说道，“因为知道今天调联小组要过来挎贝最后一份文件，所以今天我和助理特意提早了半小时到公司。大约八点半左右吧，我们开了电脑，核对了一下数据确认是没问题的。然后，联调小组的人快到时候，我们又确认了一次数据，确认数据还是正常的……”
    “跟着，前台就通知我，说调联小组的人到来了，我们就去了前台那儿，准备迎接一下他们的……然后调联小组来了，拷走了我们的数据。”
    “当时就想着总算是过关了，他们走了以后我们也没再看数据，直到吃完午饭回来……我们准备做备份存根的时候，却发现有些数据完全对不上，这才知道出了问题。”赵芳芳沮丧地说道。
    “所以，有人动了芳芳的电脑。”于幼怡一锤定音说道。
    有人大着胆子说了句，“也有可能是赵经理自己植入的数据，毕竟除了她，没人能动了得她的电脑……”
    “我没有！不是我……”赵芳芳含泪说道。
    于幼怡缓缓环顾了众人一圈，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相信赵芳芳的为人，我也相信我自己的眼光。所以……”
    众人面面相觑。
    于幼怡说道，“这件事，只有可能是在我们中间出了内鬼……但是，我还愿意给这个人一个机会……现在是下午三点，到明天上午上班前九点钟止，只需要这个人私下和我联系，坦白，咱们还有退路可走。”
    “如果，没有人愿意承认的话……那我也只好报警了，散会！”
    说完，于幼怡站起身，率先走了出去。
    坐在她左手边的翁嘉言也环顾了众人一圈，最终叹息了一声，也离开了会议室。
    赵芳芳忍不住趴在桌上抽泣了起来，杜娟安慰着她，扶着她，两人也出去了。
    最后，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了田宇飞一个人。
    他独自在会议室里坐了很久……
    到了下午班时分，于幼怡收拾好东西，拿起了手包，正准备下班离开。
    “叩叩叩。”
    有人敲响了她的办公室门。
    于幼怡心里一动。
    难道是……
    她把手包放下了，然后回到座位上坐好。
    “请进！”
    办公室的门应声而开。
    于幼怡一愣。
    来人却是……
    罗贝尔？
    “幼怡，对不起，我，我……今天的事，全是我一手造成的，请你，请你……如果，这件事对佳和淘乐产生了什么影响的话，请你追究我的责任，我，是我，对不起……”罗贝尔吞吞吐吐地说道。
    于幼怡皱着眉头看向她。
    想了想，于幼怡还是认真问道，“……那你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以及，你这么做……目的是什么？是我于幼怡对不起你？还是，你觉得你在佳和淘乐工作……受到了委屈和不公平的对待？”
    罗贝尔摇摇头，“你对我很好，给了我助学机会，还让我在公司里当客服，兼职打工赚到的工资不比全职差……你真的，对我很好很好了。”
    “那，为什么？”于幼怡追问。
    罗贝尔默默地将一样东西放在了于幼怡的办公桌上。
    于幼怡一看……
    那是一个u盘？
    “是翁慧语找到了我，她说如果我不按照她说的去做，就把我的事……告诉宇飞。”罗贝尔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淌。
    “当初你在万物网开网店卖假包包的事？”于幼怡问道。
    她真的很想说，罗贝尔你是不是傻？！
    ——田宇飞和万物公司之间的关系……异常紧密，罗贝尔开网店卖假包包的话，根本就不可能瞒得过他。
    但是……
    罗贝尔摇摇头，万念俱灰地说道，“不是卖假包包的事，而是……当初万物网不是判定我刷单吗？当时我有三万多块钱被万物公司给扣下了。后来沈齐找到了我，他说，他说……只要我，我跟他……我陪他一晚上，他就能把那三万块钱还给我……”
    于幼怡一怔。
    说到这儿，罗贝尔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了。
    于幼怡没有料到会是这样。
    过了好一会儿，罗贝尔才缓了过来，虚弱地说道，“……翁慧语，她就是个疯子，我知道……她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宇飞的，我，我……”
