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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千金是黑莲花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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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心庵并不大,正殿是佛堂,佛堂后是尼姑们休憩之所。最西处是祝星她们住的小院儿,只有一条小径可达。小院儿靠南处是一口池塘,也是原主跳的那一口。
    祝星捡了十二根长短不一的枯枝在地上呈圆状布列开来,手上捏了个诀,从袖中掏出一捆黑色猫毛一丢,确定了方向。
    她将猫毛捡起收回,用脚将地上的阵踢乱。
    竟然是东南方向么,按这里的草木排列,东南该是正门。
    祝星脚步飘忽,踩在地上几乎不会发出声音。
    她很幸运。今夜出了那样的事,庵中几乎没什么人在外走动,大约商议怎么对付她们去了。
    宗豫蹲在静心庵的正门前看着门上的牌匾,将静心庵三个字记下。
    他抖了抖毛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飞一般地往回跑。
    这次他出来时间挺长,痛痛快快地挠了一通刚刚想行不轨之事的庵主和余晟,顺便看清庵名,好让手下着手去查他现在所在何处。
    他离开这么久,少女又受到惊吓,现在一定很不好。
    宗豫脚下又快了些。
    绕过池塘,很快就到了小径。
    宗豫听到前方一阵窸窣,熟悉的黑色衣角在林外一闪而过。
    他下意识地窜到路上,却因速度太快,一头撞在少女的裙裾之上。
    少女脚步一停。
    而后宗豫就感到自己凌空而起,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仰头,对上少女瞳色很浅的眸,有些恍惚。
    下一刻他被猛然举起,脑袋一热。少女的脸贴着他的脑袋蹭了蹭,温柔的声音离他的耳朵很近很近。
    “小鱼,下次不要乱跑了,我会担心的。”
    宗豫僵住。
    没得到回应,祝星也不失落。
    至少他是往回跑的不是吗?
    她抱着黑猫向回走去:“好了,回家了。”
    回家了。
    他年纪尚小时,父皇和母后也这么跟他说过。只是后来皇权更迭,父母死得蹊跷,他被软禁,便再无回家一说。
    如今陡然听闻,倒让人心湖难平。
    初冬夜冷风大,祝星出来时连斗篷都没顾得上披,此时此刻却将他护的严严实实,广袖将他身体完全遮住,只露出一颗猫头在外。
    “很快就到了。”祝星随口安慰黑猫。
    黑猫宗豫却不是随耳一听,目光在她脸上流连,深邃而宁静。
    第9章 风雨欲来
    庵主冷眼看着被静蕴上药不断呼痛的余晟,气得脸都绿了。
    静嫦偏偏一个重心不稳,在庵主脸上被猫抓的爪印上按了一下,痛得庵主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死丫头,连你也折腾我是不是!”
    静嫦捂着脸摇头:“我错了,庵主。”
    庵主哪里肯理她,劈手夺过她手中的药罐自己上起药来。
    静蕴乐得看静嫦吃瘪,庵主受气,当下带着几分幸灾乐祸道:“我就说那院子邪乎得很,庵主您不信。”
    “用你啰嗦!什么邪乎,只不过是两个死丫头的鬼把戏罢了!那院子邪乎,就让她们两个出来弄她们!”庵主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深沉,刚才险些被青椒掐死的后怕让她只想报复。
    “娘,要弄你去弄吧,我是再也不敢了。方才我险些被吓死!”余晟听庵主说还要往那院子去,忙推拒。
    “你刚才跑的倒很快。”庵主冷哼。
    “我太怕了,娘,儿子从来没见过那样的……”余晟缩了缩脖子,“娘,算了吧。”
    “算了?怎么算!现在咱们想算了,那边也不会轻饶!”庵主将头发撩起,脖子上是锁链一般的淤青。
    剩下三人均大惊失色:“这是!”
    “青椒刚才差点将我掐死。”庵主放下头发,冷冷看向余晟。
    余晟眼神躲闪,对刚刚自己扔下老娘先跑的行为有些讪讪的。但让他再选一次,他还是会选先跑再说。
    “你以为我们现在放手,日后那主仆就能放过咱们不成?”庵主指着脖子,“我可是险些被掐死了!”
    一片沉默。
    青椒能险些将庵主掐死,可见气怒。纵然他们走到这一步后悔了,可青椒又如何会放过他们?
    是啊,他们没有回头路了。
    ……
    青椒一夜未眠,第二日起来时眼下挂了重重的乌青。
    祝星依旧穿着阔袖黑袍,衬得她肤白胜雪。见青椒恹恹的,她抿了唇笑问:“没睡好吗?”
