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啥玩意儿？”
    “就是他们商人不事生产还赚钱，在教会教义中是有罪的。每个商人每赚一笔钱，就要从中取出定额钱交给教会，以赎罪。可以直接理解为交税。”
    “那爱心商会岂不是也要交？”
    “好像是吧。上次好像听浮士德抱怨过，反正我们是遵纪守法的良民！不存在因为没交罪恶赎金，就被教会抓起来的可能！”秃落夫斯基一脸严肃，“我已经批评过汤姆了，他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表示愿意投靠我们血族！至少在永夜领域里，他不用为自己会赚钱而赎罪！”
    “……”
    “除此以外，我终于明白，为啥整个地牢空得像被老鼠搬过的米缸了……合着每天的犯人都被教会运走了啊！要是我们的援救计划是明晚，我也见不到汤姆了。”
    这一点，保加利亚和双木亦大在找到法师和佣兵时就已经知道了，眼下比起秃落夫斯基的惊叹，他两显得很淡定：“现在我们能知道玛丽她们面对的十万天使军团是从哪儿来的了。”
    “按照威廉副会长给出的失踪人数来看，转化为天使的成功率不是百分之百。”
    秃落夫斯基和保加利亚一起看向双木亦大。
    后者瘫着一张脸，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早饭吃了两片面包：“但他和他的同伴们之所以会被抓起来，不是因为发现天使是人为制造的，而是由于，他们由此衍生发现了大主教的秘密。”
    “什么秘密？”
    双木亦大望着两人，一字一顿：“大主教身上也有光元素和信仰之力。其感觉，跟天使一模一样。”
    保加利亚和秃落夫斯基面面相觑：“这一任大主教把自己做成了天使？”
    “嘶——是个狼人！”
    “仔细想想也挺有道理的。冈格罗说他爹成为天使长后，实力是以前的几十倍。万一这种转化过程很轻松，那没理由放着这几十倍实力强化不用吧。”
    “都说了，按照数值计算，不是百分百成功。这样还有可能轻松？”
    “我是按照所有失踪虔诚信徒都变成天使计算的。”双木亦大插嘴道，“此外，还有一点。”
    “木佬你请说。”
    “现在的大主教，如果真的是天使，那我有理由怀疑他已经活了至少三百多年以上。”
    “……”
    “…………”
    “你没在开玩笑？”
    “没有，是结合目前情报分析出来的。”双木亦大摸了摸鼻梁，“我问过弗兰克，半精灵的寿命一般不超过300年，但精灵之森那次的半精灵天使已经明显超出了这个年龄限制。另外，我也问过冈格罗。他说他父亲的面孔，跟他们最后一次分别时没有区别。人鱼族的天使也是一样。这么多案例都证明了，成为天使以后，不会变老。
    而据威廉副会长所说，教会每次大主教交接都是秘密进行的，且毫无征兆。每次都是由教会发布通告，宣布前任大主教已受神的召唤，前往神明身边，同时公布新任大主教的名字。在那之前，谁也不知道继任者是谁，更没有听说过。
    巧合的是，这几百年里历任大主教都戴着黄金面具，让人看不到他们的长相。更巧的是，我查了一下，发现从第一纪元传承下来的教会规定中，并没有哪一条明确规定，大主教要戴面具……为了验证我这个猜想，我们可以问问那边那位女性。”
    保加利亚跟秃落夫斯基顺着双木亦大的手，看向已经停止哭泣的灰袍少女。
    对方察觉到他们仨的视线，有些茫然的回看过来。
    双木亦大走过去：“你好，请问你是教会见习牧师，对吗？”
    少女脸色一变，揪住自己衣袖——秃落夫斯基这才发现，原来那是件白袍，只不过沾满了灰尘，才会被误认为是灰袍。
    “我曾经是。”少女松开咬出血的下唇，“但现在……”
    “没关系。”双木亦大直接打断道，“我只是想问，历任大主教都佩戴黄金面具，这一行为在你们教义中是有什么讲究吗？”
    海蒂皱起眉：“教义中没有提。但我的导师曾解释过，说是因为大主教是最靠近神明的人，他们的容貌不能教旁人看见，否则是对神的冒犯。”
    “但是这个规定，不是一开始就有的吧？”
    “嗯。”海蒂点头承认，“导师曾提到过，差不多是五六百年前，当时大主教定下的这个规矩。此后，就一直延续了下来。”
    【团队】【双木亦大】：还记得鲁伯特公爵是什么时候叛乱的吗？
    【团队】【保加利亚】：卧槽？
    【团队】【秃落夫斯基】：卧槽？！！！
    【团队】【雷克萨斯】：卧槽，你们在说啥玩意儿啊？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卧槽。
    要不是艾尔莎还有理智，她真要下意识低头去找自己的下巴了。
    不单单是保加利亚他们，就连她都要被双木亦大说服了。
    若是双木亦大上述推测都是真的，那么从五六百年前，拉斐尔大主教的布局就开始了。甚至还更早！
    从撺掇血族大公叛乱，到偷盗王族精灵果、诅咒精灵母树，再到扶植虔诚信徒查理登上矮人王位，再到默认鲁伯特以“暗夜之神”名义行事、掌控整个人鱼族，最后到最近的偷盗龙蛋和扶植烈阳王族精灵继位……桩桩件件，现在细细品味起来，确实都透着同一股风格！都已经不是同出一脉，而是真的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拉斐尔大主教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
