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越想就越觉得，他和上江州涉身后此时还有一双眼睛正在死死地盯着他们。
    是谁？
    那个躲在后面只手掀起一切风浪的人到底是谁？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九月份, 天气开始转凉，上江州涉是个怕冷的，早早地就在外面加了一件薄外套。
    一年级三人组今天接到了新任务, 要去协助调查一起咒灵连续杀人事件，几个学生今时不同往日, 已经成长到了不需要他和五条悟在旁边跟着的地步了, 所以这次他们也就没有一起过去。
    学生不在学校，作为老师的上江州涉也暂时不用上课了。不过他现在怎么说也是恢复了咒术师的身份，课是不用上了, 但任务还是要和别人一样接的。
    北海道那边听说出现了一个特级咒灵，大家怀疑又是宿傩手指造成的，就打算派出个一级咒术师去查看情况。
    咒术界常年人手稀缺，一级咒术师满打满算也超不去二十个，这边任务派两个，那边的任务派三个，结果现在空闲的人就只剩下了上江州涉自己。所以哪怕高层再怎么不乐意, 这个任务还是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上江州涉坐着飞机出发，从东京飞到了札幌。刚一出机场他就明显感觉到了两地的温度差，这个季节东京现在才开始有点凉气, 札幌就已经是吹起了大风。
    他连忙从背包里掏出了更厚一点的外套, 这才感觉没那么冷了。
    根据情报，出现特级咒灵的地方是在札幌临近的一个小镇。从有目击情报到现在已经出现了三条人命。
    小镇上民风淳朴，生活也比较简单。一连出现了三条人命显然把这里搞得人心惶惶的，出门都没有了以前的悠闲, 每个人都是行色匆匆的, 恨不得自己能长双翅膀, 赶紧飞回家。
    上江州涉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了下来。旅馆是当地的一对老夫妻经营的, 看上去是有些破旧，但里面布置得倒是干净温馨。
    在他之前，咒术界其实也有派两个二级的咒术师过来当先锋，然而那两个咒术师在小镇上住了四五天，愣是一点咒灵的痕迹都没查到。两人败兴而归，谁知他们前脚刚离开小镇，后脚第三个受害者就出现了。
    简直就像是故意挑衅一样，第三名受害者的样子比前两人凄惨不少。
    那只咒灵似乎对人类的肝脏格外得情有独钟，前两个人被杀了之后都是失去了肝脏，但身体都是完好无损。然而第三个人却不仅没有了肝脏，头部、四肢以及身上的其他器官全部都被咒灵分解开了，分散在小镇各处。
    镇上的警察拼拼凑凑了两天，才把受害者的尸体凑了个差不多。
    咒灵是在用它的方式告诫后面要来的咒术师，不准再过来找它，不然接下来的每一个人都会是一样的下场。
    上江州涉在拿到了所有情报之后，第一时间就把那两个去过小镇的二级咒术师的报告翻来覆去看了两三遍，然后才心有成竹地赶去了现场。
    第一天到了小镇，他什么也没干，和普通的旅客一样就举着相机，在小镇里四处晃悠。第二天、第三天也是如此，上江州涉在转悠的同时，还会和镇上的住民们说几句话。
    但他基本上都是在问镇上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对之前发生的凶杀案却是只字未提。
    就这样悠闲住了一个星期，上江州涉竟然直接收拾行李要离开这里了。小旅馆的老夫妻还以为他住的时间长，少收了一天的钱。上江州涉笑着和他们告别，眼看着他上了出租车真的要走了，隐藏在暗处的咒灵也有点搞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了。
    咒灵显出身形，整整一个星期都躲在闭塞的小角落的经历，其实还是让他有点不爽。上江州涉的举动它没弄明白，但它还是准备和上次一样，随便杀个人给这些讨厌的咒术师一个警告。
    咒灵找到了很好的下手对象，就是那对经营旅馆的老夫妻。想必等后来那个人类咒术师得知消息的时候，一定会悔恨不已，看不清容貌的怪物佝偻着身体无声地笑了。
    仗着普通人看不到，它大摇大摆地来到了小旅馆门口，张大着血口率先冲向了就站在门口和邻居闲聊的老夫人。然而它还没触碰到老太太，身体就像是被一层看不见的薄膜挡住，下一秒就有一股巨大的力量直接将他震飞了出去。
    背部撞击在墙壁上的疼痛，让它不敢置信地睁大了双眼。它还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双被刷得干干净净的小白鞋就落入了视野里。
    本应该坐着出租车无功而返的上江州涉又回来了：初次见面，你果然自己出来了啊。
    他显然是在等着这只十分会躲藏的咒灵。
