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想过偷偷摸摸让柳慧回帝都，起码不会在国外生活得那么辛苦。
    但是上次她不过就是给柳慧，买了一张回帝都的票，就差点被乔程海给打死。
    当初送柳慧去国外的是厉家，没有厉家的允许，随意让柳慧回帝都来，岂不是当众和厉家叫板？
    如果是巅峰时期的乔家，尚有和厉家叫板的能力，可现在的乔家，随着乔老爷子的离世，乔氏落入外人手中，随时分崩离析的危险，又何来与厉家叫板的底气？
    “爸，我，”乔安安张了张口，想反驳乔程海几句，刚一开口，对方一脸不屑的打断。
    “好了好了，你也别说了，我是你爸，难道还不知道你是什么德行吗？”
    乔程海嫌弃万分的坐下，看了一眼周围走得只剩他们两个人的会议室，眼中划过一道精光。
    暗自搓了搓手，那个刚才还尚未完全成型的计划，此时已逐渐有雏形。
    大爷似的靠着椅背，看了眼翅膀逐渐硬起来的乔安安，想到如今人在异国的柳慧，乔程海丝毫不担心。
    他这个女儿，尽管看起来没多少良心，可到底还是有点良心的。
    最起码，她不会弃她的母亲于不顾。
    只要柳慧的性命安全，可以一直掌握在他的手上，那乔安安于他，不过只是一只可以随意操控的提线木偶。
    乔程海的眼神看得乔安安心里直发毛，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接下来他说的话，证明她的预感是对的。
    乔程海忽然起身，手用力地在乔安安肩头上拍了拍，努力笑得温和，“安安啊，爸刚才那是太气愤了，所以有些用词可能不太对，你可千万别生爸的气。”
    一个反派，忽然笑得温和，怎么看怎么有诈。
    而且，他自认为温和的笑容，在乔安安看来，丑到爆不说，还有点渗人。
    皮笑肉不笑，说的大概就是如此。
    “安安不会。”
    内心疯狂吐槽，表面上却还是要表现出父女感情贼好的样子。
    有些时候，乔安安甚至想从乔氏辞职，要么在某天开会的时候提议，乔氏要不要增加一个娱乐圈的产业，她现如今的演技，不说别的，起码还是有一定的真实性。
    望着乔安安低眉顺眼的样子，虽然明知道她心里一定不会是这样想的，可乔程海就是无比满意。
    从霍瑾懿那里受来的气，如今可以撒在别人的身上，对此他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舒坦。
    “安安啊，你说说你，今年也老大不小了，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啊？”
    乔安安心头“咯噔”一下，不知为何，她忽然好像明白乔程海要说什么。
    哪怕明知道，她的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此时此刻，内心深处也只剩下满满的悲凉。
    遥想当初，当她知道千初蕊被千家家主，当做货物随意与人交换时，她的反应好像是无所谓。
    那个时候千初蕊在帝都的名声，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是每个家族眼中儿媳妇的最佳人选。
    一个不受宠的千金，除了最终成为联姻、利益的牺牲品，千家家主能不把她送到那些老头子的床上，恐怕都还在顾念几分父女情分。
    可现在，当这件事发生在她的身上，她才明白一个道理，“感同身受”的确很难。
    想起接下来要迎接承受的一切，乔安安全身僵硬如石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乔程海，不敢分神一秒，就怕会从他的口中听到“噩耗。”
    半晌，没有得到乔安安的回答，再加上她此时那副略显担忧的神情，乔程海一下猜了出来，她这是在担心些什么，不免有些觉得可笑。
    在短期利益和长远利益中做出抉择，他又不傻，怎么可能在其他家族里选呢？
    要选，那也必须是帝都的顶级豪门，例如厉家、顾家和沈家。
    至于霍家，有霍令承在，就算是他想考虑，那个男人恐怕到死的那一天，也绝对不可能会答应。
    而只有这样，乔家才能维持屹立不倒，他乔程海的影响力才能越来越大，等乔家日后发展到一定的高度，厉家、顾家和霍家算什么？
    不过是他乔程海的手下败将而已。
    如此异想天开的想法，幸好乔程海没有说出口，否则沉浸在自我担忧里的乔安安，肯定会被他给逗笑。
    她见过不少盲目自信的人，可像他这样，已经盲到脑子的自信，真是活久见啊！
    “安安，实话告诉爸，你是不是喜欢三爷？”
    前面铺垫了那么长，终于到了该说正事的时候。
    乔程海的语气虽是疑问句，可那笃定的眼神，却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冷不丁被他问了个这样的问题，乔安安一愣，随即一股寒气，莫名从脚底窜起直到天灵盖，整个人随之一抖。
    对上乔程海洞察一切的眼神，那句“不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只能绝望地闭上双眼，沉默的默认。
    得到乔安安的肯定，乔程海一点不意外。
    因为这是一个事实。
    尽管在此之前，他对乔安安的关注不多，甚至在知道那件事过后，并没有把她当做他的孩子来养，只不过把她当做一只宠物而已。
    有空的时候随便抖逗一逗，给点糖吃，没空的时候，任她在某个角落里是死是活，都和他没多大的关系。
    “那安安，如果爸有办法，让你顶替霍瑾懿，成为厉三爷心尖儿上的人，你愿意吗？”
    耳边是乔程海故意压低的语调，逐字逐句，宛如恶魔的低吟。
    顶替霍瑾懿，成为厉璟之心尖儿上的人，这样的条件，实在太令人心动，让她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拒绝的理由。
    只要一想到，将来可以靠在厉璟之怀里，被他万般疼爱的人是她，乔安安就忍不住心跳加速。
    只是，这样的美好宛如外表娇艳的罂粟，实际上却是害人不浅。
    可惜，她明知道乔程海一定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在这样诱人的条件吸引下，乔安安还是义无反顾地点了点头。
    她想赌一把。
    自此，两人彻底绑在一根绳上，成为一根绳上的蚂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