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正初眼泪都笑出来了：“你也说了，只是npc而已。”
    秦瀚没好气：“那也不行。”更何况，那npc分明也盯上了安安。他义正言辞，“身为伴侣，你应该坚决捍卫我的人身安全，让我的身体不受除你之外的人的任何碰触才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的老公我被别人占便宜呢？”
    安正初笑容一僵：“你怎么动不动就把……挂在嘴上！？”含糊其辞的称呼是什么，俩人皆心知肚明。而且，谁是老公？凭什么他就是老公？！
    秦瀚挑眉：“我说错了？还是你想要我叫你老公？”他轻笑，抬手捏了捏他通红的耳朵，“宝贝，就你这性子，我叫你老公你敢应吗？”再说，俩人站一起，谁是老公一目了然。
    安正初面红耳赤，下意识看了眼前面领路的小丫头，弱弱抗议：“我怎么可能叫你……你别闹……”
    秦瀚看了看系统：“放心，那是npc，除了她，这里没别人。”手指轻拂过他滚烫的脸颊，“随便说两句你就脸红成这样，等以后我们亲热的时候，岂不是……”他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还是得多练练。”
    安正初恼羞成怒，反手给他一肘子：“你还闹？！”什么亲热！明知道他们只是网恋，还说什么亲热？！就算，就算游戏里亲密值足够后俩人可以那什么，那也只是游戏里，有、有什么关系——额，大概没关系……吧？
    他不确定地想着。
    秦瀚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揽着他肩膀的手丝毫不动，另一手装模作样地揉揉被撞的腹部：“谋杀亲——”
    剩下的话被气急败环的安正初堵回嘴巴里。
    秦瀚抓下他的手：“好了好了，不闹你了。到了。”
    安正初回神往前看去，他们已经上了二楼回廊，红袖正站在一扇小门前望着他们。
    回廊建在阁楼外沿，抬眼就能看见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和门外长长的队伍。
    回廊内侧则是一整排的木门，往前望去，只有红袖手边的门是打开的，应该就是安排给他们的位置。再往后，又有一名丫头领着一队人向这边走来。
    见他们停住不动，头顶双丫髻的红袖疑惑地歪头：“客官？”
    安正初忙拉着秦瀚上前：“抱歉，久等了。”
    或许因为年纪尚小，红袖还不太放得开。她低头局促地道：“无事。”再伸手，“客官里边请。”
    俩人遂踏入门内，红袖随后跟上，反手将门关上。
    被秦瀚牵着手的安正初刚觉眼前昏暗，光影一闪，红袖就将与门相对的幔帐拉开来。
    入目是座高台。
    两面半遮半掩的轻纱，错落有致的灯笼悬浮其上。三层楼的观众席将整座台子围在中间。二三楼是雅座厢房，面对台子的方向全是幔帐，低矮的雕花栏杆做防护。
    他们所在屋子的幔帐被拉开，安正初才发现栏杆两侧各有一弯向外延伸的翘木挂着宫灯。
    再往外望去，所有二三楼的栏杆都挂着宫灯，再加上用绳索挂在台子上的灯笼串，整个怡红院看起来是灯火通明，美轮美奂。
    高台上的薄纱在满室灯辉照映下，泛着温柔的光晕。纱帘后一站一坐两名女子。隔着纱帘看不清楚俩人样貌，但一下一下的器乐轻响，高高低低的试嗓，表明接下来的节目大概会是什么。
    呼，歌舞表演吗？原来是这种娱乐场啊……安正初暗忖。也不怎么样嘛，怎么有这么多人来？
