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一段时间，吕奉先和沈嫣然派出去的一支精英团队，每天都泡在驿马山，想着开渠引水的事情。古玩一条街的生意，都是一个叫做吕老实的人，在这儿掌管着。早在吕老爷子当家的时候，吕老实就在吕家做事了，绝对是忠心耿耿。
    吕家在古玩一条街也有自己的铺子，叫做“上下五千年”。这名字，还是吕老爷子起的。一来好记，再就是人气旺，大众化，通俗易懂，又有气势，在整个江浙一带的名气都是响当当的。
    苏茂生叼着烟，在古玩一条街转来转去的，很快就转到了“上下五千年”。
    吕铮放学回来了，也在店铺中做事，招呼道：“苏老板，又出来发财啊？”
    苏茂生大笑道：“哈哈，吕铮，你小小年纪不得了呀？往后，吕家的生意要是落到你的手中，肯定更是发扬光大。”
    “那还得多多依仗苏老板来捧场啊。”
    “必须地呀。”苏茂生笑着，就是那么随口一问：“最近，你们店里有没有好货啊？”
    “好货？”吕铮左右看了看，低声道：“我们这儿掏来了几件明器，不知道苏老板有没有兴趣？”
    “哦？走，进去看看。”
    明器，实际上就是冥器，是古代人下葬时带入地下的随葬器物。因为，许多行家对“冥器”这一称谓诲莫如深，总觉得不太吉利，就称之为“明器”了。谁都知道，明器才是货真价实的古玩儿，在这种充斥着赝品的市场上来说，实在是太少见了。
    苏茂生立即跟着吕铮，走进了店里。
    吕铮低声道：“吕爷爷，苏老板想来看看咱们前两天收的硬货。”
    吕老实戴着老花镜，正在把玩着一件清朝的玉蝴蝶，连看都没看，一口就拒绝了：“什么硬货？没有。”
    越是这样，就越是勾起了苏茂生的好奇心。
    他连忙凑了上来，呵呵道：“吕掌柜，咱们都是老朋友了，要是价格合适的话，我就收了。”
    “你知道多少钱吗？我怕你舍不得。”
    “只要是真正地明器，我多少钱都舍得。”
    “好吧，你跟我过来。”
    吕老实看上去又憨厚又老实，脸上又戴着老花镜，看着就是那种值得信赖的人。
    吕铮在外面盯着，苏茂生跟着吕老实来到了内室。吕老实从架子上，拿下来了一个清代长颈葫芦瓶，上部是青花纹饰，底部葫芦留酱秞，口沿缠草纹倒莲瓣纹饰，腹部描绘青花宝相花纹、画工细致，线条流畅，器型小巧雅致，绝对是一件精美的摆件。
    苏茂生在古玩市场泡了有些念头了，只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绝对是一件硬货，市价在2个多亿。他拿在手中，越摆弄越是喜欢，都不舍得放下了。
    吕老实问道：“怎么样？苏老板，这件硬货还行吧？”
    “行，行，太行了。你看，多少钱能出手？”
    “这种东西……咱们都是老朋友了，我也就跟你实话实说，你知道驼背申公吧？”
    “驼背申公？”苏茂生就是一惊，失声道：“这件长颈葫芦瓶，是驼背申公弄出来的？”
    “对。”
    吕老实低声道：“前两天，驼背申公在古玩一条街出现了，他的身上好像是有很多明器，想一下子都出手了。唉，你知道我们小店，哪有那么多钱啊？我好说歹说的，才算是弄了几件出来。你要是真心喜欢的话，这个长颈葫芦瓶，你给这个数……”
    吕老实把大拇指和食指伸出来，在苏茂生的眼前晃了晃。
    苏茂生问道：“8000万？”
    “对。”
    “这个……好像是贵了点儿吧？”
    “贵？”
    吕老实一把将长颈葫芦瓶给抢夺了过去，冷笑道：“咱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贵不贵自己心里有数。你不喜欢就算了，我们慢慢出手，肯定会遇到识货的行家。”
    这就跟抢了心头肉似的呃，苏茂生赶紧道：“吕掌柜，吕掌柜，我也没说不买。”
    “现金交易。”
    “我等着驼背申公过来，再在他那儿弄几笔生意。”
    “好，现金就现金。”
    苏茂生生怕吕老实后悔了，立即将一张大通银行的支票塞到了吕老实的手中，似是随意地问道：“吕掌柜，驼背申公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怎么可能还来古玩一条街呢？”
    吕老实笑道：“这种事情，完全是看运气。反正，我整天都在古玩一条街泡着，兴许就能在遇到呢。”
    “那是，那是。”
    “你回去，可以找人去鉴定鉴定……对了，蒋家当铺的蒋独眼，那家伙是行家，你让他给长长眼。要是赝品，我给你退货。”
    “这还能是赝品？”