    你的术式大概是和幻境之类的东西相关，因为能力不够，没办法制造出一整个城镇的幻像，所以你就虚虚假假地制造出了一部分，和真正的建筑物融合在一起，平时不需要现身的时候就躲在自己制造出来的幻境里面。
    上次的咒术师来调查的时候什么都没发现，应该就是被你这种障眼法给蒙骗过去了吧？更因为你在这座小镇的不少地方都留在了自己的幻境，所以追踪残秽更是追踪不上，只会被你在各处留下来的痕迹搞得迷迷糊糊的。你也就凭借这个有恃无恐地在这里狩猎。
    想法很不错，你比我见过的不少咒灵要有点小聪明。上江州涉先夸赞了它一句，但是很遗憾，你遇到的对手是我。
    沉睡吧，咒灵。
    上江州涉的右手出现了一柄印刻着繁杂花纹的宝剑，他随手一挥，这只特级咒灵就如同单薄的纸片一样被切成了两半，最后消失。地面上只留下了一根看起来干瘪的手指，他弯腰捡了起来。
    这就是宿傩的手指啊真亏虎杖能把这种东西一口吞进去。
    上江州涉给手指加上了两层封印，他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只能先简单地做点这样的处理，然后等到回去高专以后再交给专人保管。给五条的话，那家伙毫无疑问会直接丢给虎杖吃，还是交给夜蛾校长比较稳妥。
    他从巷子里出来，刚才的动静因为上江州涉及时开了一个范围小的帐，没怎么惊扰到附近的居民。小旅馆门口的老太太看到了对面走出来的上江州涉还有点疑惑，上江州涉干脆就装模作样地进了旅馆说自己忘了点东西，待了一会儿之后就又离开了。
    说起来这次任务的简单程度让他都感觉有点意外，在看了报告之后，上江州涉还以为会是什么实力比较强大的咒灵。直到来了地方，他才确定情况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
    这里的咒灵的确是特级没错，但是才诞生没多久，还没怎么受到宿傩手指的影响就已经被咒术师发现了。
    按道理来说，上次那两名二级的咒术师应该不至于什么都没发现才对。然而事实却是他们上江州涉突然停下了脚步，锐利的眼神划过身后，谁在那里？出来！
    一阵微风吹过，他身后的巷子里什么也没有。上江州涉却依旧紧盯着那里不放，甚至有想要直接走过去一探究竟的意思。就当他迈开步子的时候，有个衣着不合时节的俊美青年从那里走了出来。
    抱歉。青年戴着一顶毛茸茸的白色帽子。唇角扬起无害的笑容，我是来这里游玩的旅客，但是怎么也找不到自己预订好的旅馆了。我能问问这个地方要怎么去吗？
    他递过来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面的地址赫然上江州涉这一个星期住的那家小旅馆。
    你也是来玩的？上江州涉意味深长地开口，视线注意着青年的每一个动作和眼神。
    是的，听说这里一到了秋天枫叶就会掉满整座小镇。我是个画家，正准备来这里见识一下，顺便取个景。青年拍了拍自己身后的书包。
    因为里面的东西比较大，书包拉链并没有拉上。从上江州涉的角度还能看到露在外面的木板一角，的确蛮像画画的人常用的画板样子。
    是他多心了吗？上江州涉敛眸，指了指对面的方向，往那边走大约援兵，再转个弯就是了。
    我知道了，真是多谢你的帮忙了。青年看了眼上江州涉拉着的行李箱问道，你也是来这里旅游的吗？
    对，我在这里待了一周，今天正准备离开。这座小镇很不错，希望你也玩得愉快。
    承您的吉言。
    两人一左一右地分道扬镳。
    上江州涉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拖着行李往外走的时候，原本应该去往小旅馆的青年却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神色莫测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然后又转身回去了那个小而狭长的巷子里面，消失了踪影。
    回去的路上，上江州涉接到了一个来自五条悟的电话。因为这个电话，他原本从札幌飞往东京的机票直接改成了飞往横滨。乙骨忧太被五条悟从非洲叫回来了。
    上江州涉有些奇怪他怎么在这个不上不下的节骨眼上把人叫回来，五条悟没有说出那天他从医务室离开后又推理出来的一点蛛丝马迹，只是解释他预感最近可能要有大事发生，为了预防万一而已。
    然后上江州涉就没再说什么，安心给乙骨安排能住下，然后还能随时支援的地方。
    横滨是最好一个选择，距离东京很近，却又因为有异能科、武装侦探社、港口黑手党这三方势力的存在，使得咒术界的高层们没办法插进人手。
    因此乙骨在横滨里等待着五条悟随时出动的命令是最安全的，也不容易被高层们发现。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十月三十一日, 万圣节。
    涉谷突然降下了一个直径范围超过八百米的帐，普通人无法从里面出来，只能单向进入。高层决定让当今被称为最强咒术师的五条悟一人进入, 解救所有被咒灵扣下的人质，其他咒术师场外待命。