    他们所在位置是在二楼，高台恰恰好对着他们。也不知道是建筑布局原因，还是游戏特意调的功能，高台恰恰好在他们视线范围内，即便坐下了，低矮的栏杆也不会挡住视线。就不知道三楼跟大堂的视野是如何。
    从他们这边看去，二楼以及楼上的帘子逐一被拉开，想来应该是陆续有玩家入场。
    安正初再探头往下看。
    错落有致的小桌分布在高台四处，不停有小丫头领着玩家入座，再送上茶水。除了台上试音的声音，玩家聊天的声音竟也能传上来。
    “也不怎么样嘛，门票竟然这么贵！”
    “哈哈哈咱也算是逛过古代女支院的人啊～”
    “看歌舞表演吗？能有专业人员跳得好？”
    “嘿，谁跟你说节目很好了？大家又不是冲着这个节目来的。”
    “就是，哥们你想多了，这里的节目只是开胃菜……给钱只是第一步呢！”
    “所以还有别的？嘿嘿嘿，是什么？”
    ……
    楼下声浪竟然清晰可闻。
    这是怎么回事？他连忙转头。
    秦瀚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
    安正初对上他视线，脑子里飞快闪过点什么，快得让他抓不住。他晃了晃脑袋，将一瞬间的疑惑压下去，指着楼下问道：“大家都不开私聊队聊的吗？”这么吵。
    秦瀚失笑，揉揉他脑袋，拉着他走回屋中间的圆桌边上：“这是为了仿真。这种场合，大家都私聊队聊的话，岂不是静悄悄，一点氛围都没有？”
    “所以？”安正初顺着他的力道坐下来。
    秦瀚勾脚将旁边的圈凳挪过来，挨着他坐下：“所以这里聊天只能用附近频道。”
    安正初了然。
    随侍的红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匣子东西，正一一往桌上摆，糕点、果盘、茶水，摆完后，她朝俩人屈了屈膝，退到角落站好。
    安正初好奇地打量屋子。除了他们所在的圆桌圈凳，红袖身边还有张条桌，上面放着笔墨纸砚——真笔墨纸砚。
    他诧异，看了眼淡定喝茶的秦瀚，若有所悟。
    “叮铃”一声脆响。
    安正初忙将视线移向台子。
    那名艳光逼人的美妇正扶着台子侧边的雕花栏杆袅袅娜娜往上走，边走还边朝大堂楼上各处抛着媚眼。
    这么一番浪荡作态由她做来，却不觉俗气，只觉得她顾盼生辉、媚态天成。
    四周响起不少口哨声，还有招呼声。
    “翠翠啊~你今天又漂亮了啊~~”
    “翠姐，看在我都进来四次的份上，今天的关能放放水吗？”
    “翠翠，你看大家都被折腾了不少回了，关卡要是还这么难的话，要不就门票打个折呗？”
    ……
    刚才被这美人的姿容震慑，没顾得上看她头上的称号，如今安正初才看清楚她头上大刺刺顶着“怡红院鸨儿点翠”。
    “鸨”字，星际语的写法竟然与华夏语一致。想来应该是这千百年来太少用，导致并没有什么演变。
    安正初眨眨眼，低声问秦瀚：“大家都知道‘鸨儿’是什么意思吗？”
    秦瀚轻笑：“大家有天网。”
    安正初囧然。
    他们这两句话的工夫，点翠已经站到台上，双手虚握在腰侧，妖妖娆娆地朝三个方向各行了个屈膝礼：“各位客官久等了，奴家这厢有礼了。”完了她捏着帕子的手一甩，轻嗔道，“各位客官说甚的降价、打折，可别为难奴家了。偌大的怡红院就靠这么点微薄的收入度日，你们可怎忍心再让奴家降价……”
    底下登时有人吐槽：“得了吧翠姐，你这一天天的门票，都够你再盖几座怡红院了。”
