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看戏似的，觑着他的神色，强忍住想笑的冲动，去拉陆斯年的手：“怎么？有事瞒着我？”
    陆斯年：“……”
    他怎么觉得，他老婆好像什么都知道……
    因为知道，所以才这么任性，淡定，成足在胸。
    “不说算了。”
    苏染拿过手机，点开微信，跟顾烨北的对话框里，入目便是顾烨北给她发的苏小凡已经在他家酣然入睡的照片。
    照片上，苏小凡身体蜷缩成一团，抱着毯子，长长的睫毛紧紧阖着，一副很没有安全感的睡姿。
    陆斯年站着，苏染坐着，所以，他也看到了那张照片。
    苏染，抬头，又去看陆斯年。
    陆斯年眉心微蹙，有种撒谎被抓包的小学生既视感，但这种局促，仅仅一瞬，他又恢复淡定。
    “拍的不错，一看就用了心的。”
    他漫不经心的调侃。
    “是吗？”
    “我的意思是，这张照片拍的很好。一看就有认真构图，找角度，观察了很久，把女孩的优点全拍了出来。”
    苏染：“……”
    这话怎么听上去怪怪的，感觉像陆斯年在挑拨离间，说顾烨北和苏小凡有一腿。
    “真像你说的那样，又少了一个情敌，你不是应该开心？”
    苏染不像陆斯年，暗里藏刀，她直接把刀亮了出来。
    陆斯年不动声色的笑：“早和你说了，顾烨北之流，就是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也不能这么说，人家单身，还不许多挑挑。”
    苏染也觉得顾烨北拍的照片，暧昧了点，完全是男朋友的角度。
    她让顾烨北去照顾苏小凡明明是好心，可别害了她这个堂妹就行。
    两个人一时各怀心思，都没说话，却又心照不宣。
    良久，苏染正了正色：“陆斯年，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正好，我也有。”
    苏染微微诧异，朝陆斯年看去。
    他不打算瞒着她了？她还以为，这个腹黑的家伙，会一直撑到最后一分钟呢。
    “你先说，还是我先说？”苏染轻轻问。
    陆斯年挨着她坐下来，太阳已经下山，一轮明月慢慢升起，月光皎洁，空气却渐渐变冷。
    两个人同时静默着，直到陆斯年再次开口。
    “张芸那天派了杀手……”
    “你那天和杀手进入我的房间，我知道！”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出这个秘密，默契程度，让两人看向对方时，皆是一怔。
    陆斯年早就知道，这个秘密瞒不了多久。
    两个大活人没有死，好好的活着，在这个通讯发达的时代，用不了几天必会穿帮。
    他们躲在深山里，就是想打个时间差，让张芸因为消息不对等露出原形而已。
    既然刚才已经挑明了，就索性跟苏染说个明白好了。
    只是，苏染给了他一个意外惊喜。
    原来，这几天，她一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陆斯年不作声了，只听苏染一个人平静的说：“你知道我有失眠的毛病，哪那么容易睡着？那天你们进来时，我发现是你，才能安心的一直装睡。既然对方选择在蓉城动手，必定和张芸脱不了关系。有些事，不难查，何况这么拙劣的伎俩。”
    陆斯年眸色渐深，他凝神，睨着苏染：“不对。就算你知道进来的是我，你又怎么知道另一个人就是杀你的人？”
    苏染横了他一眼：“陆斯年，深更半夜，你会允许另一个陌生男人直接进我的房间吗？何况，你们还撬了半天锁，当我听不见呀？”
    陆斯年一怔，被苏染问住。
    “虽然我做生意不如你，但不代表我没脑子。大半夜的一个男人闯入一个女人的房间，要么他是个大色狼，要么就是他想要她的命！”
    陆斯年眉心微拧，她这是内涵他是色狼吗？
    他可从来都是堂堂正正的色，才不会搞偷偷摸摸这一套！
    “张芸在唐老的寿宴上没占到半点便宜，恒达她又才失势，以她的性格，她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顺着这条线，往下查，很容易就能查清楚，杀手就是她派来的。”
    “可杀手已经死了。”
    “死不死不重要，确定张芸有这个动机就行了。张芸又不是混帮派的，她雇杀手，总要找中介。”
    苏染继续阐述她的观点，然而，说到这里，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这两天，她和凯莉取得联系后，才知道那天出现了两套尸体的闹剧。
    不用说，苏染立刻猜到，另外的尸体是陆斯年安排的。
    只是，她觉得很神奇，她和陆斯年竟然会想到用同一个方案混淆张芸的判断。
    连细节的安排都如此相似，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陆斯年那天出没过她的房间，苏染简直要怀疑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她。
    那天苏染的解释打消了凯莉的疑惑。
    后来凯莉又提到了陈铭，问苏染，陈铭恰好出现在酒店，会不会他就是陆斯年的人？
    苏染也觉得蹊跷，可后来她发了陆斯年的照片给凯莉，凯莉只看了一眼，便肯定说不是他。她上次被绑，见到的那个厉害人物并不是他。
    看来，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一切只能用巧合解释。
    “你分析的没错。我审了那个杀手，确实是张芸那个蠢货买凶杀人。”苏染的聪明让陆斯年再次对她刮目相看。
    本来想着哄她两天，顺便过几天世外桃源的生活。
    现在想来，倒是他小看他的小暖暖了。
    “后来的事你应该猜到了。他们要杀你，我不会放过他们。想来想去，不如来个将计就计。”
    “所以，第二天，你就找了演员扮演假尸体，骗过了我的家人。”
    清冷的月光下，苏染星眸微动，盈盈看向身侧的男人。
    “你别告诉我，你也是这样安排的？”陆斯年对上她笃定的目光，情绪也变得微妙起来。
    当苏染点了点头，虽然一切如他所料，却还是被她和他异曲同工的缘分惊艳到了。
    难怪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原来，他和苏染又想到一块儿去了。
    “小暖暖，这就是默契吧？从前我陆斯年只服我自己一个人，现在，看来，可以再加上一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