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那些金子是被你们偷出来的？”
    “也没有。”
    “好吧。那你现在可以开始解释了。”
    之后，艾尔莎觉得自己就像在听一个童话故事一样，什么“赌博”什么“二十一点”什么“首家赌场”什么“龙斯维加斯”……听了半天，她只总结出一点：“这些金子是龙族心甘情愿送给你们的？”
    “咳咳，不是送，是我们作为庄家的正当收入，也是维持赌场的必要资金储备。”
    艾尔莎很怀疑：“场地是你们指挥狗头人建的，筹码是你们自己动手削的，需要什么资金储备？”
    黑斗篷睁大眼：“那我这就……再送回去？”
    “咳咳！”这下轮到艾尔莎咳嗽了，“既然送过来了，那就留下吧。十块金子可兑换一点贡献值，具体多少，你跟莱斯特去清点。下次不要这样了，龙族总归是我们的盟友。”
    黑斗篷一脸苦恼：“陛下，您这样让我……我们很为难啊。”
    “？？？有什么好为难的？”
    他大大叹了口气：“这些金子又不是我们要求龙族送给我们的，而是游戏规则就是这么规定的。赢家获得筹码，筹码兑换金钱。以后如果留在赌场里的储备金不够，这些被送回的金子就要派上用场了！这就是我说的资金储备！”
    艾尔莎沉默半晌：“那会不够吗？”
    黑斗篷眯眼一笑：“当然不会啦！随便玩家赢来输去，赌场永远不亏！”
    一时间，艾尔莎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后，在莱斯特的疯狂眼色下，她才干巴巴说了一句：“做得不错。”
    待黑斗篷兴高采烈跟着莱斯特去“领赏”后，艾尔莎立刻通过灵魂连接向她的近侍吐槽：【莱斯特！你太纵容他们了！这样放任下去，龙族迟早会发现的！】
    莱斯特：【可是按照恩佐斯的叙述，那群龙早就发现了，只是他们已经停不下来了。】
    艾尔莎再次沉默。
    许久之后，她才向莱斯特感慨：【赌博真是太可怕了。】
    【确实。】莱斯特肯定，【所以陛下您也要小心啊。千万别因好奇沉迷进去。您要是想具体了解游戏规则，容我回来为您详细介绍。】
    【我才不好奇，也不会沉迷。】艾尔莎顿了一下，补充一句，【那你早点回来。】
    【……好。】
    一个人坐在大厅里想了一会儿，艾尔莎发现自己还是不放心。
    思来想去，她站起身，果断通过传送门前往龙族位面。
    她要亲自找亚历西斯确认，这群把金子看得跟命一样重的龙族不会秋后算账！
    结果进入龙族位面后，她看到了热火朝天盖房子的玩家们，看到了辛勤劳作的狗头人们，还有一大群坐在桌子边面红耳赤、眼睛发红的龙族。
    黑龙王亚历西斯也在其中，甚至是一群龙里喊“大大大”喊得最大声的那一个。
    在这一刻，艾尔莎忽然就懂了，这群龙是绝对不会后悔的——
    他们真的已经出不去了，不会再有清醒的那一天。
    艾尔莎在旁边站了半天，确定亚历西斯明明看到她却压根没空理她以后，转身去找这次跨位面工程队的总负责人。
    魏霜正翘着腿，躺在一棵树下喝果酒，旁边还有两个狗头人在为她扇风。
    看见突然出现的小女王，她连忙放下酒杯站起身：“陛下！您怎么来了？！”
    艾尔莎不好说她的真实目的，只好望着旁边基本已经成型的蛋壳状建筑询问：“里面的房间也都搭建好了吗？”
    “好啦。龙族派了好多狗头人来帮忙，再加上他们就在不远处的赌场里，这些狗头人根本不敢偷懒，比我们干活还要拼命。”
    艾尔莎“嗯”了一声，犹豫数秒，还是没忍住，在魏霜好奇的视线中，憋出一句：“那个，龙族送了我们不少金子，给他们的房子就建得精细点，不要敷衍。”
    “陛下！您这就是在质疑我们城建大队的实力和态度了！”魏霜嘟起嘴，“有会长的图纸在，还有我的监工、大家的努力，绝对不会粗糙！其实啊，因为这些天龙族咳咳……您懂的，我们都打算帮他们把内部装修一并承包了！还有龙族的育儿室，我们打算做成样板间！”
    “样板间？”
    “嗯嗯，就是模拟出最完美的实际使用状态。”魏霜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掏出一颗蛋，“我们还打算做几颗龙蛋模型放在里面，绝对能让龙族看见这些龙蛋，就想到他们远在永夜领域的宝宝龙们！”
    艾尔莎：“……”
    这样做，真的不会再挑起两族间的大战吗？！
    第56章
    血族天灾56
    艾尔莎接过魏霜手里的“龙蛋”, 放在自己手心细细端详。
    模型造型圆润，一头大一头小，上面分布的鳞片井然有序、细腻动人, 每一片边缘都泛着柔光。鳞片与鳞片之间的缝隙里，还透着光，除了手感轻了点以外，跟真正的龙蛋一模一样！
    艾尔莎不由感慨出声：“到底怎么做到的。”
    这只是她的实际感想, 没想到被魏霜当成了提问，对方满脸紧张地回答：“具体步骤我也不太清楚, 是由几个手办大佬共同完成的。听他们说，原材料就是泥巴和一点颜料，中间包裹着重晶石，所以看上去跟真的龙蛋一样会发光。我、我这就去喊他们过来！”
