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恶灵傻眼，就连季修年一时都没弄清楚陆煦这是什么意思。
    陆煦倒也耐心，指指地上的恶灵对着季修年道：“年哥你照着我刚才的动作来一次，看看能不能成功。”
    话音未落就用脚尖踢了一下恶灵，恶灵任命，只能再次变回张牙舞爪的模样。
    季修年有些迟疑，可是陆煦却是满脸信任加鼓励。
    “我试试。”季修年也就没有再纠结，直接大步来到恶灵面前，伸手拍在了它的脑袋上。
    只听砰的一声，恶灵再次变成了黑犬形象。
    “呦，不错嘛！”陆煦不觉赞许点头，只觉得季修年要是他的学生的话，绝对会是优等生那种。
    恶灵听到陆煦的说话语气不由稍稍放松了心情，可是这个世界哪有那么简单。
    只是眨眼的功夫，那边话锋一转：“年哥你再多试几次找找感觉，这个讲究肌肉记忆。”
    ？？？
    不是吧，还来？！
    恶灵真的是想哭的心都有了，总觉得自己像是他们的试验田。
    可是不满又有什么看法，为了不被陆煦敲脑袋恶灵还是尽量配合。
    就这么反反复复几次且季修年次次都成功后，陆煦终于没有再要求它再继续。
    恶灵被揍得很惨，趴在地上不想起。
    “年哥，你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吗？”
    陆煦指着恶灵问道季修年，而后默不作声等着他回答。
    “恶鬼？”季修年并不清楚这团残暴的东西来自哪里，只是按照常理回答。
    “这么说也没错啦。”陆煦走到恶灵面前，像是给学生上课一般十分耐心开了口，“这个世界上有好人也有坏人，那么鬼也是一样的……”
    鬼有善恶之分，有的只是因为羁绊滞留人间，也有的是刻意留下来为祸人间。
    “像是我们今天抓到的这个，没有完整的魂体。它最开始就是一团恶念，无意中吸收了阴暗角落里的死气，而后邪念越来越大，实力也是越来越强……”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茁壮成长成这样，想想就知道这个恶灵又多贪婪。
    “他们开始并不能给人类造成伤害，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情况就会变的不同……”
    那些恶灵躲在角落伺机而动，恶灵攻击事件时有发生。
    作为死神其中一项职责就是保护客户在合同未生效之前的安全，也就是说类似恶灵出逃事件他们都要接手。
    陆煦平时对付恶灵都是绝对不废话，直接锤晕打包送走。
    可是今天这个明显例外，毕竟他要给季修年上个人生第一课。
    他很耐心讲述了恶灵的成因、分类以及各种，还比对着陆煦给他看恶灵是怎么运用死气的。
    要不是恶灵没有内部结构，陆煦今天恨不得连解剖也教给他。
    季修年一面往心里记着陆煦的话一面觉得有些疑惑，不懂陆煦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
    难道身为一个单子，还得了解其他不同类型的单子？
    陆煦没有在意，只是翻来覆去讲了好久。
    最后连“教学模特恶灵”都受不了，哭唧唧求陆煦给痛快，没有这么折磨人的。
    陆煦确信季修年没有遗忘什么知识点，这才将恶灵送去了黄泉路，算是又成了一单。
    “年哥，你得记住今天这个感觉，没准哪天你就用到了呢。”
    季修年的心思不在这方面，只是有些担心问道陆煦：“你已经去过那边了吗？范哥的事情怎么说，有给你添什么麻烦吗？”
    说到底，季修年有时候还是关心陆煦超过关心自己。
    意识到这点，陆煦不由扯扯嘴角笑了起来：“没事，都是小事情。范哥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没什么大问题。至于我嘛，哪天不是好好的你说对吧。对了年哥，”陆煦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着他笑嘻嘻道，“恭喜你成为预备役死神，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请多多关照啊。”
    第104章
    预备役死神？
    季修年一时没搞懂这是什么意思, 脸上不由带点茫然表情：“不是你的单子吗？”
    “之前是系统失误搞错了，其实是同事才对。”陆煦自己都觉得这个转变有点大，更别说季修年了。
    他看着陆煦总觉得今天的一切都像梦，短短几个小时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 任谁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季修年定定盯着陆煦的眼睛, 只见他还是那幅自然模样，不像在撒谎。
    “我也是死神？”季修年直觉陆煦没有骗他, 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成为死神有什么条件, 还是说系统随即选择而我恰好被选中？”
    季修年当了一辈的人, 见鬼已经让他觉得世界复杂, 现在忽然被死神告知自己是死神, 这个弯转的的确有点大。
    “这个不是随机，可以说是天选？”陆煦看着季修年不免就会去想钟惠卿, 也不知道季修年对他的这个妈妈了解有几分。
    到底是要一起共事, 陆煦也没觉得这个有什么不好言语的。
    “你对你妈妈还有印象吗？”
    季修年不知道陆煦为什么会问起他的母亲, 想了下还是摇摇头：“没什么印象了。”
