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大街小巷一片寂静，街头的行人稀稀落落。
    刚下过一场雨，到处是泥土的腥味。
    一个踉踉跄跄走过来的人踏碎了一地的月影，满身的酒气哼着不成调子的小曲儿，身上还残留着醉花楼姑娘们浓重的脂粉气。
    此人正是方家大少爷方恒身边的长随陈元，最近姨少奶奶凌婉对他的赏赐颇多，该是人生得意须尽欢啊！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冷风，陈元不以为意打了一个酒嗝继续哼唱着没完没了的调子。突然他的身子猛地僵硬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大……大侠饶命，小的……小的是方家的仆人，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一柄明晃晃的短剑架在了陈元的脖子上，他甚至能感受身后站的人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意，吓的话也说不利索。
    “啊！”陈元一声惨叫，只觉得脖颈处一阵剧痛，整个人歪倒了在地上。
    “没用的东西！”凌霜没想到陈元这么没用，她还没有施加手段，就这么跪下来求饶。还大侠饶命！
    她弯腰将陈元拽进了一边的暗巷，拖到了之前自己买好的一处院落之中。所谓大隐隐于市，凌霜知道越是这种鱼目混杂的贫民区，那些不该别人知道的东西才能很好的掩藏起来。
    她刚将陈元拖进去，顾啸云便迎了出来看着凌霜一个人忙乎，似乎饶有兴趣。这个女人总是能给他很多的惊喜，这一路上他处处跟着凌霜，好得凌霜也习惯了。
    凌霜也不指望顾啸云能帮什么忙，反正这个奸商实在麻烦得很，好得她不怕他将这个秘密泄露出去，不过顾啸云也帮她将一些跟踪的尾巴处决了，倒还有点儿用。
    凌霜将陈元拖进了一处地窖，当初买下这处院子的时候就是看中了这个独立的地窖。墙壁上挂着很多绳索铁链，还有凌霜花钱从风雨楼买来的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
    陈元刚刚苏醒过来便发现自己半裸着上身被吊在了一截血迹斑斑的木桩上，四周都是血腥的难闻气味，熟不知凌霜至少了用了一大桶的鸡血才会造成这么一个很有感觉的地方。
    “你们是……”陈元刚要问出个底细却不想正对上了凌霜的那双冰冷凤眸。
    “二……二少奶奶？”
    “多谢你还记得我这么个人，”凌霜手中轻轻巧巧的掂着一柄很奇特的匕首，声音中说不出的喜怒。
    “二少奶奶您这是为何，小的不曾得罪您啊？”陈元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最近他与凌婉之间商议的那些事儿可是处处要要了凌霜的性命，何止是得罪？
    凌霜知道能在方恒身边混下来的人没有几把刷子是不可能的，她也知道此人刁钻异常得很，不过她有的是法子让他开口。
    “陈元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磨嘴皮子，我只问你最近凌婉准备怎么对付我？”
    “二少奶奶……这……这小的怎么知道啊？”陈元打死也不能说啊！
    凌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突然手中的短刀蘸着一种一边瓷碗中盛放的不明液体轻轻巧巧的在陈元的身上划了一道。
    “二少奶奶，饶命啊！小的真的不知道啊！”陈元惨叫了出来，凌霜那一刀明显不怎么深，可是他依然疼得发抖，那是种被火焰灼烧的疼痛。
    凌霜用的类似于硫酸溶液的液体，没想到顾啸云连这个都能给她找到，厉害！
    “我再问一次，凌婉准备如何对付我？”
    “二少奶奶……”陈元刚刚身上那道伤口竟然开始向四周裂开，血红恶心的皮肉也翻了出来，他疼得整个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门口的顾啸云饶有兴趣的看着，深邃的冰眸却是落在了气定神闲的凌霜身上。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女子？做坏事都显得这么……诱人？
    凌霜也不顾及身后那个奸商，她现在只想将方玉尽快从狱中弄出来，这件事情必须从速办理。
    可惜的是这个时代没有电这种东西，否则只一下便让陈元招认了。
    “陈元，凌婉一定许诺了你好多的东西，可是你也是知道的若是一个人连命也没有了，你那些东西还怎么享受呢？”
    凌霜的声音缓慢而冰冷，每说一句手中的匕首便在陈元的身上划下一道。
    “二少奶奶饶命啊！我说！我说！”这种痛入心肺的感觉实在让他承受不住。
    “说！”凌霜知道这种贪财的小人素来骨头软，她其实还有很多的逼供手段没有使出来呢！
    陈元喘了口气道：“姨少奶奶让我最近联系东城帽儿胡同的廖老婆子，廖老婆子是人牙子，手底下专门贩卖那些姑娘家去那种地方。”
    “你们真看得起我，”凌霜冷哼，果然是凌婉一贯的毒辣手段。
    “然后呢？”
    “姨少奶奶找到了一味药，可以让二少奶奶你武功尽失，然后把你交给廖老婆子，打断了腿，卖到……卖到最下等的那种地方去。”
    凌霜的凤眸中依然是一片漆黑，凌婉这个女人实在是蛇蝎心肠，抓住她不仅是为了将她整死而是这般羞辱折磨。
    “你们大小姐也参合了吧？”
    “这……”大小姐毕竟是方夫人最宠爱的女儿，陈元知道今儿若是将方夫人的心头肉也卖进去，他即便一会儿逃出生天方夫人照样也会要了她的命。
    他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干嘛不开眼为了凌婉手中的银子惹了这个不该惹的女人。凌霜不是被关在了东苑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陈云，我忘记告诉你了我的耐性可不太好，”凌霜这一次放下了匕首手中却是拿着一把刷子将蜜糖均匀的刷在了陈云身上的那些创口上。
    “二少奶奶，二少奶奶饶命？”陈元大惊失色，眼睁睁看着凌霜将一个盒子捧在手中，轻轻打开。
    里面居然爬满了罕见的大个儿红蚂蚁，凌霜将蚂蚁兜头一倒，全部落在了陈元的身上。
    “啊！啊！”陈元发了疯般的嘶吼起来，那股子难受劲儿竟然是刚才的一百倍。
    “二少奶奶！二少奶奶！我说！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