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澈看着眼神再次变得不甚友好的楚云邪，心情有些郁卒。
    今日他是真的没想到楚云邪回来，必定楚王每日日理万机。他出于本能的喜欢，只是因为王爷这喜欢只能改成钦佩。方才，自己也是没有想太多，表情控制的实在不好。看见王妃，那应该是敬重的如同见到自己亲妈一般，怎能露出微笑?
    既然如此，他作为一个聪明人该做什么？他清楚无比。
    想到这里，表情再变，变成了平日上朝一般的感觉。
    沐九歌看着韩澈千变万化的表情，以及那一身王妃，神色微囧：“……韩大人客气了，多谢韩大人。”
    自己这是在拜托着缓韩澈查案，现在搞得像是跑来压人一样。可惜，她也不敢反抗，就这样吧。
    谁让人家是王爷，还是权倾朝野，手握兵权的战神王爷，只能忍着了。
    韩澈眼睛不敢看再看沐九歌，害怕被自己的眼神出卖，故而只能盯着自己的手道：“查案本就是下官的本分，王妃实在是客气了。王爷平日日理万机，今日陪着王妃一起来查案，足见王爷总是这案件，重视王妃。”
    为保证自己的安全，他可得谨言慎行。这一声楚王妃，便是必不可少的。想起自己方才那个笑脸，顿时生出一丝后怕来，甚至他已经开始思考待会该如何表现，才能弥补这种过错。
    他是聪明的，看得出楚王对沐九歌的心思，自然也看得出沐九歌对楚王的心思。
    他不过就是一个外人。
    作为一个外人，他可以做的很多，比如……帮帮他们，顺便也成就一下自己。
    沐九歌：“……”
    这还是她认识的韩大人吗？怎么一瞬间，就变成了楚云邪的马屁精？
    楚云邪看着眼前的人，表情其妙：“韩公子不亏为大理寺少卿，聪慧机敏，让你协助歌儿查案，本王甚为放心。”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的表现，让他心情愉悦。
    可以考虑查不出凶手，不砍脑袋，只摘官职。
    韩澈看着那春风化雨的表情，感觉自己的脑袋暂时保住了：“多谢王爷赏识。”
    沐九歌：“……”
    她为何莫名的感觉今日的气氛怪异，可若是非要说，又说不上来。
    想不通，索性不想，而是去做正事。
    她带上一旁仵作准备的手套，小心打开了沐春茗的衣裳，检查她身上是否有受伤的痕迹。大红色的衣衫鲜艳如血，此时此刻套在沐春茗灰白的尸体上确实有些渗人。
    身上除却她自己撞的那一出伤痕之外，只剩下楚王命令下人打板子和掌嘴的伤痕。她的指缝中微微有血肉的痕迹，应该是被凶手勒住脖子走后，想要抓住绳子留下的痕迹。只可惜，那个绳子太细，她抓不住，只是抓伤了自己。
    昨日她看过李氏的手，十分光洁，没有任何受伤的地方，所以沐春茗手指缝隙里的应该都是自己脖子上的痕迹。
    做完尸检，沐九歌这才做了最后的陈述：“作案方式很简单，就是勒死，然后吊起来的，没有其他的隐情。”
    韩澈听见此言，微微有些失望。
    其实越是简单，越是不容易留下破绽。
    他想起昨日沐九歌和李氏之间的对话，李氏那半百阻挠，欲言又止的样子：“王妃，昨日李氏的行为作为一个刚刚失去女儿的母亲未免有些异常。”
    沐九歌扬眉，淡淡道：“是，其实凶手是李氏的概率很高。”
    韩澈在得知沐春茗死的时候本来也不曾怀疑过李氏。
    但是在沐九歌说出沐春茗的丑闻之后，他才心生疑窦。可是这种怀疑只是怀疑，在没有任何证据佐证的情况下，就算是大理寺也不能抓人。
    更何况，那人还是沐言的女人，虽然只是一个妾室。
    楚云邪淡淡道：“既然这么肯定，不如本王帮你将她抓来，好好审。”
    好好审三个字，带着一种奇妙的弧度，让人莫名的有无数的猜想。
    楚王嗜血狠戾，阴晴不定，却手段残忍，若是他真的抓人，除了皇上，谁也拦不得。就算是皇上，拦人也会好好考量一下到底值不值得。
    可就是如此，却让沐九歌心中金铃大响。
    可是沐九歌想起李氏昨日对沐言说的话，那要挟的意味明显。说明爹爹和李氏之前，确实有什么东西牵绊着，且与李氏的兄长有关。
    其实楚云邪带人走，对沐九歌来说是最为省事的。因为不管是李氏还是沐盛莲，都是闺阁女子，身娇肉贵，只要被抓去，不要两轮审问，必定说出真相。
    可她们岂是那么容易就被带走的？到时候自己的爹爹定然是会护着的。到时候，依着这个妖孽的脾气，她怕是护不住自己的爹爹。
    虽然她们两人现在有了婚约，可楚云邪究竟是如何想的，她并不知道。
    其实外界有传闻，说沐言其实是皇上用来钳制楚王的存在。
    这件事，让她不得不去小心处理。
    爹爹和楚云邪之间的关系，她更是要谨慎对待。
    “那个，楚王殿下，歌儿知道楚王殿下是心疼歌儿。可若是楚王殿下若是真的无凭无据就去抓人，只怕到时候楚王殿下会落得一个不好的名声。”
    楚云邪淡淡道：“本王并不是在意那些虚名之人。”
    沐九歌：“……”
    确实，要知道，楚王的虽然是西离的战神王爷，那名声也算是出了名的不好了。
    除却该有的功绩，和绝世的外表，平日提起他都是……阴晴不定、残暴嗜血、心狠手辣、好男风、不能人道、邪王。
    全是这些字眼。
    可他从未出来澄清过，也从未替自己说过一句话。就好像，这些标签对他来说，完全无所谓。
    如果他真的想要去管，凭借他的手段，只怕京城就没什么人会知道这些事情了，因为知道的人都被他灭了，更别说去传播。
    她该……如何说？
    沐九歌还在思索。
    楚云邪轻轻缓缓道：“王妃真是贤惠，还未过门便这般替本王的名誉着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