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勉相对冷静，没什么表情地说：“也不一定是乱放言，数据作假很简单，任何一个成熟的软件公司都可以做到。”
    所以，还是不排除行业竞争的恶劣手段。
    当然，他很清楚，公司内部肯定也有问题。
    徐骞嗤笑：“来猜猜是哪个公司？零度还是成睿……”
    陆时勉低头笑笑：“等找到证据再说吧，光猜测没用。既然产品没问题，那后续营销和推广自然不能断，公司计划也不会推后，先这样吧。”
    大家纷纷散出去，陆时勉刚站起身，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低头瞥了眼，眉头微蹙。
    徐骞看见了，笑道：“姜大小姐还真是锲而不舍。”
    陆时勉没接这个电话。
    徐骞看看时间，已经六点多了，今晚注定要加班，不过他抓起车钥匙：“我出去跟杜明薇吃顿饭，你……需要外带吗？”
    陆时勉瞥他一眼：“不用了，既然你要出去就别回来了，也没忙到非你在不可。”
    徐骞挑眉笑：“那我就不客气了，你辛苦一点。”
    他拍拍陆时勉的肩，走了。
    徐骞没想到会在电梯里碰见丁蜜。
    丁蜜也没想到，她正在等电梯，电梯门打开，里面已经挤了不少人，她一眼就看见一米八多的徐骞站在最里面，她笑了一下，走进去。两人隔得远，不好交流，耳边是两个女孩儿讨论今晚要看的电影，直到电梯降到一层，人走得差不多了，丁蜜才有转头看向徐骞，“你们公司今天不是很忙吗？”
    徐骞本来想下负一层的，不过电梯里说不了两句话，就随着丁蜜走出电梯：“是挺忙，阿勉还在加班。”
    “那你不用加班？”
    丁蜜看见他手里的车钥匙了。
    徐骞抿紧唇，似乎叹了口气：“我去接明薇吃饭。”
    丁蜜看着他的表情，估计杜明薇跟他闹矛盾了，想了想说：“嗯，你有时间多陪她。”
    典型的闺蜜式叮嘱，两个姑娘关系好徐骞知道，当初陆时勉跟丁蜜分手，即使知道是丁蜜甩的陆时勉，丁蜜单方面断了联系，杜明薇还是没办法怪丁蜜，就连他跟秦漾说一句丁蜜没良心，都要瞪人。
    “我知道。”
    徐骞咽着嗓说。
    丁蜜没再说什么，只问：“你们公司在二十一层？”
    徐骞点头，扯着嘴角笑：“他没吃饭，你要是想去参观我们公司，顺便给他带个盒饭。”
    丁蜜有些不好意思，抿嘴笑了一下：“我只是问问。”
    “随你吧，改天去也行。我先走了。”
    估计楼上也忙得够呛，要是丁蜜忽然上去，陆时勉今晚的工作效率绝对要减半。
    徐骞走后，丁蜜也走出写字楼，想了想还是走向附近的连锁快餐店，那家快餐店饭菜味道不错，她订过几次外卖。
    刚走几步，脚步就顿住了。
    丁蜜看向迎面走来的姜可悠，瞥见她手上提的精致外卖盒，抿了下唇。
    姜可悠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丁蜜，她看向她，笑了笑：“真巧，你怎么在这里？不要告诉我你是来找陆时勉的。”
    高中的时候，丁蜜觉得姜可悠对她还没有那么多敌意，除了高考结束同学会那次。现在，每次跟她说话都讽刺意味十足，她忍不住皱眉：“这是我的事。”
    姜可悠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身高将近一米八，低头看着丁蜜，又是一声笑：“丁蜜，当初是你自己选择跟陆时勉分手的，别后悔了又想回头，这样真的让我看不起你。”
    丁蜜脸一白，姜可悠踩着高跟鞋越过她，走进写字楼。
    丁蜜低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天色已经暗下，身边人来人往，步履匆匆，赶着回家，赶着去约会……
    她深深吸了口气，自嘲一笑，她那么在意姜可悠的话干嘛，她在意陆时勉就够了啊！
    丁蜜还是去了那家快餐店，给自己点了一份套餐，吃到一半，忽然有人喊她的名字：“丁蜜。”
    丁蜜抬头，看见徐易和……康正。
    她愣了下，连忙站起来喊：“康律师。”
    康正今年四十出头，戴一副黑框眼镜，满脸笑意地看她：“小丫头，好久不见了。”
    丁蜜笑了笑：“是啊，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您。”
    当年康正很尽心尽力地帮她，所以丁蜜很感激。
    徐易笑着看她：“我们坐这里可以吧。”
    丁蜜这才注意他们手上端着餐盘，忙点头笑：“没问题。”
    徐易和康正在她对面坐下，徐易说：“我跟师父来附近办事，就顺便在这里解决晚饭，等会儿还要回律所加班，没想到会碰上你。”
    “我也没想到会碰见你们。”
    上次同学会之后，丁蜜跟徐易没再见过面，徐易给她打过一次电话，约她一起吃饭，丁蜜拒绝了，微信上找她聊过几次，也没聊几句话。
