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明所以。
    吴妄其实也有点不明白，钟现在还是不肯吐露最后的敌人。
    大长老笑道：“这当真是陛下你的性子。”
    吴妄抬头看着那离大地越来越远的众仙岛神殿，目中满是感慨：
    “权柄这个东西，就是这么神奇，你越是有心去掌握，就越容易成为权势的奴隶。
    对了，你们几个可想混个什么神职？”
    大长老并未开口，一旁阚天厚和狐笙对视了眼，前者目中有些犹豫，后者却直接道：“神职就算了吧，我现在都快累死了。”
    阚天厚笑道：“陛下，我是人皇阁所属，自是该由人皇阁定夺、推荐。”
    “嗯，”吴妄道，“我跟神农前辈商议着，会先有一批三十六名人域俊杰来天庭任职，你们两个可以好好考虑，想走我这边的路子就走我这边路子，想走人皇阁的路子，我可以给你们一封举荐信。
    经营神界这段时日，辛苦了。”
    “后面不用经营神界了吗？”狐笙小声问。
    “嗯，”吴妄笑道，“你看那边，这不是已经开始改革了吗？”
    众人顺着吴妄目光看去，自是见到了那座已经拆除近半的帝夋神像。
    原本宏伟的、如同天地脊梁的天帝神像，随着旧天宫时代落幕，也走完了它的大荒历史。
    吴妄掌心多了一团金光，其内仿佛浮现出了一座小城的情形，里面满是生灵的欢声笑语，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我有一个大同的梦想，所以此前在北野种下了一颗新秩序的种子。
    如今，这颗种子已经被天道接纳，成为了天道接下来推动生灵进程的模板，帝下之都就是最初推广之地。
    然后由帝下之都影响百族，逐步让百族从氏族向前发展。”
    几人各自点头，目中多有感慨。
    大长老问：“大荒之中，有帝夋血脉流传的几大部族，该如何处置？”
    “看他们意愿，”吴妄道，“若是抹掉帝夋的影子，就继续发展，若是继续以帝夋的子孙自称，就让他们迁去东野。”
    “东野？”
    杨无敌嘀咕道：“羲和的地盘？”
    “你没发现，天道故意落下了东野，我也没去动东野的格局吗？”
    吴妄眯眼笑着，温声道：“这是一种手段，若是答对了，无敌，我就赠你一件好宝贝。”
    “宝贝？”
    杨无敌眼前一亮，立刻皱眉思索，很快就道：“陛下你是想让东野势力变多，然后演变成之前的西野！”
    吴妄嘴角微微撇了下，低声道：“现在天地巨变，你也该改变点了，别整天上了女神的床榻就下不来，身体都垮了！”
    “嘿嘿嘿，”杨无敌拍拍自己的光头，“您解释解释嘛，属下这也挺纳闷。”
    吴妄自袖中取出一只葫芦扔了过去，里面是一些蕴含了雄性力量的灵丹妙药。
    他淡然道：
    “这么做有很多理由，最主要的原因，是让天庭后续不至于失去警惕之心，时刻记得天地间有没有完全统一之地。
    其次，东野是羲和的固有领地，那里数十神灵都听羲和号令，羲和在这场变革中，能这么迅速地选择支持天道，就是因她背后还有数十个老友需要关照。
    羲和本身并无大过，天道自是不能针对她，所以也给了她这个特许，让东野暂时游离于秩序之外。
    再有，新秩序立下，总有旧势力反扑的力量，这部分力量若是在暗，那就会形成涌动的暗流，将他们的危害不断放大。
    留下东野这个羲和的领地，那么对新秩序有二心的神灵，自就有了后路、有了奔头、有了目的地，暗流就会流出地下，成为地面的河川。
    等他们聚集成势，天道也已稳固，自是不会让他们翻起浪花。”
    吴妄话语一顿，悠然道：“总的来说，这就是帝夋突然消失，天道毫无征兆出现，所必须面对的弊病。”
    几人各自点头，仔细思索了一阵。
    吴妄笑道：“不多谈这些了，稍后我还要去东野一趟，安一下羲和那些老臣的心。”
    “陛下，”大长老道，“您在这歇息下吧，近来定是无比操劳，我们只是过来觐见一番。”
    “嗯，”吴妄对大长老眨了下眼，“大长老你也知道，天道立足于生灵，我家少司命早就弄了一个万灵球，里面有所有生灵的讯息。”
    大长老面露不解。
