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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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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处为上京城西,再往外三里就出了上京城,便是王孙公子爱打猎的西郊野领。故而这一带人烟稀少。
    当初自己和赵煊一同看的这块地,借着赵煊表亲的名字买下的这块地,多年荒置从未来过。眼下避人耳目,外头收拾得干净也压根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暂且避避风头。
    再寻机出上京城吧。
    桃厘抱着新衣服推门进来,说屋子都打扫干净了,拿着毛巾要给楚歇擦着手臂和后背。
    走近了却听到她家大人一声不必了,你出去。忽然就红了眼睛。
    大人,我们眼下该怎么办啊。桃厘抹着眼泪蹲在一旁,我们是不是死定了呜呜
    不会死。
    呜呜大人不知道,当初大人在濮阳郡失踪了。陛下还是把聘礼单子一箱一箱抬进楚府。那时候可风光了可我以为大人回不来了,心想这死后的风光又有何用,我这么说,在那朱红的木箱子旁哭,陛下确笃定地跟我说你会没事的,那时候我看着他的样子,我以为他变了,变得和从前那位太子殿下不同了,继位没几日竟连个死人也愿意娶。后来大人真的回来了,我以为陛下伺候定会待大人好
    哪里知道。这位陛下和曾经的太子殿下并无分别他还是看不惯您,处处要为难,这往后的日子我们可要怎么过啊
    桃厘抽抽噎噎地抹着泪眼。
    楚歇叹了口气,你别急,莫哭,我想想法子。
    外头传来翅膀扑腾的声音,桃厘迎了出去,没一会儿取回一张布条。
    还是没有打听到许纯牧的下落。
    江晏迟是有意防备,特意避开了自己的耳目。手中布条捏在手心,入汤池后晕染得字迹不明,楚歇垂下目光思忖着。
    人不可能在刑部。也不在昭狱。
    又要能扣下北境堂堂的小侯爷,不可能只是区区府兵。
    江晏迟一定是动用了禁军,然后呢。
    应天府。
    楚歇眼光蓦然一抬起,对,先将人扣在应天府,在挪至大理寺。
    应天府尹如今正是祁岁祁大人。
    剧情若没有走乱,这位祁大人会在三年后升任九卿之一,大理寺卿。他为人公正一丝不苟,与许纯牧一文一武,是前期江晏迟□□定国的左膀右臂。
    而赵煊,是江晏迟中兴时推行改革的助力。
    这三位,原该是志趣相投,惺惺相惜的。
    奈何许纯牧被自己如今这一搅和,剧情走偏许多,与这位祁大人相交并不多。
    倒是赵煊和祁岁交情颇厚。
    那看来,还是得从赵煊入手。自己如今下落不明,江晏迟一定会紧盯着应天府和大理寺就算能借着赵煊从祁岁那里得个方便,怎么过城门那一关,还端看一人。
    苏明鞍。
    这只老狐狸对上京城内的一点风吹草动都清楚得很。
    要将那么大一个人从大理寺里偷出来,再送出城去。楚歇有七分把握避开小皇帝的耳目,却自知逃不过苏明鞍的算计。
    如今江晏迟和苏明鞍成了一条路的。
    倒真是令人头疼。
    楚歇揉捏眉心,片刻已做好决断当年还是刚穿过来,苏明鞍自己教他的。釜底抽薪,最是有用。
    小皇帝和苏太傅都以为摁住了许纯牧,就拿捏住他的死穴。
    可这赵灵瞿还在昭狱里。
    楚歇看着日头渐高,掐算着时辰:桃厘,捉一只信隼来。
    桃厘擦干了眼泪,问:大人要去一趟兵部吗。
    兵部,不。自己走了,江晏迟第一一个就会去盯着兵部,严防城卫。只怕几个时辰内,每一道城门处都会替换上禁军的眼线。
    我要传信给赵煊。记得,避开越国公府其他人,这封信,必须亲手交到赵煊手里。
    ***
    不过半个时辰,这一出偏僻的别院里迎来了第二位贵客。同样是不敢大张旗鼓的,赵煊只策马到了街道口,便将马拴起在棚里,步行过来。
