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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该死的求生欲[穿书] 第1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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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落脚步慢慢停下,看向池尤,认真地道:“我饿了。”
    一分钟后,两个人也坐在了路边。馄饨店老板热情地问道:“两位吃辣吗?”
    江落点点头,豪爽道:“多来点!”
    老板道:“好嘞!”
    馄饨店内狭小,屋里只有老板做饭的地儿,桌子都摆在外头,虽然小,桌椅还老旧,但称得上干干净净。池尤垂着眼看着桌子上的道道划痕,他的坐姿端正,虽然瞧起来和周围的人不太一样,但池尤太过从容,并不显得格格不入。
    甚至还有闲心和江落打趣道:“今天托了江少爷的福,多吃了一碗没人絮叨的饭。”
    江落有些明白池尤活着时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追随者了。
    光是看文字,他就喜欢上了池尤这个角色,等真正接触到池尤时,无论他是活着时的伪善模样,还时死去后强到可怕的深不可测模样,都有着极强的个人魅力。
    能让他的那些追随者不自觉地喜欢他,崇敬他,直到身心都不由被他操控。
    因为他太能装了。
    江落虽然知道少年的池尤已经带上了一幅假面,但不得不佩服。池尤这每一个笑每一句话,他还真分辨不出来哪句是真是假。
    索性直接凭着本性对付,“谢恩吧。”
    池尤又笑了。
    身后,那三个人接着谈论道:“那死的人是谁家的人啊?”
    “这你们都不知道?死的是个池家的一个小厮。”
    第120章
    池家小厮?
    江落若有所思道:“等吃完饭,我想要去义庄看一看。”
    池尤夹起馄饨的手指一顿,“好。”
    一炷香后,两个人快步往义庄走去。
    义庄建在城内偏僻处,是卜九城中的人共同出资建造的留以暂时存放死尸的地方。一座孤零零的院子独自在荒野之中,木门破旧,墙面掉了白泥。这时已然傍晚,昏暗的天色下,义庄看起来更是鬼气森森。
    江落和池尤面不改色地走了进去。义庄分为两个部分,一是进了大门后的院落,院落里存放有二十多个黑木棺材。二是院落中的矮房,矮房之中收殓的是新死去的死者。
    江落看着院内的棺材,池尤解释道:“这都是近几日死去的人,将棺木暂且放在这里,等着一个好日子再一起下葬。”
    江落问道:“义庄里没有看守的人吗?”
    “有一个老头,姓徐,我们都称呼他为徐老头,”池尤带路走到内门前,“他脾性古怪,这会儿应该喝完了酒在偏房打瞌睡。我们自己进出就好。”
    说完,他推开了门。
    “咯吱”一声,沉重老旧的木门被推开。屋内的尸体腥臭味迎面扑了过来。池尤用手帕捂住了口鼻,也捂住了嘴角隐隐笑意,“江少爷,进来吧。”
    屋内只点了两根煤油灯。煤油灯的中间摆放着两张床,床上躺着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上方血迹斑斑。
    江落也捂着鼻子,他拿起一盏煤油灯靠近其中一具尸体,撩开白布时瞳孔猛得紧缩,“……段子?”
    床上,段子面容惨白,他眼睛瞪大,唇色发紫,头颅竟然从脖颈处断裂,模样凄惨。
    死的人……是段子?
    怎么可能?
    昨天他们还在一起探讨怎么抓住恶鬼,今天就死了?
    江落呼出一口浊气,不敢置信被压下,但他仍然感到匪夷所思。他将煤油灯放在一旁,将白布全部掀开,段子不止头颅被割掉,四肢也不在身躯上,而是被拼凑成了一个人形。
    池尤站在一旁看着,他好像在看一团空气,忽然叹了一口气,“死的真是可怜啊。”
    江落皱起眉。
    他走到另一张床前,将白布猛地掀开。这张床上也躺着一个死者,死者头发脏乱,衣服破旧,身上恶臭熏天,是一个乞丐。他的死法跟段子很相像,头颅同样被割掉放在一旁,但却没有段子那般五马分尸,至少他的胳膊腿还在身上。乞丐的表情和段子一样,都带着还未散去的恐惧之意。
    像是活活被吓死的。
    江落将白布扔在地上,凝神看着这具尸体。很快,他就看到了尸体身上的一团黑雾,黑雾缠绕着死者的脖颈,迟迟不肯离去,这东西极其眼熟,江落曾在129酒店的老板娘身上见到过。
    他没有犹豫,当即伸出手触碰到了这团黑雾。黑雾缠上了他的手臂,顷刻之间,江落好像进入了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模糊梦境。他看到了死者在死亡之前的最后记忆,感觉到了死者极度的恐惧和心脏的骤停。
    黑暗潮湿的街道上,乞丐正在数着今天乞讨到的铜板。一个阴影缓缓垂到了乞丐的头上,乞丐迟钝地抬起头,看到了一个鬼影拿着血淋淋的大刀站在他的面前,朝他举起了寒光刺目的刀。
    乞丐的心脏骤停,猛地大叫出声,下一刻,剧痛从脖颈处传来,他没了意识。
    江落猛得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幻境中所感受到的心脏被攥紧的死亡恐惧逐渐褪去,江落慢慢平静了下来,这才发现他正被池尤扶住腰间。
    池尤道:“你怎么了?”
