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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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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鹤之捻动着手上的黑沙:这等黑沙能够压制灵气,若用法术,只怕轻易不能将这条矿脉毁去。
    想要动摇矿脉,肯定只能用灵气之外的手段,但若是纯粹靠挖掘的笨办法,未免也太耗时耗力了。
    莫非,小祖宗是想全部收归到苍弥戒中去?
    这些黑沙既然与无名之石的作用相似,哪怕效果大打了折扣,想来小祖宗也不会轻易放弃。
    与其留在此处不知道便宜了谁,倒不如收为己有。
    琥珀色的眼眸中泛起笑意:鹤儿懂我。
    不过,这次想要将这条矿脉收回苍弥戒,可没有以前那几次这么容易。
    黑沙多多少少会影响苍弥戒的开启,想要将整条矿脉收进戒指,只怕得先将这条矿脉,连同包裹在外的土地整个切割下来才行。
    而且,不同于那颗被阵法限制又被无名之石镇压的魔王心脏,这双魔眼没有什么约束,也不知为何存在此处,若未将其收服就收贸然到空间里去,极有可能对六安造成损伤。
    将这么庞大的一条矿脉收到苍弥戒中,可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小祖宗是想
    吃人鬼的能量在矿脉中受到限制,却能控制先前的大水,不是有什么不受矿脉影响的阵法手段,便是那些水的来源不受矿脉影响。
    吃人鬼的实力普遍不太强,六安更倾向于后者。
    先前他们便猜测,那些水或许是来自他们掉落下来落地的那个水塘中,这也意味着,那个水塘的底部,或许就通往一处不受矿脉影响的地方。
    沈鹤之就明白六安意思了。
    小祖宗是想让他借助那个水塘为突破口,以风灵气沿着矿脉的外围,将这块矿脉切割下来。
    鹤之晓得了。
    敲定了大致的方法,沈鹤之闭目验算片刻。
    想要将这条矿脉切割下来,自然还是沈鹤之的风灵气更好用些,六安的狐火破坏力虽强,却不如风灵气灵活多变。
    这边,那双魔眼很快便陷入了颓势,尽管被卷下去的吃人鬼众多,但魔眼消耗的能量更多,他们所能提供的能量有限,没多久便被其消耗完了。
    也是这个时候,沈鹤之与六安高度紧张起来。
    他们要趁那魔眼最为疲软之时,让沈鹤之的渊瞳与之交接,简单来说,就是用那双同类的眼睛吸引魔眼的注意力。
    随后,在魔眼放松警惕之时,由六安出手,用秘法将其禁锢住。
    六安扒拉了一番记忆,那把镇压魔王心脏的大刀传给他的简易封魔阵,正好就派上了用场。
    只是计划是挺好,半途上却出了一点差错。
    在那魔眼的攻击骤然消失之时,沈鹤之抓住那魔眼汲取力量的血管还未收回之时,运转渊瞳,果然引起了魔眼的注意力。
    那双眼中金光暂消的魔眼转动起来,对上沈鹤之后,有片刻的停滞,随后又升起一片贪婪之色。
    也就是这个时候,积蓄已久的六安骤然发难,浓缩着微型阵法的手掌便这么向那双魔眼抓去。
    然而魔眼狡猾,它并不像表面上那般完全放松了警惕,眼中的能量也并未完全消耗,察觉到六安的动作,那魔眼一转,便是一记攻击向手掌打来,快得六安几乎无法闪躲。
    镇魔阵法很是脆弱,若被那记攻击打中,定然会分崩离析,而魔眼有了警惕,再想要将之镇压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六安心中一横,另一只手掌运起全力,挡在阵前,生生受了一击,也不管那手掌传来的剧痛,在魔眼酝酿下一记攻击之前,一把将其捏住,迅速启动阵法,将那魔眼镇压下去。
    因魔眼被抓而张牙舞爪的血管骤然停顿,疲软的垂落下去。
    六安回到通道之中,还来不及将手中魔眼交给自家大崽子,却被脸色沉沉,疾步上前的沈鹤之给吓了一跳。
    被珍而重之的捧起那只受伤的手掌之时,六安的神色还难得有些呆愣。
    他可从没见过他家大崽子这般怒气深重的模样,便是当初被秦越骞抛弃,沈鹤之也是云淡风轻的,何曾这般生气过?