    爸妈离世的时候他还才多大, 这么多年过去了, 对于他们两个的印象真的寥寥无几。唯一能让他有个念想的就是妈妈留给他的玉佩,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等下，玉佩？
    季修年仔细想了下，隐约觉得这个玉佩不简单。
    能压住他的死气还能让他多次化险为夷的护身符, 想想就知道不是凡品。
    可是这样的宝贝，他的妈妈又是哪里来的呢？
    陆煦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 当下就对季修年道：“你应该也已经猜到了吧，你能成为死神其实还是因为你的妈妈是死神……”
    陆煦对钟惠卿了解不多，所有的认知都来自于部长的讲述。
    虽然钟惠卿跟季修年爸爸的爱情故事听着有点像小说电视剧, 但是好歹也算是符合常理。
    “你身上的死气不是因为将死，而是因为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要成为死神。”陆煦努力组织了语言，尽量用简洁的语言讲述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随后看向季修年，“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年哥你能明白吗？”
    季修年先是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不觉得就觉得世界很魔幻。
    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妈妈居然会是死神。
    自从记事起，身边的人都是非死即伤。因为父母早逝，家里长辈专门带着他去算过命。
    所谓的大师信誓旦旦说季修年是煞星，注定孤寡，还会早亡。
    季修年自己说不信命，可是这些话到底是对他有了影响。
    他很怕自己命中真的带煞，所以很少跟人亲近。
    季修年总以为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却没想到一切都是早有注定。
    事到如今他才发现，原来他对自己的爸妈真的是一无所知。
    “所以，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吗？”
    季修年小时候只是隐约听说父母出事了，然而因为年纪小，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现在听陆煦说起这个，季修年莫名觉得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钟惠卿怎么说曾经都是死神部的门面担当，也是当时的业绩女王。即便是放弃继续做死神，也不会连魂魄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陆煦自然也早已经想过这一点，不觉摇头：“当年死神部专门调查过，可是没有线索最后不了了之。”
    不了了之……
    季修年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如果他们一家是普通人类，不知道这些之前他还可以不想。可是明知道父母离世有猫腻，怎么可能不多想。
    “如果我成为死神，可以重新调查这件事吗？”季修年并不清楚成为死神意味着什么，可是他就是想着着手调查。
    其他事情他都可以不管不问，唯独家人的不行。
    哪怕缘分很浅，可是依旧希望自己可以还他们一个公道。
    季修年不知道自己这个要求算不算过分，心里有点烦乱暴躁。
    “即便是你不当死神，我也会帮你一起查的。”旁边的陆煦忽然开口，语气难得的温柔。
    季修年不觉抬头看向他，没想到陆煦居然会说这种话。
    夜风习习，透过窗子吹动窗帘，带来了丝丝凉意。八妹四脚朝天躺在床上酝酿睡意，嘴里哼唧作响。
    越是有些细碎的声音，越发显得房间静谧。
    季修年看着陆煦，一时不知道他是在敷衍还是真心话。
    陆煦人界走了这么多年，一眼就看出来季修年的疑惑，耸肩笑笑：“年哥我说真的，不管你当不当死神，这件事我都会帮你查。不管花费多少时间，总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说起来，没有跟人类相爱时的钟惠卿各方面都跟陆煦有些像。
    死神部门面，业绩担当，死神行业里的佼佼者。
    这样一位前辈死的不明不白，陆煦自然是看不过去的。
    且他只觉得两人失踪的案子不简单，肯定有什么等着他们去探究。
    陆煦喜欢挑战，越是有难度的事情越想要尝试。
    他的目光笃定，看向季修年的眼神当中带着安慰。
    而今的他不像最开始那般单纯，可是这样的他让季修年莫名觉得关系更近了些。
    他本以为陆煦会拒绝或是敷衍，却没想到陆煦说的这么认真。
    之前的隐瞒如今看来不算什么，只要现在的好是真的，季修年就觉得自己可以不计较。
    “陆煦，谢谢你。”
    季修年这话说的郑重，语气带着谢意又有些感动。
    而今已经是凌晨，外面的天色都泛了光，用不了多久天就会亮。
    陆煦往八妹旁边一躺，说话语气再次轻松起来：“其实没什么好谢的，毕竟年哥你算是我在人界唯一的朋友。朋友之间本身不需要这么客气，你说对吧。”
    唯一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