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顺着她的脊背冒出来，苏染自责不已。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让楚辞去替她找解药。
    她应该自己去！
    苏染顾不上想太多，转身从她的包里取了针灸用具，将针消毒，扎在楚辞受伤的手臂穴位上，替他将毒血放出来一些。
    黑色的血流出来，他的气色好了一些，又喝了些水，终于有力气跟苏染说话。
    苏染又气又急，将拳头捏的咯咯作响：“楚辞，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去找药的时候，被马谱的人袭击了？”
    楚辞仍旧病恹恹的，他坐在那里，眸色暗淡。
    苏染又想起什么：“对了，解药呢？你有没有为自己留几支？”
    说着，她便翻开楚辞的包，要把剩余的药翻出来。
    既然楚辞知道自己中了毒，他没有理由不给自己留药，更何况，他如此淡定，显然，他应该是有解药的。
    可是，苏染正翻找着，就听楚辞恹恹的说：“别找了。药，我全部都给你了。只有那十支……”
    “什么！”
    苏染脑袋嗡的一声，不能置信的看着楚辞。
    “每次用药，至少要十支。陈老病的那么重，至少也要二到三次给药，加上你之前拿到的二十支，全用了便可以确保陈老好起来。”
    二十支？
    苏染目露疑惑，更加听不懂了：“楚辞，你说什么？”
    陆斯年只给了她十支药。十支，足以保住陈老的命了。
    当然，后来楚辞又给了她十支，会让陈老的身体恢复的更快一些。
    他们要找的药属于世界稀缺资源，马谱他们估计都还没来得及批量生产。
    即使十支，已是很难得。
    可楚辞为什么说，她之前拿到的是二十支药？
    楚辞不懂苏染眼里的异样，他又说：“我在马谱的基地一共找到三十支解药，本来……我是全部拿到手的，可是一出来便碰上了月影的人，他们人多势众，硬生生从我这里抢走了二十支药，染染，如果没有那场硬仗，或许，我不会迟到……”
    他虽然没什么力气，却仍旧深情款款的凝着苏染：“苏染，你的药是谁给你的？他……怎么会认识月影的人？”
    苏染怔在那里，脑子却已经炸开了。
    她的药是陆斯年给她的……
    所以，月影的人，只能是陆斯年找的。
    陆斯年怎么会认识月影的人？
    “所以，楚辞，你的伤……”
    “是月影的人……当时我并不知道月影抢药是为了你，一心想护住这些救命的药，谁知道，月影没搞到解药，却搞到了升级版的x－6病毒标本，争抢过程中，我被他们注射了毒液……”
    苏染眸色一瞠，脑子里开始嗡嗡作响。楚辞说了那么多，脑子里来来回回响起的，却只有那句，他被月影的人注射了毒液！
    居然是月影的人害的楚辞，可他们却是陆斯年找来的！
    苏染的心口像被人捅了一刀，冷嗖嗖的。
    她紧紧的抿着唇，看着楚辞痛苦不堪的样子，内疚，自责，愤怒，所有情绪困扰着她，压抑着她，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楚辞见她这样，禁不住拉她的手，柔声安慰：“苏染，你不要着急。我……没什么要紧。”
    “你伤成这样，还没什么要紧？”苏染很难过，胸腔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清艳的五官因为蒙上这层悲伤，愈发的让人疼惜。
    楚辞又将她的手捏了捏：“你听我说，x－6是最新型的生化武器，马谱研究这种东西，无非想发不义之财。我现在也算把病毒成功的带了回来，如果我们研究出了解药，不是就等于让马谱发财梦碎？有收获，就要有牺牲……何况，这小小的病毒，还要不了我的命……”
    苏染知道楚辞这样说，分明在安慰她。
    想研究病毒，方法千千万，没必要以身试法，让自己遭受这种痛苦。
    何况，这病毒极其凶险，陈老就是例子。
    没有解药，只能等死！
    “楚辞，你让我说什么好？为什么把解药给我的时候，你不告诉我，你中了毒！现在……现在已经没有药了。你……你让我怎么办？”
    刚才，洪教授告诉她，陈老身体好转时，苏染还觉得欣慰，现在，她只觉得自己就是个大笨蛋。
    从她看到楚辞时，就已经发现他状态不对，可是，她硬是拖了几个小时，才替他查看。
    楚辞被注射的病毒是最新升级的产品，未来病情会发展成什么样？谁能预料？
    “染染……”
    楚辞声音嘶哑，以为她生气了，又放软了语气，“你为了陈老，殚精竭虑，我拿到了药，怎么可能不给你？”
    “可是……”
    “我没事！”楚辞固执的坚持。
    可苏染怎么可能当他没事？
    楚辞于她，亦师亦友，是她的伙伴，也是她的兄长。他因为她，染上这种变态的病毒，却无药可解，她都要难受死了。
    楚辞总算在她脸上看出几分对他的在意，虽然这份在意，是由痛苦里长出来的，可是，他竟然还是感到了几分欣慰。
    这样在意着他的苏染，才是他从前认识的苏染。
    楚辞拼尽力气，扯出几分笑意：“染染，你刚才帮我放了血，我已经好受多了。这病毒虽烈，但要人命，起码也要十天半个月时间，总会有办法的。”
    总会有办法的？
    苏染怔忡着，低头，偷偷拭去眼角的潮湿。
    对，一味的难受不是办法。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救人，救楚辞！
    她突然想到什么，眸色一凛：“你说，解药一共有三十支？”
    楚辞虚弱的点头，目光瞥向他处：“对，马谱的研究所被我翻遍了，所有的成果我全都拿到了。”
    苏染点头，并不怀疑楚辞半分。
    只是，楚辞说月影抢走了二十支药，可陆斯年却只给了她十支。
    那另外十支呢？
    苏染眸色渐暗。
    ……
    苏染离开楚辞的房间时，经过她的针灸加药物治疗，体温总算降下去了，人也精神了许多。
    甚至为了让她放心，楚辞还开着笔记本，处理了一些手头的工作。
    从酒店离开，已经晚上八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