    吴妄轻吟几声，笑道：“名字不错，很有意境。”
    “这！”
    大长老脸黑成了锅底，驾云匆匆离去，留下杨无敌双眼放光地看着吴妄。
    可惜，吴妄现在成天帝了，杨无敌也不敢随便使用‘老汉撒娇’，只能压下心底的那份好奇。
    大长老一走，杨无敌看了看左右，有些心虚地喊了声：“宗主？”
    “嗯？”吴妄笑眯了眼，“说吧，想要什么神职，你居功甚伟，理应有赐。”
    “神职就算了，嘿嘿嘿，”杨无敌搓着大手，小声道，“咱也不是当天庭神仙的料子，懒散惯了，我就是听说……
    您母亲跟精卫殿下不小心流落天外了？”
    吴妄目光自是有些黯淡，一直被他压在心底的念想，终究是不愿意多提及。
    他道：“不错。”
    “属下对此无比挂念，”杨无敌正色道，“而且，宗主，也不瞒您，属下总结了一下，跟了您之后……”
    吴妄纠正道：“你可以用为您做事这个词，跟了您容易有歧义。”
    “哎，为您做事之后，我这运势，那就是层层攀高。
    以前咱以为这辈子混个门内长老就是巅峰了，直到咱去了那十凶殿，打开了新格局。
    正当咱们以为在山内跟几位夫人厮守到老就是人生佳境了，您又把咱调到了天宫，那些女神们整的比生灵都开放。
    属下这也是存了私心。
    树挪死，人挪活，不动弹永远无法打开更大的格局。”
    杨无敌嘀咕道：“您看，您需不需要天外的情报？属下鞠躬尽瘁，殚精竭虑，嘿嘿。”
    吴妄：……
    天道是不是该设立个类似于东厂的情报组织？给杨无敌搞成里面的头子？
    啧，可以考虑。
    ——————
    第四百四十二章 西王母之警
    帝下之都的生灵们，注定是不能保持安静的。
    吴妄今日来逢春神界，其实并不是单纯过来摸鱼，他是在摸鱼的过程中，努力搞搞正业。
    回想这一个月发生的种种，吴妄也是略感命运之神奇。
    他算是，半推半就的坐到了天帝的位置上，比起‘原本’的故事，提前了许久。
    那些仙岛已经隐在了天空之上，四面八方飞来大片大片的白云，遮挡了下方凡人的视线。
    但这些自然是阻不住吴妄的，甚至吴妄如果动一动心念，他可以多角度、全方位地监察旧天宫改造成新天庭的进展。
    ——云中君老哥在主持此事，吴妄也不用多费心什么。
    按吴妄的理念，天庭会划分为九重，符合吴妄心底知晓的‘九重天’构想。
    他的寝殿会在第八重天，第九重天会被宣扬为天道显形之所。
    吴妄与云中君定下的道路，是努力神化天道，让天道成为掌握力量的强者头顶悬着的一把宝剑，也成为弱者最为坚固的边界。
    所以，在吴妄的构思中，是让众生与神灵形成一个概念。
    【天道无所不在，且天道铁面无私。】
    如此才能形成威慑，让强者无法肆无忌惮，让弱者不至于无处伸冤。
    但吴妄也知道，这般形式是远远不够的。
    当一个强者不在乎业障和天罚，蓄意残杀弱者；
    或是有强者故意去卡天罚的‘临界点’，去寻找天条的漏洞，而后胡作非为；
    就跟吴妄上辈子听某位老师说过的那般：
    ‘法律法规只是最基本的道德要求，所以一个人自称遵纪守法却有可能是品德败坏。’
    这就需要天庭去干预、去惩处了。
    所以，在三天前的第一次天庭朝会上，身着黑底锦袍、头戴‘小型门帘’的吴妄，就说出了这般话：
    “天庭不只是代天道管理天地，还是天道领导下的暴力机构。”
    这般暴论果真镇住了不少先天神。
    此刻想到那些神灵的微表情，吴妄也是忍不住发笑。
    顺带一提，为了怀念上辈子的经典，吴妄把自己的朝堂布置成了自己印象中电视剧里的天庭样子。
    朝堂上洒满干冰，金柱上爬满蟠龙。
    文臣武将列左右，道之一字悬当空。
    就差几位稣稣、来来、甘道夫，就能凑桌麻将，一起‘哈啤’了。
    吴妄眯眼笑着，嘴边哼起了轻快的歌谣，心底却泛起了一幕幕画卷。
    这是他在回忆，并非是钟在提醒什么。
    星空，宇航飞船，那引起了透镜效应的虫洞边界；
    草原，巨狼群，大雪山，雪山上静静站立的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