    丁蜜潜意识里不太想跟徐易走得太近，他对她的事太清楚了，她也不是当年的丁小蜜了，徐易对她有意无意地示好，她多少能有点感觉。
    康正笑着打量她：“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丁蜜抿抿唇：“挺好的。”
    康正叹息：“那就好。”
    徐易看看她，笑了一下：“你怎么在这里？”
    丁蜜只说是为了工作，徐易想到陆时勉的公司在前面的写字楼，多看了她一眼。
    丁蜜很快就吃饱了，放下筷子，看向他们：“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康正笑着点头，徐易说：“好，下次我请你吃饭。”
    当着康正的面，丁蜜只好说：“有时间再约。”
    没时间……就算了。
    这个答案很完美。
    ……
    陆时勉的助理刚打电话订完餐，就看见姜可悠走进来，前台小姐看了她一眼，微笑道：“姜小姐，您好。”
    这两年姜可悠没少来这里，她现在在自家公司上班，担任总经理，在外人眼里就是典型的白富美。一开始光影科技的员工还以为是陆总的女朋友，直到有一次，陆时勉当着大家的面直接拒绝了跟她一起吃饭，大家才恍然大悟，原来姜小姐是一头热啊。
    不过，大家就更好奇了，姜可悠长得漂亮，家世又好，这样陆总都看不上？
    光影科技研发的万客crm，姜氏也是第一批使用客户，所以公司的员工都对她很客气。
    姜可悠直接走向陆时勉的办公室，被助理拦在门外，助理有些为难地挠头：“姜小姐，陆总现在很忙。”
    上次陆时勉就交代过助理，姜可悠再来，能拦就拦。
    姜可悠也不气，把饭盒拎到面前晃晃，笑道：“我给他送份饭就走。”
    助理特别为难，姜可悠也是公司客户，他不敢太过分，而且美人一笑难拒绝，只好去敲门。
    “进来。”
    助理推开门，低声道：“陆总，姜小姐来了。”
    陆时勉抬头，看见姜可悠站在门外，皱了下眉。
    姜可悠直接走进去，看向陆时勉笑了一下：“我经过这里，听说你在加班，顺便给你打包了一份晚饭。”
    助理灰溜溜地把门关上，希望陆总不要因为他办事不利而责骂他，因为他真的拦不住啊……
    门关上。
    陆时勉站起来，看向她，声音不冷不热：“不用这么麻烦，我很早就说过了，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上次……
    一年前吧。
    姜可悠印象深刻。
    其实她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追她的人一向不少，她也谈过两次恋爱，都分手了。回到江州，男未婚女未嫁，身边也没有比陆时勉更优秀的男人，她觉得追陆时勉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而且要不是高中时有丁蜜在，说不定两人就在一起了，毕竟当时两家父辈都想撮合他们。
    放到现在，她父母还是很希望她能跟陆时勉在一起。
    姜可悠主动示好，追了陆时勉几个月，陆时勉态度一直很冷，姜可悠习惯了，因为他高中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难追的男人，她哪里差了？陆时勉怎么就看不上她呢？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丁蜜了，当初她也看过陆时勉发酒疯的视频，觉得不可思议之外，还隐隐有些羡慕嫉妒。
    有一次她来他公司，面对他冷淡的态度，还是有些心寒了，这男人心是石头做的吧？太难追了，她忍不住问：“陆时勉，你不会还喜欢丁蜜吧？”
    当时陆时勉站在玻璃窗前，手里夹着根烟，低头抽了一口，抬头看她，可能是太久没人提在他面前提起丁蜜了，所以他眼神似乎恍惚了一下。
    那个眼神，姜可悠至今印象深刻。
    陆时勉又抽了一口烟，低笑一声，看着她，第一次承认：“对，所以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第56章
    姜可悠惊愕地看他。
    陆时勉高大的身影站在写字楼全透的玻璃窗前, 他身后是万丈霓虹, 像是无端在面前划开一道深渊，谁也无法靠近。
    可丁蜜在哪儿呢？
    姜可悠已经好几年没听说过她的消息了, 她不死心地戳他的伤口：“但丁蜜跟你分手了啊。”
    陆时勉说：“她会回来的。”
    “你怎么知道？”
    “你还记得毕业聚会吧？”他说“如果她真有跟我分手的一天, 那一定是她迷路了。”
    姜可悠愣愣地看他，当初一句不甘的逼问, 丁蜜的一回答, 却成了这个男人固守原地的执念。
    这件事，姜可悠从来没有跟人提起过，但她相信陆时勉是真的没忘记丁蜜。
    可越是这样, 越觉得不甘心，放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