    翻过两道墙,险些跟墙头盯梢的暗卫动了手,才终于见到了楚歇。
    赵煊,你知不知道你父亲和月氏人勾结。
    楚歇一语点破,赵煊似是未曾想到楚歇竟深知至此,先是沉默了会儿,才有些心虚地接话:你今日要我来,便是诘问此事。
    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如今这模样,也问不得你赵家的罪。楚歇竟在言语上示弱,赵煊万分震惊地看向那人。
    支吾起来,那你
    你肯过来,我很开心。听闻你与那应天府尹相交颇深,我
    赵煊皱眉,不懂楚歇怎的就提到了祁岁。
    想那几年前,的确是祁岁的确在小事上得罪过楚歇,莫不是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他还要来清算这些旧账吧。
    楚歇揣摩着他的神色,低声道:我要私下见一见这位祁大人,你替我将他约出来。
    日上三竿,茶楼里高堂满座。雅间里赵煊领着那祁岁再一次见到楚歇。
    祁大人。楚歇很客气地推杯,祁岁却未应他。
    贵客,皇后娘娘竟在此,不知见下官有何贵干。祁岁正襟危坐,并没有打算吃那口酒水,只看着楚歇,下官公务繁忙,怕是不得空给娘娘消遣什么。
    还挺记仇。
    楚歇默不作声地勾着嘴角。
    我与祁大人要谈的就是公事。
    祁岁眼神凛冽,皇后娘娘要和臣谈公事,那臣是一个字也不敢说的。
    不是皇后,是楚掌印。楚歇端正地摆着官架。
    赵煊和祁岁对视一眼,祁岁欲开口,赵煊拦了一下没能拦住。
    娘娘难道不知,就在今晨,陛下刚刚下令削了您的掌印之职。
    楚歇脸色微变。
    祁岁的声音淡漠,似乎对皇帝做法很是认可,前朝后宫本不该相通。娘娘您已现在无权过问朝堂中事。
    江晏迟。你他妈的动作是真的快。
    楚歇在心底嗤笑。
    楚大人,祁大人就是这个性子,讲话根本赵煊端水,从中调和。
    祁大人还是这样,说话都不大给自己留后路的。
    祁岁眼神寡淡,我只是说话不留,不像娘娘,做事都不留的。说罢又摆出一副我早就知道你会落得如此下场的申请,乜了楚歇一眼,又点破道,娘娘难道不知道,就在两个时辰前,楚府里的一干人等都已经被关押起来了吗。
    现如今赵小世子还能来见您,实在是他一颗心着实念旧。
    气氛再次僵住。
    赵煊想着楚歇往日里的性子,如今闻言心都提了起来。祁岁中举的时间不长,还未摸爬滚打够,不懂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道理。
    话里话外竟都没有余地留给对方。
    楚大人
    他是皇后,不是楚大人。祁岁打断赵煊,终于有些胃口似的喝了口面前的茶水,眼里带着几分客气,你既选了以色侍人,想方设法爬上陛下的床榻,就不该还想着插手朝堂上的事,今日不管娘娘要说什么,祁某人都是答应不得的。
    哪里。楚某今日是来感谢几年前在宫宴时,祁大人对楚某的恩情。
    楚歇退让一步,旧事重提,幸得当年祁大人夜宴里将楚某带出宫城,才免了楚某出丑。祁大人以德报怨,高风亮节。楚某是知道的。
    赵煊瞪大了一双眼。
    楚歇这张嘴真好似骗人的鬼。
    哼。
    我今日只问两句。第一,祁大人知不知道您的应天府里前几日关着哪一位要紧的人物。
    祁岁眼风微抬。
    第二句,祁大人果真,觉得此人应当扣下吗。
    咚地一声,杯盏落案。
    此事祁某不方便言谈,今日就此告别
    是月氏人扣下了许纯牧。
    赵煊,你知道的是不是。当朝太傅苏明鞍就是当年月氏余孽!他如今把持朝政,操控皇帝,连戍守边境的小侯爷都敢拦这样的事,祁大人难道
    我为天子之臣,自然只听天子之令。祁岁冷声打断,楚娘娘莫要再多说。
    你不救他,他会死在月氏人手里。
    楚歇起身拦住他去路,将话说重些,届时三十万兵权尽皆落入月氏人手里,你可知是个什么场面当年纵使我把持朝政,可我至少从未动过边境兵权!如今这是个什么样子,祁大人,您听的是天子之令,还是那月氏之令?陛下年幼受了蒙蔽,你要做这助纣为虐的愚忠之臣吗。
