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要这个丫鬟做什么？”
    婆子道：“或许是看那丫鬟可怜，想要到自己身边去？小姑娘，又是个大夫，难免心里就软和一些，做出这样的举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冯少夫人皱眉：“在我们冯家当丫鬟还能让人觉得可怜，也不知道大嫂是怎么管着这个家的！真是丢人丢到外面去了！”
    “大奶奶哪有心思管这些，每天讨好老太太都来不及了。”婆子撇了撇嘴，“那夫人，您看李姑娘那边……”
    冯少夫人沉吟了一会儿，问婆子：“你觉得这件事儿该怎么办？”
    “奴婢是觉得，把人送过去得了。”婆子道，“不过是一个小丫鬟，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留在我们府里还不知道哪天又会出什么事情。我们这样的人家也万万没有卖人的道理，但被人开口讨走那就不一样了。李姑娘看起来也是一个有本事的女大夫，以后说不得还有要用到她的时候。”
    冯少夫人道：“我也是这样想的，长成那般样子，还是送走了好。那你去询问一下大嫂，看看她那边有没有什么说法。要是没有，就将那个丫鬟讨过来，我们处理了就是了。”
    婆子躬身：“是。”
    不过是一个丫鬟，弄清楚了她和府里其他人没什么牵扯，也就 三两句话决定了她的命运！
    ……
    李云宁在车上拆开那两个红封，两个加起来也有十五两左右了，这些有钱人果然出手大方。
    一旁的白沙看着街外掠过的景色，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李云宁：“小姐，你怎么突然开口要那个丫鬟？”
    “恩？”李云宁看着白沙，“你说哪个？”
    “就是我们在冯家遇到的啊。”白沙小心地问，“是不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对？”
    他们几个在李云宁身边久了，也知道了家里的基本情况，至少李云宁不是那么有钱的人可以买许多丫鬟的人。
    就怕是她们哪里做得不好了，被人赶出去。
    李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李云宁和白景澜都是和善的人，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她们倒是宁愿待在李家。
    李云宁笑道：“没有，只是看那个丫鬟可怜，所以就要了。”
    “小姐……这样真的不太好……”白沙结结巴巴地提醒李云宁，“贸然开口要人家府上的丫鬟，实在……太过失礼了……”
    “好，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李云宁随口道，“放心吧。”
    其实她也知道这样不太好，没见过去人家家里干活还能开口要人家家里的东西的，何况还是丫鬟这么一个大活人。
    但这个人，李云宁却是 非要不可！
    因为她的那双眼睛……
    李云宁不是没有注意到那丫鬟脸上如血般的胎记，但她还是一眼就被她的双眼吸引住了。
    回了同济药房，李云宁向掌柜地说了一下自己诊病的经过，当然隐去了冯家少夫人的病情。
    王掌柜很是开心，笑道：“幸好有李姑娘，不然冯家这门生意我们还真拿不下来！”
    “什么？”李云宁还没反应过来。
    王掌柜摆摆手：“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李姑娘是想要现在回去，还是在这长川玩一会儿再回去？”
    李云宁道：“我在这里看一看，等下午的时候再回去。”
    下午，那个丫鬟冯家会不会给自己，应该也能有个结果了。
    “好，我让铺里伙计带着姑娘去四处看一看。”王掌柜就从店里叫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伙计，名叫陈二子的，让他带着李云宁和白沙两个人去到处看看玩玩。
    李云宁向王掌柜道谢，就带着白沙和伙计出门了。
    门口，一个男人探头探脑地看了半天，见到李云宁，却是飞快地转身跑了。
    李云宁有些愕然。
    陈二子冷哼一声：“这肯定是富康药房的人过来打探消息了。”
    “他们来打探什么消息？”李云宁好奇地问。
    “就是看看我们这里是不是真的来了女大夫啊。”陈二子笑说，看向李云宁的眼神里隐隐闪着崇拜，“他们肯定没想到，我们真的有一位医术高超的女大夫！”
    难得的，李云宁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红着脸笑道：“我还什么也没做，就是艺术高超的大夫了？”
    “掌柜的对李姑娘这么热情，就肯定是事情 成了。”陈二子肯定地说，看起来鬼精鬼精的。
    李云宁问了好一会儿，才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原来，先前冯家常请的大夫并不是同济药房，而是富康药房的，这其中并不仅仅是大夫这一件事儿。像是冯家这样人口众多的富贵人家，每年要消耗的药材不在少数。
    从伤风感冒，到平日里吃的燕窝人参，一年下来，在这药材上面花费的就有五六千两的银子。
    这样大一笔银子，给哪个药房不眼红？
    以前冯家都是从富康药房请大夫，药材什么的自然也是从富康药房拿，直到这次冯家少夫人生了病 ，要求一个女大夫……
    女大夫极少，医术好的更少！
    富康药房找了几日都没找到，冯家就放了话出来，谁能找到能治病的女大夫，那以后冯家的药材都是从他家买了。
    周围的药房都活泛了起来，赶巧李云宁去了宁安城的同济药房应聘……这事儿顺理成章地就落在了同济药房身上。
    李云宁这才恍然，怪不得同济药房的人对自己这般客气，去看病还要多派一个大夫，想来就是谈这件事儿的。
    自己看一次病，给同济药房带来了一笔五千两以上的买卖，真是……
    怎么也没个提成哪？
    李云宁有些可惜！
    在长川转了一圈儿，再回到同济药房的时候，王掌柜就告诉她：“冯家派人送来了一个丫鬟，说是你要的。”
    “他们同意了？多少钱？”李云宁很是惊喜。
    她还以为冯家不会轻易同意哪。
    王掌柜抽了抽嘴角，警告李云宁：“人家说不要钱。念在你第一次接触大户人家，不懂得规矩就算了。但是要是以后，不能再随便开口跟主人家要人要东西！这样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