    江落摇摇头,池尤放开了他,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略显苍白的神色。
    江落则在想着他在“死亡”之前看到的最后画面。
    一个披着黑袍的鬼影举着刀,从头到脚都被遮掩在黑袍之中,看不清楚长相和性别。对方的速度很快,下手干净利落,气息诡异,确实像是鬼,但……人并非不能办到。
    江落了解到了想要的东西,他将乞丐重新安置好,看回了段子。
    段子还是个大学生,今年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江落合上了段子的眼睛,给他们默念了一段往生经。
    但念着念着,他突然想起来,不对啊,段子的身上怎么没有出现黑雾?
    江落睁开眼睛,前后左右翻查了遍段子的身上,确实没找到类似黑雾的东西。江落对黑雾的了解并不多,他此时也没法确定,是人死了后并非每个人都会出现黑雾,还是段子并没有真正死去。
    江落猜测黑雾是从灵魂方面诞生的东西,承载着死者死亡前的记忆和情感。他们一行人进入到了镜中世界,并不是用肉身进入,很有可能段子在这里死了,并不代表他真正死去。
    江落收回手,段子被他合上了眼。他回头一看,正好对上了池尤的眼睛。
    江落被看得防备突起,却笑了笑,“怎么了?”
    “你似乎对他们的死亡很感兴趣。”池尤道。
    江落哼笑一声,意味深长道:“我对你们家也很感兴趣。”
    说话间,院子里突然响起了棺木被撞开的巨响。江落往窗外看去,看到院子里的棺材全被顶开了棺材盖,尸体诈尸了。
    一个个尸体从棺材内坐了起来,他们脸色青白,獠牙突出春外,快要到了下巴的位置,指甲漆黑尖利,已经尸变成了僵尸模样。
    江落皱眉,随即又舒展了开。
    镜中世界阴气浓重,什么都可能发生。
    僵尸竖起手臂,整齐地扭头看向屋内,没有眼白的眼睛看得令人心颤。他们忽然从棺材里跳了出来,齐齐往矮房跳来。
    江落转身看去,床上的两具尸体也开始有了动作。但他们是四分五裂的状态,手臂头颅一滚就滚下了床,威胁力大大降低。江落谨记着池尤还在,他后退一步站到池尤身后,装模作样地着急道:“池少爷,这怎么办?”
    池尤看了看外头快速逼近的僵尸,同样为难地道:“江少爷,我学艺不精,只对付一个两个还好,这么多着实难办。”
    江落差点冷笑出了声。
    几个僵尸而已,就让你难办了?
    真是说话不打草稿,仗着别人不知道就满口胡言。
    他顺着池尤的话往下说去,“那我们怎么办!池少爷,你快想想办法,要不然我们都要死在这儿了!”
    话音刚落,乞丐无头的身体已经跳下了床,转身对准着他们,一步步朝着江落和池尤跳近。
    池尤护着江落退到了角落里,且战且退,无比狼狈。无头尸体还没战退,房间的门便被轰然撞开,院落中的僵尸成群涌了进来。
    池尤神色凝重,“江少爷,不妙,我们危险了。”
    江落在他身后面无表情,“那该怎么办?池少爷,我真的不想死。”
    池尤的目光在屋内环顾了一圈,突然拉着江落往后退了数步,直至角落处的衣柜面前。他拉开衣柜,带着江落躲了进去,再将柜门关上。柜门有透气的缝隙,从明明暗暗的间隔之中,他们能看到僵尸们靠得越来越近。
    池尤在江落身后提醒道:“屏息。”
    江落停住了呼吸。
    柜门外头的僵尸失去了目标,他们缓慢地转动着脑袋。尖利的指甲闪着寒光,一戳怕就是一个血洞。
    江落站在池尤身前,仗着池尤看不清他的表情,面色黑如墨汁。
    身为专业人士,他当然了解僵尸的信息。僵尸分为两种,一种是“新死而未敛者”,一种是“久葬而不腐者”,这些僵尸明显属于第一种,能力不会有多强。江落不相信,池尤真的会打不过这些僵尸。
    他在装弱。
    装弱就算了,他竟然还带着江落躲到了柜子里,在自寻死路。
    人不呼吸,就不会有阳气泄露,就不会被僵尸发现。就算真的打不过,最好的办法也应该是趁着屏息的时间混入僵尸之中,从义庄逃出去。可是现在呢?看上去池尤好像保护了江落,让他们获得了暂时的安全。但人屏息能屏多长时间?反而将自己囚禁在了僵尸群中,一旦憋不住呼吸,那就将迎来所有僵尸的围攻。
    这就好比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这么蠢笨至极的方法,池尤难道想不通?
    他不可能想不通,但他就是这么做了。
    这分明就是故意的,百分百是为了试探江落。
    江落快被气笑了,他突然收起了怒容,反倒无声挑唇笑了。
    真不愧是你啊,池尤。
    无论是以后还是现在,都这么的恶劣,恶劣到欠揍。
    江落看着僵尸,心道,那就看谁装得过谁吧。
    既然你打算装弱,我这个更弱的人拖累到你,那就不好意思了。
    外面的僵尸发出令人本能战栗的低吼声,尖长的牙齿突出唇外,鼻尖耸动,不断嗅着空气间的味道。
    池尤正漫不经心地看着外面的僵尸,左手却突然被身前人扯走。他顺着看去,江少爷低着头,在他手心一字一顿地写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指尖划过的地方,痒意隐隐约约。池尤朝他安抚地笑了笑,伸出手,在江落的手上慢悠悠地回道:“你有什么想法?”
    小兔崽子,果然是故意的。
    他能有什么想法?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江落在心里笑了一声,被池尤这副样子激起了不少胜负欲。
    少年时期就这么心思深沉了,你长大了我奈何不了你,现在我还奈何不了你?
    江落摇了摇头,无助,“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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