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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中月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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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愿她真的能获得新生。
    许烟月回了府上,邵淮正坐在房里,只着一件白色的里衣,绀蓝色的外衣被随意披在身上。见许烟月进来时,他放下了手里的奏折,脸上的表情也有了几分温度。
    “事情都办完了?钱平用得还顺手吗?”
    这话里带着几分邀功的意思,仿佛在等着她的表扬。
    许烟月看着他脸上那仿佛洞悉一切的淡淡笑意,哪怕还没人跟他报告任何事情,他就已经对许烟月的动向了如指掌。
    “你是故意让他过去的?”
    邵淮拉着她坐了下来。
    “我说了,我就是你的刀。”
    话里,是说不出的叹息和缱绻。
    第41章 共审 那个女人倒是不心软
    他离许烟月十分地近, 温热的气息就打在她的侧颈处,让许烟月挣扎着想离开。
    邵淮只一手就把她禁锢在怀里。
    “我今日表现得这么好,你不奖励奖励我吗?”
    他虽亲呢得仿佛要与许烟月融为一体了, 却也只是在她肩上磨蹭,似乎是在等待着她允许自己再进一步。
    许烟月按捺住想要离开的心思,她知道, 邵淮这是笃定自己还需要他。
    “杨大人今日向我问起了你,”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笑问, “你今日这么帮着我替秀婉撑腰, 你说他现在会不会盼着你死了才好。”
    邵淮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她的话, 他只专心地玩弄着许烟月的手指, 修长的手指每一根都如玉葱般圆润而可爱, 令他爱不释手,他今日在这房里等了一天女人的归来, 结果这人倒是一回来就只顾着说别人的事情。
    他带怨气看了一眼许烟月,四目相对之时, 心瞬时就被软化,他从以前就受不了这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哪怕此刻这眼里只有对自己的算计, 他也无可救药般心头滚烫。
    “你是在挑拨我们吗?”他脸上有了些笑意。
    “我虽然是有这个打算,”许烟月也没否认, “不过可惜我这次说的大概是真的。他现在气急败坏,真保不准想要取你代之。怎么样?你要帮他吗?”
    邵淮没有立即回答。
    他早就让杨开运杀了那女人了, 结果杨开运不仅没杀,还让她逃回了郑家。郑家若真心保郑秀婉,对付起来本就困难,更何况……在他对那个女人下不了杀手时, 就已经输了。
    就像……他自己一样。
    许烟月察觉到他的目光愈来愈幽深,又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
    “你对我好一些,我就不帮。”邵淮在她耳边,嗓音低沉,竟是带了些诱哄的味道在里。
    他又说了这样的话,许烟月身体僵了僵,她也不知道邵淮说的好,是个什么样的界限,只能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只一个小小的亲密动作,身下的怀抱却瞬时灼热得烫人。
    邵淮的吻落在女人的唇上,他察觉到了许烟月极力隐忍的反感,所以只是浅尝辄止,没打算逼迫。
    他享受着两人这样的亲近,也不管这里面的真心与假意。许烟月于他而言,像是会上瘾的砒霜,他吃了也是死,不吃也是死。
    那还不如顺着心意死得痛快了,至少无论生死他们都是纠缠在一起的。
    “你还记得孙嬷嬷吗?”他温存够了,才开口问起。
    许烟月想了一会儿,眼里有了光芒:“是原先照顾太子殿下的吗?”
    “嗯。”邵淮应了一声,“你若是有什么想问的,我可以安排你见她。”
    其实他自己就已经审问过多次了,只是一直没有得到过什么有用的信息。
    许烟月还有些不可置信:“太子去世之时,侍奉他的下人不是都以失职之罪被处死了吗?”
    “她命大。”邵淮没有详细解释,其实也只是被自己的人暗里保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许烟月,因为提起太子,女人语气都少了伪装,只有身为母亲的急切,一个小小的消息,就让她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邵淮心里闪过心疼。
    杨开运的事情他倒是能作为交易来换取许烟月对他的亲近。关于承宣,他是半点也不敢的,他知道这就是插在许烟月心上的刀。
    “我会安排你们见面的。”
    许烟月抓住了他的衣袖追问:“什么时候?”
    邵淮沉思片刻:“那便明日吧。”
    许烟月按捺着激动的心情,她确实有话想问,她本以为当年的人当真都没了活口,现在猛然得知还有人活着,一时眼神都变了。
    肩头一沉,是邵淮把头放在了她肩上。
    “对不起。”男人的声音带着内疚,“月儿,对不起。”
    他对不起承宣,也对不起这个人。他把这个女人逼迫到了如此境地,也把他们的关系逼迫到如此境地。
    这世上最没用的便是对不起,许烟月冷漠地转开了眼,更何况他对不起的,不仅仅是自己,更是那个已经逝去的亡灵。
    郑秀婉还是采用了许烟月的建议,由郑家和商会,捐出了所有的赈灾粮食与物资,并由郑家派专人亲自护送前往凉城。
    这消息一出,全国上下无不讨论着郑家的仁慈,文人赋诗赞颂,百姓酒饭茶余更是议论纷纷。
    原本出了一个女人掌权就已经足够大家看戏,如今新任家主又做了这样的决定,郑家一时成了大家讨论最多的。
    杨府,杨开运面色有些难看,郑家的动作太过迅速,以至于他根本来不及阻止。如今,郑家这么风头正盛,他便是握着再大的权利,也没办法在这时候冒着天下之大不讳去动郑家。
    杨开运摸着手上的扳指陷入沉思。
    杨明全就没他这么沉得住气了。
    “大哥,说来说去也是邵大人的问题。当日若不是邵夫人出来阻拦,把那女……”他停顿了一下又改口,“把大嫂直接带回来,哪来这么多事?那些手无寸铁之人,敢拦你?”