    点翠啐了他一口：“瞎说什么呢？”她捏着帕子的手往后一指，“奴家还得养着这么多姑娘公子呢。哪个都是金贵人，哪个都不能亏待了。各位都是善心人，忍心让我们家的公子姑娘们受苦吗？”
    另有人抗议了：“那你怎么不把关卡难度降低点，让我们进去里头花钱啊！”
    点翠叹气：“这可真怨不得奴家，奴家巴不得各位客官都能心想事成，” 她假装拭泪，“奈何咱院里的公子姑娘们个顶个地心气儿高，不达标就不见，奴家也是莫可奈何。”
    嘘声顿起。
    安正初靠到秦瀚身边，低声笑道：“这个老鸨真好玩。”反正好的坏的都跟她无关。
    他记得这里都是当前频道，所以特地压低了声音。
    “嗯。”秦瀚伸手圈住他的腰，让他靠得舒服点，“其实也没错，规矩不是她定的，是系统定的。”
    安正初脸热，有些不自在地挣了挣——
    “别动。”秦瀚低头亲了亲他发顶，“这里没别人，让我抱抱。”角落里那个红袖也只是个npc而已。
    安正初顿了顿，忍着羞意轻应了声，不敢直视他，将目光重新放到台上，装出认真观看的模样。
    虽然屋内光线略暗，秦瀚却能看见他通红的耳朵尖，忍不住低头亲了口，完了他才想起俩人亲密度的事，略等了等，没等到系统的警告语，才松了口气，继而惊喜。
    看来这个程度可以！
    猛然被亲了口耳朵的安正初整个儿僵住了：“瀚、瀚哥？”怎么、怎么突然……
    秦瀚轻笑，干脆逮着他的耳朵尖开始细细密密地亲吻：“怎么了？”
    安正初被亲得耳朵发痒，忍不住往后缩，结果被圈着的身体避无可避，直接变成缩进他怀里：“瀚哥……”
    秦瀚搂着他的手往上一移，按着他的腰窝让他坐起来，另一手干脆托捧起他的脸颊，让他的脸微扬，直接面对自己。
    低垂的眼睑、不停颤动的睫毛……
    昏暗的光线、独立的私人空间，再加上爱人在怀……
    他忍不住低头， 呢喃道：“宝贝，我想亲亲你……”温热的唇轻轻印到安正初颤动的眼睫上。
    “瀚哥……”安正初又害羞又带着几分忐忑。他慢慢伸手，揪住秦瀚的衣服，乖顺地仰着脸承受他的亲吻。
    轻柔如羽的亲吻落在眉毛，落在眼角，到眉心，鼻尖……炙热的、温柔的、亲密的……都是横刀的，是横刀的吻。
    安正初忍不住启唇，迎上那炙热又温柔的唇——
    【警告！玩家横刀与玩家浊酒一杯做出超越好感度的行为，请立即停止！如不停止，三十秒后将会被踢出游戏。】
    【警告！玩家横刀与玩家浊酒一杯做出超越好感度的行为，请立即停止！如不停止，三十秒后将会被踢出游戏。】
    【警告！玩家横刀与玩家浊酒一杯做出超越好感度的行为，请立即停止！如不停止，三十秒后将会被踢出游戏。】
    俩人僵住。
    秦瀚扬天长叹：“这破系统。”
    安正初羞窘至极，推了推他，示意他松开自己。
    秦瀚用力一揽：“我不，抱抱又不会被警告。”他得意地笑，“而且，这回的警告不是针对我的。”以前都是他被警告，这回是俩人一起被警告，连举报按钮都没出来。
    安正初忍羞，低声道：“别闹，别人听见——”
    秦瀚打断他，凑到他耳边：“宝贝，游戏里不行，现实可以啊。你把住址告诉我好不好？”他亲了亲安正初的耳朵，“我去找你，我想亲亲你。”
    安正初愣住，下意识拒绝：“还、还是算了——”
    “叮铃！”
    “第一关，开始。”是点翠特地扬高的娇俏嗓音，“上茶。”然后她拍拍手掌，“乐起。”
    伴随着流水般悦耳的琴音，底下爆起一片哀嚎。
    “翠姐！怎么又是这关啊！！茶叶这么贵，谁喝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