    艾尔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阻拦道：“不用了。就算喊他们过来讲解, 我估计也听不懂……就是感叹一句, 做得太精致逼真了。”
    “那, 陛下, ”魏霜小心打量着她的神色，“您觉得，龙族会喜欢吗？”
    这就不好说了。
    谁知道那群龙会感动得眼泪汪汪, 还是觉得这是嘲讽直接暴怒掀桌……
    瞥了眼魏霜眼中的期待之色，艾尔莎做出决定：“我帮你问问好了。”
    “嗯嗯！”
    回到热火朝天的赌场, 亚历西斯已经从猜大小的桌子，换到了另一个满是小方块的桌面。
    艾尔莎看不懂玩法，也不关心, 只举着蛋拽住正要落座的黑龙王：“亚历西斯陛下！看！”
    这次亚历西斯总算没再无视她了。
    但他只看了一眼, 就皱起眉：“你就这么喜欢我们的蛋？”
    艾尔莎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我只是让你看看！！！”
    她把魏霜的想法解释了一遍, 亚历西斯的眉头这才松开：“哦，模型啊……”
    黑发黑眼的男人又瞅了假蛋几眼，面色沉静：“只是好看而已。对我族来说，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假的。”
    “是吗？我觉得还挺像真货的。”
    “没有龙的气息。”亚历西斯从艾尔莎手中拿过蛋，来回掂量两下，“重量也太轻了。”
    “好吧。我这就让魏霜销毁掉剩下几颗。”
    “为什么要销毁？”
    “？”
    面面相觑片刻，亚历西斯先笑了。
    他上下抛着那颗“龙蛋”，像是在抛一颗杂技球：“我说了，好看。这就足够了，放进育儿室吧。”
    他将“龙蛋”扔回到艾尔莎怀中：“我很期待成品。”说着，就要转身重新坐下。
    看在如今已是盟友的份上，艾尔莎再次拦住他：“亚历西斯陛下。”
    “你还有什么事吗？”黑龙王明显不耐烦了。
    艾尔莎紧紧抓住怀里的龙蛋，深吸一口气：“你就不觉得这些游戏有哪里不对吗？”
    “嗯？”
    黑发男人顺着艾尔莎的视线扫视周围，表情逐渐恍然。
    艾尔莎长舒一口气。
    亚历西斯：“我就说缺了点什么。果然该去再兑换些筹码了。”
    艾尔莎：“噗咳咳咳咳！”
    艾尔莎实在忍无可忍，抓着黑龙王走到一边，直接背刺她的子民们：“亚历西斯陛下！您不觉得贵族太过沉迷这些游戏了吗？！你们连向来珍视的金币都一箱箱送出去了啊！”
    “这怎么叫送呢。”黑发男人再次皱起眉，居高临下望着她，认真纠正，“这是游戏规则的要求，理应如此。”
    “……如果是以前的黑龙王陛下，肯定会对这种游戏规则不屑一顾。”
    亚历西斯撑住下巴仔细想了想：“这可难说。毕竟，我也不是一直都在输的嘛。等我彻底掌握了规则，你们就该把那些金子交回来了！”
    艾尔莎：“……”
    “是吗，原来黑龙王陛下是这样说的啊。”听完艾尔莎的转述，莱斯特点点头，肯定道，“他果然彻底沉迷了！”
    “……”
    “这是典型的赌徒心态。总觉得自己下一把一定会赢。如果输了，那一定会继续下下一轮。就算赢了，也会觉得下一轮自己还能赢，将之前输得全都赢回来，或者赢更多，然后继续进行。”莱斯特有理有据地分析，“在玩家的世界，这种状态俗称‘上头’。”
    艾尔莎一下趴在面前的书桌上，抱住脑袋：“你不知道，现在龙族全员沉迷赌博！这样下去，我真担心当我们大战时，他们还想着再来一局！”
    莱斯特“啊”了一声：“我以为陛下您会很欣慰，您的子民们给赚来了这么多金子。”
    “欣慰是很欣慰。如果龙族不是我们的盟友，我会更欣慰的。”艾尔莎抬头，眼神在她自己都没察觉时，变得十分哀怨，看上去可怜巴巴，“现在不得不说，龙族的这个状态，让我十分担心。他们现在可是跟我们绑在一条船上了啊。”
    “这个其实也很好解决，只要让玩家放弃对赌场的操控就行了。”莱斯特一耸肩，“让龙族自己来，一直输或者一直赢的话，他们自然而然就消停了。”
    艾尔莎坐直身体：“但现在玩家可沉迷当荷官了。”她在赌场转了几圈，已经迅速学会了几个名词，“毕竟十块金子换一点贡献值。玩家只恨赚得不够多。”
    莱斯特眼珠一转，笑了起来：“那么因为从龙族那里赢太多钱，导致龙族对他们的好感度下降也很合理吧。”
    艾尔莎一愣。
    “虽然赚了贡献值，但龙族声望值下降了，离‘龙骑士’的梦想也就渐行渐远。”莱斯特摊开手，“到底是否值得，就让玩家自己来取舍好了。”
    这种答案，艾尔莎不用想都能猜到。
    在大部分玩家心里，几千点的贡献值肯定是远远不如当一个“龙骑士”有吸引力。如果真有那种穷疯了的玩家，也会是极少数，那样根本不足为惧——至少不会比现在全民赌狗的龙族情况更差。
    想通这些，艾尔莎虚起眼，直勾勾盯着莱斯特半晌，真心实意地：“莱斯特卿。”
    “是？”
    “不愧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