    祁岁眼神有些变化,可依旧抿着嘴,没有做声。
    赵煊忽的不明白楚歇究竟想做什么。
    你要救许纯牧?他皱紧了眉头,为什么。
    祁岁面色渐渐灰暗下来,袖中的手攥紧,若真如楚娘娘所言,那这三十万兵权是归了月氏,还是归了您,有什么区别吗。终归都是再无宁日。
    不一样。
    楚歇微笑,我虽和苏明鞍一样,都不是好人。
    但是许纯牧,和赵灵瞿不一样。
    祁岁眉头蹙起,退了小半步,又回到了位置上,抬手撑着下颚发起了愣。
    招呼着小二要来一壶酒,又闷头灌了一口。
    我当官,是想要一个清明的盛世,而不是在这污浊的地方处处衡量,时时抉择
    楚歇笑了笑,拿过他手中的酒给他斟满,两害相权,取其轻嘛。
    那苏明鞍有本事哄着小皇帝引胡兵乱西境,险些就将大魏亡国了这种事情,祁大人还要看第二次吗,说到底啊,江晏迟身上还是有一半月氏血统的。
    那声线愈发旖旎,拖长了尾音,带着些蛊惑似的,其心,难测啊。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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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章 、首发晋江(二合一)
    楚歇看到祁岁调整了下坐姿, 腰背也略弯下,一副精气神散了的模样,只又倒了杯酒闷头灌下。
    祁大人别喝闷酒啊。楚歇斜靠着桌案, 手撑着脑袋散漫地坐在边上, 正看着祁岁不停仰头喝酒的侧脸,比起在清朗盛世中施展抱负将浊世扭转成盛世,不是更能体现出贤臣之才能吗。
    端着酒杯的手停了停。
    余光看着楚歇, 只瞧见那人嘴角始终都带着那一丝笑意。
    生逢乱世,自然什么都要难一些。楚歇接过他手里的杯盏,将余下半杯饮尽, 辛辣地一小口划入喉头火烧似的疼起来。
    阿歇,你不能喝酒的!赵煊立刻夺下他的杯子。
    无妨,一小口。壮壮胆。楚歇呼出一口气,清甜的酒气扑面而来, 祁岁看着他脸上立刻浮出淡淡的红。
    楚歇呵气如兰, 缓慢地眨眼, 眸子像是浸了水似的有些透亮。
    喉结上下一动, 祁岁有些狼狈地移开了眼。
    楚歇却掐住他的下颚,迫人转过头来,凑近了些, 盯着他的眼睛:祁岁,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不就是想要我死, 那我不妨就告诉你,你可知
    楚歇!
    赵煊知道楚歇从不喝酒的, 眼下虽只是一小口,但是那人好似醉了。他悔恨刚刚没能一手打落楚歇的酒杯,如今只能一手撑着桌案飞快掠身过来, 捂住楚歇的口鼻。
    我其实唔!
    祁岁不知道赵煊和楚歇在打什么哑谜,要不是和赵煊相交数年深谙他的品性,他险些以为今日是被摆了一道,来听二人唱双簧来的。
    楚歇挣了两下,赵煊手劲儿大了些,就听楚歇哼了一声,这才发觉他的左手刚刚始终都不曾从袖中露出。
    将袖子叠上去,看到那手腕淤青,肿了好大片。
    你这,这是伤到筋骨了吧!赵煊惊愕道,你到底怎么了。陛下为什么忽然变了脸,要削职你的职?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这几日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楚歇将手收回袖中。
    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淡漠,因为我对苏明鞍没有利用价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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