    然而，这不过是表面现象。
    上江州涉站在轨道上面，数分钟前所有会经过涉谷车站的电车在接到命令之后全部绕道，然而还是为时已晚，已经有一班人挤人的电车从这里经过, 到达了下一站的涉谷, 成为了在那里和咒灵们交手的五条悟的牵绊。
    抱歉, 乙骨君。上江州涉和身边一个被黑斗篷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说道, 我只能暂时把你打扮成这个样子了, 等下我们要步行走到涉谷站, 你怎么样？
    没关系, 老师。少年温和的声音从斗篷里面传了过来, 这也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 比起这个，我们还是快点出发吧。
    好。上江州涉点了点头。
    和在高专里的其他人不一样, 上江州涉和乙骨忧太是从横滨那边出发的。两人一路坐电车到了涉谷的附近，与其他从四面八方进到帐里面的咒术师们成了一个包围圈。
    其他人会在地面上应对另外的咒灵和咒术师, 对于我们两个人来说, 当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赶过去支援五条。只要让敌人封印他的计划失败, 涉谷这边的事情就根本算不上什么了。
    是。不过老师那些人到底是凭借什么才能把五条老师封印？正常情况下的话, 五条老师的无限根本没办法让他们靠近的吧？
    你也说了是正常情况。两人是边跑边说的, 我猜测或许是和涉谷那些被牵扯进来的人质有关系, 有他们在的话, 五条就不得不顾及他们。事态严重的话，兴许他会为了人质撤下自己周围的无限。
    而且对方还有那么个玩意儿存在能够操纵夏油杰身体的咒灵，五条看到它的话，保不齐会失去一部分理智。
    啧。上江州涉突然觉得有点莫名的不爽，我们得再快一点。
    人的速度再快也是有限的，上江州涉和乙骨忧太都不是身体强化类型的咒术师，等到两人急匆匆地从隧道里赶到涉谷车站的时候，五条悟已经被一个不知名的东西控制住了。
    上江州涉从长长的隧道里赶出来的同时，五条悟被收进了一个小方盒子里。
    那家伙
    不是告诉他了别那么着急，等着他和乙骨到了再说吗！
    咚。
    一阵沉重的声音落地，夏油杰手中的小方盒子突然往地上重重地砸了下来，上江州涉视线一紧，乙骨，拉大他们和五条的距离！
    是！身后的乙骨忧太拔起长刀，越过他直直地冲向夏油杰。
    上江州涉趁此机会飞身上前，想要把封印着五条悟的方盒子夺回来。他的身体两侧突然传来两阵轻柔的风，两个特级咒灵一左一右地出现，想要攻击他。上江州涉把自己的身体低下去，两个特级咒灵撞到一起，他顺势在地上翻滚了一圈，右手就成功摸上了地面的狱门僵。
    五条悟像是知道这回过来的人是谁一样，直接解除了无下限的术式，让上江州涉成功把方盒子夺到手里。
    乙骨，后退！上江州涉扬声一喊，然后在乙骨忧太和自己擦肩而过的时候将方盒子丢了过去，他则是回过头来和假夏油杰对上了视线，我们又见面了，不过很抱歉，我没什么时间和你叙旧了。
    他结了一个奇怪的印。
    夏油杰瞳孔瞬间皱缩，不好的记忆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都退后，那家伙要！
    领域展开。
    「忒弥斯」。
    自从觉醒了领域以来，上江州涉就开始了和五条悟的训练，为的就是能够像今天这样给敌人沉重的一击。他的咒力没办法支撑领域全面展开，一旦全力施展，失去咒力事小，没命事大。
    不过只要把范围缩小、展开时间缩短、威力变小，他就可以把领域掌握到可控的程度。
    范围半径两米，威力减小到一半，时间变更为一秒，这是上江州涉在经过试验之后最完美的方案。他只会消耗自身的一半咒力，不会太过影响到后面的输出，也不至于直接在战场上成为同伴战斗的绊脚石。
    巨大的女神虚像出现在上江州涉身后，和之前一样，女神忒弥斯会先用自己的天平称量双方的罪恶，有罪的一方将会被诛灭。但是对于上江州涉来说，这其实不过是走个过场。
    他是领域的主人，女神忒弥斯永远都只会偏向他这一方。
    忒弥斯的诛邪剑落下，假夏油杰不断地召唤出咒灵抵挡在自己的身前，那股强大的力量不由分说地向前行进着，但很快就像是被消耗了一样逐渐变弱，粗壮的圆柱体也在慢慢变细，最终泯灭在空气之中。
    因为周围还有普通人在，上江州涉减少一半咒力输出的基础上，又减少了一半，这才导致领域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支撑到达夏油杰的跟前。不过这也已经达到了他们的目的了，毕竟他们就只想带着五条悟赶快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