    苏茂生嘿嘿笑着，从“上下五千年”中走出来，就跟做贼似的，很快跳上了车。他就想着赶紧回家，但是他的心中又有着这样的一种心理，想去找人显摆显摆。再就是，万一真的是赝品呢？苏茂生一转方向盘，直奔蒋家的当铺。
    蒋独眼绝对是神人一般的存在！
    不管是什么明器、暗器的，只要用手摸一摸，用鼻子问一问，就知道有多少年的历史，是不是赝品等等。他有一只眼睛有点儿玻璃花，据说是有透视的能力。从他眼睛鉴定出来的毛石，绝对能切割出宝贝来。
    这当然是吹嘘出来的，人又怎么可能有透视的能力呢。
    有一些人把东西拿到当铺来，逾期没有来赎走，当铺就可以自行处理了。苏茂生跟蒋独眼的关系处得不错，经常跑到当铺来捡漏。等到他颠颠地走进店铺中，将那个长颈葫芦瓶放到蒋独眼的面前，把蒋独眼也吓了一跳。
    蒋独眼小心地拿在手中，看了又看的，失声道：“苏老板，你这是从哪儿淘来的？这可是一件宝贝啊。”
    苏茂生当然不会说出来路，走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得意道：“怎么样，这件东西是硬货吗？”
    “是。”蒋独眼道：“从包浆、成色等等各方面来看，这绝对是硬货无疑。说说，你花多少钱弄来的？”
    “你猜呢？”
    “这个在市面上最少是值这个数。”蒋独眼伸出来了两根手指。
    “哈哈，差不多吧。”
    苏茂生乐得心花怒放，这么一倒手，就赚了1个多亿呀？今天，真是捞到了一个大便宜。同时，他的心中也在嘀咕着，吕老实出价8000万卖出去，肯定也是赚钱的。那吕老实从驼背申公的手中弄回来，估计是多少钱？对了，吕老实说驼背申公的手中还有不少这样的硬货……苏茂生就有些坐不住了。
    苏茂生笑道：“老独眼，我得回去吃饭了。”
    蒋独眼道：“嗨，你急什么呀？这件长颈葫芦瓶，出不出？”
    “不出。”
    “不出，你拿我这儿来显摆什么？来馋我是吧。”蒋独眼笑骂着。
    “嘿嘿……”
    苏茂生将长颈葫芦瓶放好，连回家的心思也没有了，又开着车往古玩一条街走。他是盘算好了，这段时间就扎根在古玩一条街了，只要驼背申公一出现，他说什么也得多弄一些硬货。
    他却不知道，他前脚刚走，蒋独眼就在后面跟上了。
    看着苏茂生那心花怒放的样儿，蒋独眼说什么也要弄清楚，苏茂生是在哪儿弄来的这件长颈葫芦瓶。这样心里惦记着事儿，他肯定是吃饭不香，睡觉也睡不踏实。
    你说巧不巧！
    就在车子快要抵达古玩一条街的时候，苏茂生就见到路边有一个驼背的老人，双手插在了袖子中，就这样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苏茂生的心脏突突连跳了好几下，凭直觉，他几乎是可以断定这个驼背的老人就是申公。
    嗤！
    车子停在了道边，苏茂生急忙走了过去，激动道：“申公，申公……”
    驼背申公连正眼都没有瞄他一下，继续往前走。
    越是这样，苏茂生就越是确定他是申公了。看人家的这份淡定，这份气魄，岂是一般人所能假冒的？他赶紧又追了上去。
    这一幕，全都落入了蒋独眼的眼中，当他看到了那个驼背的老人，心脏差点儿从口腔中蹿跳出来。他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内心中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滋味儿，这可是传奇一般的存在啊？难怪，苏茂生鬼鬼祟祟的，肯定是从驼背申公这儿弄出来的长颈葫芦瓶。
    这种好事，岂能便宜了苏茂生？他跳下车，也赶紧追了上去。
    在百般纠缠下，驼背申公终于是停下了脚步，冷笑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苏茂生拿出来了那个长颈葫芦瓶，问道：“这是你卖给吕老实的吗？”
    “是不是我卖的，关你什么事？”
    “我知道……嘿，我就是随口问问。”
    “那个戴着老花镜的人，叫做吕老实吗？他倒是识货，一眼就盯上了这件长颈葫芦瓶。我出价5000万，他也没有还价，就跟他一口成交了。”
    “啊？5000万？”
    我艹！
    苏茂生都爆了粗口，他觉得8000万买下来就够便宜了。敢情，人家只是花了5000万呀？难怪，吕老实舍得卖出去了。他还觉得捡了个大漏，真正捡漏的是吕老实才对。幸亏，他把驼背申公给堵住了，要不然，肯定又让吕老实给捞到了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