    这双魔眼不知是各种品质,明明先前打在矿脉之上连几块碎石都没有震落,六安那只仓促之间几乎蕴含了全部力量的手掌却还被那一击伤得血肉模糊。
    沈鹤之小心翼翼的查看那只手掌,原本形状姣好,纤细优美的手,连同小半只手臂已经被扭曲得血肉横飞不说,连内里的骨也被搅得粉碎。无数细小的碎骨支棱穿刺,裸露在那些血肉之外,莫说是亲身承受,哪怕是看着,也觉得心脏揪紧。
    鹤之不该好高骛远求此魔眼。
    尽管那双素来平静的眼眸之中已是波涛翻滚,沈鹤之对六安的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柔和。
    恍惚之中的六安回过神,心知自家大崽子这般生气是因为他受了伤,心中莫名有些心虚。
    他压下这股子心虚,面上倒有些不以为意:不过是受些小伤,能换得这双魔眼,却也不亏。
    六安说得也没有错,这双魔眼难得,仅仅是搅碎了手掌,对于他而言,也就是稍微痛一会儿。他是堂堂合元期狐妖,这点伤势哪怕不做什么处理,也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如初。
    沈鹤之有些沉默。
    他看着那双还在滴血的手掌,想要伸手触碰,却又怕乱动让六安痛上加痛。
    六安看他这般安静,原本的那丝心虚又化作了慌乱他家大崽子若是出言责怪他还好,这般闷声不坑的,倒叫六安心里没底。
    鹤儿,我
    伤口上还残有那魔眼的能量,沈鹤之收回落在六安手掌上的视线,露出那双显然再次使用过渊瞳之术的眼睛,这些能量在阻碍小祖宗伤势的修复,要想办法将这些力量排除,小祖宗的手掌才能恢复如初。
    六安对自己的身体自然是了解的,那残留在手掌上的能量心中也有数,鹤儿不用担心,这些力量维持不了多久,很快我便能自行令其消散。
    那魔眼虽说还留存了力量,但到底是强弩之末,大多数力量与六安的妖力抵消之后,即使还有残留在掌上,也不可能影响太久,在六安体内能量的冲刷下,要不了多久就能将其冲散。
    沈鹤之轻叹一声,却是眼中金光闪烁,不知是受到了什么启发,还是突然开窍,竟是无师自通以渊瞳为牵引,将那些残留的能量给抽离了出来。
    六安因他的越发沉默而不自在,调集起浑身的疗愈之力灌注手掌,那只手掌扭曲了片刻,支棱而出的碎骨被神识牵引重新归位,血肉模糊的手掌也顷刻间恢复如初。
    虽仅仅是表面上看起来完好无损,实际上想要恢复如初还需要将养一段时期,但至少看起来也没有那般刺眼了。
    六安笑着让那只手掌在沈鹤之眼前动了动:好了,别生气了,这不是已经恢复了么?
    莫动。沈鹤之却只是按住他的手臂,叮嘱了一句,便不再言语。
    直到两人收取了那条矿脉回到上面的沙土之城,沈鹤之也只是紧抿唇,没有再对六安说多余的话。
    该不会这次对于他而言并不算严重的伤势,真的吓到他家大崽子了吧?
    这要怎么哄?
    六安只觉得一阵头大。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两人身上的伪装,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他们上来时没有伪装,上面守着的人看到那个大铁笼子下方的深坑里突然冒出来两个从未见过的人,所有人都懵了。
    你们是什么人?
    那位现先前还对六安关怀备至的七叔戒备的看着二人,沉声问。
    六安挑了挑眉:与尔等何干?
    他与自家大崽子只答应商行的人将少东家救回去,可没有打包票带走所有人。这些人既不是他的顾主,又不是他们的任务目标,六安还真没义务回答他们的问题。
    创造条件让这些人有机会逃出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六安说好不怎么好,说差不也不算太差的态度,引起了那些商队之人的怀疑和不满,那个站在七叔身边的人眉头一束竖,就要冲两人发火,却被那七叔赶忙拦了下来。
    这两人能够从那个深坑里出来,实力绝对不凡,而且先前太关心少主的情况,也没有仔细看看查看,这两个人的实力,他们完全看不透!
    还不知这二人是敌是友,如今就贸然再竖立敌人,着实是不明智的。
    更何况这两个人能听懂他们的话,说的也不是吃人鬼那听不懂的鬼话,身陷此处,应该和他们是同路人才是,说不定能够守望相助。
    暗恼自己先前昏了头了,不该用那种语气质问二人,七叔悄悄捏了捏自己的手掌,让自己保持清醒:对不住两位,先前晚辈担心同伴,一时鬼迷心窍,冲撞了两位,还望前辈见谅。
    六安不置可否,只淡淡的与沈鹤之落在一旁,明着打量这沙土之城里的情况,实则用余光偷偷瞄着沉默不语的沈鹤之。
    沈鹤之向来对六安十二分关心,这种时而落在身上的视线,又如何感觉不到?被自家小祖宗这忽闪忽闪的小眼神瞄着,沈鹤之心中便是有再大的怒火,也渐渐消去了。
    一腔闷气化作了一片无奈,沈鹤之也再做不出沉默的模样,一身气息也软和下来。
    他当然不是生小祖宗的气,只是暗恨自己实力低微,派不上用场,总是连累小祖宗为他奔波。
    看到小祖宗的手被那魔眼伤得血肉模糊,沈鹤之只觉得连自己的灵魂都被撕裂了一般。
    这都是因为他,因为他实力不足。
    明知那魔眼不好惹,他还偏偏不自量力想要得到,害小祖宗劳累,还连累小祖宗受了伤。
    若不是他,以小祖宗的本事,何至于落得这般的地步?