    “叩叩叩。”
    有人敲响了于幼怡的门。
    于幼怡和罗贝尔同时一怔。
    “请进。”于幼怡低声说道。
    门开了，翁嘉言伸了个头进来，见罗贝尔也在，不由得有些惊讶。
    “嘉言，有事？”于幼怡问道。
    翁嘉言“啊”了一声，说，“……没事，就是……他们都已经下班走了，我就想问问，你怎么还没下班儿呢。”
    于幼怡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嘉言的意思是，田宇飞已经下班离开了。
    “谢谢！你先回去吧，呆会儿我自己回去。”于幼怡道。
    翁嘉言应了一声，然后又看了罗贝尔一眼，合上门，离开了。
    只是，被翁嘉言这么一打断……
    于幼怡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想了想，先把罗贝尔放在桌面上的u盘攥在了手心里，然后说道，“既然如此，今天先这样，明天你到公司来办一下交接吧，我不能让一个……背叛者继续呆在公司里。”
    罗贝尔默默了点了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于幼怡拿着罗贝尔的留下的那个u盘，陷入了沉思。
    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其实她和翁嘉言、丁磊唐侠已经很清楚了。
    ——在意识到田宇飞和沈齐、以及万物公司的关系以后，她就已经预料到，沈齐在这个节骨眼上从路城赶到了京城，最主要的目的，还真有可能是针对她和淘乐的……
    所以，于幼怡就让丁磊唐侠在公司的角角落落里都安装了监控。
    丁磊唐侠的技术部加班到通宵，可以说已经是常态了。所以，深更半夜趁着公司无人时，在高管们的办公室里装了监控，也没人知道……
    当然，重点监控对象，就是赵芳芳的财务部和田宇飞的企划部。
    原因无它，财务部的数据实在是太重要了。
    田宇飞本就在于幼怡的怀疑范围之内，当然也是被监控的重点对象。
    而从今天下午，得知了赵芳芳反应数据被篡改时起，于幼怡就去找丁磊唐侠调取了财务部的监控……很快就发现了真相。
    于幼怡忍不住就想起了方才她与丁磊唐侠一起查看财务部监控的情景——
    从早上九点至上午十一点半，除了财务部的人之外，一共就只有两个人靠近过赵芳芳。一个是罗贝尔，一个是田宇飞。
    但罗贝尔并没有十分靠近赵芳芳，只是站在她身边不知说了几句什么，因为赵芳芳当时的注意力都在身边的助理上，所以罗贝尔有些不自在，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十点一刻钟左右，田宇飞拿着个杯子去了财务部。
    他跟赵芳芳的关系一向很近，所以扒在赵芳芳的电脑桌屏风前说了几句话，赵芳芳还笑盈盈地跟他聊着天……
    大约是赵芳芳接到了前台打过来的电话，所以她放下电话就起来了，还冲着田宇飞说了句什么；田宇飞笑着应了句什么，跟着她一起走出了财务室。
    只是，就在他即将走出门口的时候，突然又回来了……
    赵芳芳已经顾不上他了，径直出了办公室。
    田宇飞走到赵芳芳的电脑旁，趁四下无人，飞快地将个u盘一样的东西插｜进了赵芳芳的电脑，大约等了几秒钟，他还按了几下她键盘上的某个按键……跟着，他又飞快地收回了那个u盘，然后伸手抄起了放在赵芳芳桌上的杯子，走出了财务部。
    除此之外，再也没人接触过赵芳芳的电脑。
    所以……
    此刻于幼怡看着手里的u盘，心里百味杂陈。
    刚才嘉言说，田宇飞已经下班离开了？
    而罗贝尔和杜娟赵芳芳的关系比较近，从她们的嘴里知道了这件事，这也不出奇。
    但罗贝尔与田宇飞的态度却是……天壤之别。
    一个落荒而逃，一个……甘愿顶罪？
    于幼怡站起身，拿着u盘去了丁磊唐侠的办公室。
    丁磊唐侠正在破译赵芳芳电脑里的那组木马代码。
    “丁磊，你看看……要是你忙就让唐侠看看这个，”于幼怡把u盘递了过去，“看看这个u盘里是不是也有相同的病毒。”
    “……还有？”
    “什么？还有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