    要不是自己苏醒后在莱斯特的帮助下召唤了玩家，那如今整个世界早已归于教会的掌控了！
    艾尔莎本想不顾鲁伯特死活，问问他教会大主教是否从未换过人，后来转念一想，记起了另一个人。
    邓巴家族曾是血族，后来投靠了教会，说不定他们能知道什么内情。
    或许她该在鲁伯特之前，问问他。
    不必问得太直白，旁敲侧击验证猜想即可。如果对方能透露更多情报那就更好了。
    问及必死的鲁伯特应当作为最后手段。
    打定主意，艾尔莎开始给邓巴总督写信。
    结果信写好了，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她就得知了一个噩耗——不日前，一只天使在百叶城献身，摧毁了整座总督府。
    第93章
    血族天灾93
    得知总督府被毁, 盗贼达尼尔首先就疯了。
    他不顾一切地冲出永夜领域、冲回主世界，甚至还要找百叶城的教会分会报仇，所幸被爱心商会的人及时拦下。
    很快, 达尼尔本人和爱心商会的消息一起被传送回永夜领域。
    艾尔莎由此得知, 教会屠灭总督府的理由是，“邓巴家族背弃神明, 堕入黑暗”。
    他们知道邓巴总督重新投靠血族了！
    这是艾尔莎的第一个念头。
    第二个念头就是, 教会选在这个时间点动手，要么是刚刚知晓，要么是在为征战矮人失败的计划报复！
    没错。
    就在保加利亚等人救出救出佣兵和法师们的同时，血族矮人等族的联军已获得战斗的胜利, 还是压倒性的大获全胜——十万天使大军全军覆灭。战斗至最后的上百名天使甚至想跟龙族恶魔一换一, 结果被眼疾手快的玩家给阻止了。
    已知天使没有自我思想，完全受教会控制，那他们最后的自爆行为明显是受背后之人的操控。
    艾尔莎可以想象当那位拉斐尔大主教命令天使自杀式攻击时, 内心会有多么气急败坏。
    换成是她，她肯定也会气得发疯。
    那么他命令天使屠灭邓巴家族，很显然带有复仇色彩。
    唯一的问题是，他是怎么发现邓巴总督“弃明投暗”的？
    很快, 艾尔莎的疑惑就被邓巴总督的遗信给解答了。
    信被撞在一个解谜木盒里，木盒则被一家银行保管。
    在总督府覆灭后，那家银行遵从邓巴总督生前的嘱托, 将木盒交给爱心商会, 再由爱心商会转交给了达尼尔。
    后来，达尼尔就捧着这个彩绘木盒来找艾尔莎。
    “这是父亲送给我的第一个玩具。”盗贼青年眉目黯然, 轻轻抚摸木盒表面有些黯淡的色彩木块, “小时候我研究了三个月才打开, 在里面发现了一颗我此生吃过的最好吃的糖果。现在在父亲去世后，我再打开这个木盒，便发现了这封信。”
    当着艾尔莎的面，达尼尔表演了一番现场解谜。
    最后，随着木质旋钮的旋转，整个八边形木盒像是盛开的花朵一样，从中心旋转绽放。
    而在正中花心的平台上，躺着一个牛皮纸信封。
    封口上的火漆已经被打开，预示着里面的内容已经被看见。
    见达尼尔没有反对，艾尔莎拿起信封，从里面抽出折好的信纸。
    开头是邓巴总督对达尼尔这个儿子的关怀问候，艾尔莎一扫而过，直到看见“以此向艾尔莎陛下邀功”这句话才慢下来。
    折回前面几行，艾尔莎意识到，邓巴总督为何信心满满地认为，自己会给他奖励——
    只因邓巴总督这次的发现，实在意义重大！
    他居然挖出了拉斐尔大主教的姓氏！
    迈金托什。
    这个姓非常少见，在人类贵族中仅此一家。
    对艾尔莎而言，这个姓氏还代表着一个人，就是那位最开始运用天赋制造人偶的第四代君主！
    恰好之前由于格温·雷蒂，艾尔莎把前几代君主为人时的家族姓氏都复习了一遍！
    “迈金托什”正好在“雷蒂”之前！
    邓巴总督或许并不知道这一点，但他发现，最后一位“迈金托什”的出现，是在六百多年前！
    因此，他便确信，现在这位大主教、或者说这几百年内的大主教都有问题！
    艾尔莎不知道是该惊叹，还是该惋惜。
    邓巴总督的发现的确了不起，但这份了不起的发现，却为他及整个家族引来杀身之祸。
    “我会替你父亲及其他亲人报仇。”艾尔莎放下信纸，对达尼尔说道。
    青年沉默一阵，单膝跪地，垂下头颅，露出修长的脖子：“请您赐予我鲜血。我希望能亲自为我父报仇。”
    邓巴家族的惨案很快传遍整个永夜领域，和达尼尔关系好点的玩家、原生血族、弗兰克纷纷前去安慰。
    其中，弗兰克还带来一个消息：“我以前怎么还没发现教会这么丧心病狂！你父亲的家族被全灭，凯瑟琳的家族也是一样！”
    “凯瑟琳？”达尼尔抬起头，脸色苍白，嘴唇沾有刚啃食的血果的殷红，“你原来队伍里的那个法师？她不是回家了吗？”
    “对。之前她跟海蒂一起离开的。为了保护她们两，我还拜托陛下将她们有关血族和我的记忆全部封印了。我本以为教会的人从她们那儿问不出什么，就会放她们离开，没想到……”弗兰克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没想到，教会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愿放过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