    他生气,是生自己的气,是他害得小祖宗四处奔波不得安生。
    但,便是再如何埋怨自己,他也不该让小祖宗心生不安才是。他方才那一番做派,又让小祖宗担忧了,实在不应该。
    就像沈鹤之对六安的感知很是敏锐,两人作为道侣,六安对沈鹤之的心绪也颇为敏感,察觉沈鹤之的怒气渐消,一身气息也渐渐软和下来,恢复成先前的样子,他悄悄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他家大崽子为什么闷声不坑的发这么大的火,但只要恢复了就好,不然搞得他好心慌的。
    若六安知道沈鹤之心中恼恨自己实力低微,只怕真要骂他好高骛远了。
    沈鹤之才多大年纪?如今才二十出头,除去他在凡俗界的时间,真正用来修行的时间恐怕还不足十年。
    用这么短的时间达到金丹后期,距离元婴期只有临门一脚,对于大多数修真者而言已经不是修行速度快能够形容的了。
    这样的天赋,沈鹤之竟然还嫌弃自己修行速度慢,实力不够强大,说出去怕不是要被那些苦苦追求却始终不得寸进的修真者们骂死,得了便宜还卖乖!
    之所以让沈鹤之认不清自己的实力,是因为他时常与实力远超于他的六安在一块儿,而且又是魔王的心脏,又是什么魔眼的,他所遇到的敌人,实力也远超他这个年纪所能承受的力量。
    他也是男子,也想要保护他的道侣,可惜实力严重不对等,敌人也远超他若能负荷,才让他心中难以平衡,也随之生出了焦虑。
    他也不想想,六安哪怕不算上上辈子,如今也有几百岁了,哪里是他二十来岁就能比得上的?若真让他这般随随便便追赶上来,只怕无地自容的就要变成六安了。
    这种显而易见的情况,其实并不是不好理解,只是一时无法调节,让沈鹤之不小心钻了牛角尖。
    这个时候,六安的安慰也只是空费口舌,想要恢复过来,也只能让沈鹤之自己想通了。
    一腔怒火被小祖宗的一个眼神散去之后,沈鹤之将自责埋进了心里,他可再不敢表露出来,叫小祖宗忧心了。
    商队的人不知道这两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私下的心思变化,那位七叔向他们赔礼之后,见二人都没有表示,却是松了一口气。
    不追究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不知两位前辈可有看到两个年轻人?他们是我们的同伴,身上的穿着打扮与我们一般无二。
    先前六安还在疑惑,这些商队之人明明已经爬了上来,沙土之城中又没剩下几个吃人鬼,他们为何要守在此处,而不是趁机逃出去?
    如今听那个七叔问起,六安才想起来,自己和大崽子化作少东家和另一个商队之人的模样脱离了队伍,这些人看起来对那少东家很是在乎,定然不可能抛下他从沙土之城离开。
    如今这些人问起,他总不能说脱离队伍的那个少东家是他假扮的,真的少东家还在他空间里呼呼大睡,如今也跟着他一块儿出来了吧?
    六安便说:下面已经塌了。
    什么?
    商队之人大惊失色:塌了?!那少主
    他们守在这个大坑,也就是大铁笼子里这么久,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听到,怎么下面说塌就塌了?
    里面无法使用灵气,若是塌了,那少主定然是凶多吉少了。
    此时,与六安心意相通的沈鹤之随手在空中画了一记,有两道身影便显露在画面上:你们说的可是这二人?
    七叔双眼一亮:是,是,正是他们!
    那二人已经沿着下方一条密道逃走,坍塌之时已经离开了好一阵,如今只怕已经逃到了外面去,你们不必等了。
    这,您可确定?
    一群人将信将疑。
    既想要相信,又觉得这个人来历不明,不能轻信这二人的话。
    沈鹤之挥手将那副身影散去,也不回答,似乎是爱信不信的模样。
    六安淡淡道:想知道的已经告知你们,信不信也与我二人无关。不过,便是假的又如何?下面已经塌了,你们还要下去将根本就没有埋在里面的人刨出来不成?
    七叔脸上露出一阵苦笑。
    的确,若下方真的塌了,他们也只能奢求这二人所说的是真,因为他们连人的位置在哪儿都不确定,哪能挨个儿的去挖掘
    六安打发了这些人,便不想呆在此处。
    此处没有魔族残骸,他们还要去其他地方寻找。大蛭魔族只知道黧渊魔族聚集地的大概方向,他们想要找到确切的位置,或许还要深入到漠莎皇朝去。
    六安与沈鹤之大摇大摆的铁笼里离开。
    因为大部分吃人鬼都到了圣地去,如今整个沙土之城都空荡荡的,只有一些没有资格进入圣地的年轻人留在外面。
    因为主力不在,那群逃出来的祭品足足有近百人,实力悬殊,他们也不敢傻乎乎的冲到这些人面前去,便只能偷偷躲在一旁,暗自祈祷那些发现祭品逃脱的族人们快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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