    其实他最想说的还是,你早点把她杀了不就更是清净了?偏偏这个时候妇人之仁。
    见杨开运不说话,他又着急:“这邵大人是什么意思?你们不是一条船上的吗?他就这么放任邵夫人胡闹?郑家脱离咱们的掌控,对他有什么好处?”
    杨开运终于被他烦出了几分不耐。
    “你要有点本事把他们拉拢过来不也没事了?两年的时间了,还让他们都选了一个女人,你是废物吗?”
    杨明全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可又忿忿不平。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不管是邵淮也好,还是杨开运也好,明明都是手握大权,要什么没有,偏偏因为女人一再出错,简直是可笑!
    “大哥,邵大人这是完全不管咱们了。听说他最近身体不好,已经告病好多天了。你想想,连许家都在与林家攀亲了,这不是在另寻后路吗?”杨明全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这些年他处处高你一头,要我说,既然他不仁,你也不义。若这朝堂都是你做主了,区区一个郑家怕他什么!”
    “说完了?”杨开运冷冷看着他,“说完了就滚出去。”
    “大哥……”
    杨明全还想说什么,看着自家大哥那冷得能杀死人的目光,也只能噤声了。
    杨开运本以为郑秀婉所求的也就是自保而已,却没想第二日早朝时,林奕安向皇上上奏,揭发他走运私盐,朝中一时又是一片混乱。
    大齐法律对私盐一向掌控得严,凡是走私者,均会连坐处罚。
    赵熠眼神亮了亮,他原本只想用郑秀婉来挑拨杨开运与邵淮的关系,却不曾想那个女人能把杨开运逼到这个地步。
    “一派胡言!”杨开运没有说话,但已经有人为他打抱不平了,“皇上,杨大人一心为公,这么多年在朝中更是勤勤恳恳,日月可鉴,皇上决不能听信小人谗言。”
    “皇上,”林奕安也不慌不忙,“郑家如今的家主郑小姐已经将证据交给臣,是不是诬陷,一审便知。”
    “你!”
    那人还要说什么,赵熠轻咳了一声:“林大人说得有理。既是有人上告,又有证据,那便该查。若是假的,也能还杨大人一个清白。”
    “皇上说的是。”杨开运慢悠悠开口,“既是如此,那便审吧,臣自会配合。”
    这种事情都是由刑部来审,刑部,那是唐文望的……杨开运突然脸色一变,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赵熠的声音又传来:“此案关系重大,刑部唐大人如今不在,那便交给大理寺审理此案。”
    不等杨开运开口,就有大臣纷纷反对了。
    “皇上,大理寺已经荒废多年,如何审得了这种案子?”
    自从唐文望掌管刑部,大理寺就几乎完全被架空,所有大大小小的案子从审理到核对,都是从刑部走,大理寺如同虚设。
    “爱卿说得有理,但是大理寺自建朝便已存在,自是有其道理。”赵熠似是沉思了片刻,“况且此案重大,既是如此,那便由大理寺与刑部共同审理。”
    大理寺丞,正是林奕安,他听到这里马上上前一步:“臣领旨。”
    杨开运掩下眼里的一丝怒意,若是唐文望在,他自然是高枕无忧的,偏偏邵淮在这个时候支走了人。
    他又看了一眼林奕安,既是双方共审,倒也不是没有回旋余地,再不济,也能挨到唐文望回京。
    他心知肚明,走私私盐一事,却是属实。只是郑秀婉如何才回郑家便能发现,定是杨明全那个蠢货用了郑家的渠道。都告诫过他不能混在一起。
    杨开运心里暗恨,他处处念着旧情,那女人倒是半分也不曾心软。
    第42章 真凶 那孩子就不该来这世上
    邵淮答应了许烟月让她见孙嬷嬷, 于是第二日便派人去接了。
    这位孙嬷嬷是从太子出生后便跟在他身边服侍的人,平日里对他照顾得也挑不出过错。当日事发以后,皇后下令所有侍奉之人全部杖毙。
    邵淮的人没敢忤逆皇后, 只敢偷偷保下了这唯一的活口,邵淮虽然没有问出有用的东西,但也因她平日里对赵承宣的照顾没有加以为难。
    许烟月自然也是认识她的, 孙嬷嬷一被带进门,就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老奴见过夫人。”
    许烟月看向了一边的邵淮:“我想与她单独谈谈。”
    邵淮与她对视了一会儿, 便起了身:“好, 那你们单独说。”
    看着他出去了, 许烟月这才起身将孙嬷嬷扶了起来。
    “嬷嬷, 您不必紧张, ”她扶着孙嬷嬷坐在了椅子上,“我只是想向您了解一些事情。太子也是您一手带大的, 他离开这么久,凶手还未找到。我相信你也想找到杀害他的真凶, 让那孩子九泉之下能得到安息。”
    说到太子,孙嬷嬷也是心里难受地叹了一口气:“太子殿下也是命苦, 夫人有什么就尽管问吧, 老奴一定知无不言。”
    “你跟在太子身边的时间最长,对他也了解, 我想知道他去世之前可有什么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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