    青椒点点头。
    今早上没人过来送饭,好在昨夜祝星便提点过她,让她将剩下的饭放好。因此早起青椒将饭在锅中添油重新热了热,倒还是很好吃。
    二人用了饭,祝星照旧坐在桌前看书,青椒不安地在房内走来走去。
    “小姐,你说他们会不会一会儿就过来报复咱们了。”青椒惶然。
    “□□,他们还是会顾忌几分菩萨的。”
    “为什么他们到晚上便不顾忌了?”
    “因为晚上有夜色做掩护,做什么都不奇怪。”
    “那他们怕的不是菩萨,是太阳啊。”
    “也没错,因为做的事见不得光。”祝星翻了书页道,“不论菩萨还是太阳,都不过是他们为保心安的慰藉,以为自己可以欺天。实际呢,天不可欺。”
    青椒似懂非懂:“好生深奥。”因为被祝星的话吸引,她忘了之前自己的害怕。
    祝星见她有事琢磨不再多心,再度低下头去认真看书,丝毫不将庵中山雨欲来放在心上。
    ……
    “回禀圣上,臣无能,靖王身缠之痼疾臣见所未见,实在是……束手无策啊。”太医院掌院以头贴地,跪姿标准。
    当今圣上微服出宫,穿得很是低调,乍一看与京中那些富贵人家的老爷一般无二,但气势非凡,让人不敢直视。
    皇上闻言悲恸不已,一掌拍桌:“陈太医,你可是太医院中医术最精湛的,又在外游方数年,无论资历还是经验,天下无医能出你右。你再替豫儿瞧瞧,你该有办法的。豫儿是朕皇兄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若有什么差错,朕还有何颜面在百年之后去见皇兄!”
    陈太医苦笑:“皇上,臣无能。”
    宗豫眼中适时地流露出一丝失落,又很恰巧地被皇上捕捉到。他抿了抿唇,神情如常:“皇叔待宗豫已经尽力,此事不可强求,还请皇叔放宽心。”多么懂事而无辜。
    皇上的眼角都红了,身边的大太监忙劝慰:“您要保重身体,不可太过悲伤啊皇上!”
    宗豫跟着劝:“皇叔,请以身体为重,万万不可为了宗豫气坏身子,不然宗豫就是国之罪人了。”
    皇上一叹:“豫儿,你放心,朕会继续广招名医,一定会将你的病治好。”
    “都是天意,您不必太过介怀。”宗豫乖巧地笑。他本就是苍白羸弱的少年,如此作态更让人心折。
    皇上亲手给他掖了被角以示圣宠,而后又嘱咐了靖王府上管家好好照顾靖王宗豫,这才离去。
    不过多时,小太监端着药进来,很是恭敬。
    “王爷,您的药,趁热喝了吧。”
    宗豫温吞地笑:“有劳。”他接过药一饮而尽,身边伺候的福寿递上帕子供他擦嘴。
    小太监将药碗放回紫檀木盒中,告退。
    福寿确定人走远,这才小心地将窗台上的盆栽端了过来。
    宗豫将方才饮下的药汁悉数吐了。
    福寿将盆栽放了回去。
    圣驾只是离了靖王府,并未起驾,马车在靖王府外停着。
    不多时,靖王府中出来了个样貌极其普通的婢女经过马车。
    马车车夫在婢女走后转身进了马车,而后出来驾车。
    圣驾终于离去。
    “皇上,靖王很爽快地将药喝光了。”大太监笑眯眯地说,“靖王如此惜命,肯配合着吃药。”
    “听话就是好孩子,好孩子能活得更久。”皇上轻叹,“可惜,他是皇兄的孩子。皇兄九泉之下一定寂寞得很,朕为了孝义,还是该早些让他下去陪伴皇兄。”
    “皇上仁义。”大太监溜须拍马脸都不红。
    皇上叹气,顺理成章地收下赞美。
    ……
    日薄西山,丹霞赤色。
    直到现在,整个院子也无人问津。庵中一片冷清,仿佛寂寥无人。
    祝星侧目瞥了窗外一眼,将书卷放下。她冲着惶惶不安的青椒一笑:“别怕,上天站在我们这边的。”
    青椒虽不知祝星的底气是什么,但被她的笃定所感染,渐渐安定下来。
    小姐是受过神仙点化的人,上天自然是该帮着她们的。
    “风筝。”祝星轻声吩咐。
    青椒取了风筝来。
    祝星端详了风筝一番,将之放在桌上,而后认真地看着青椒:“晚上发生了什么,都要紧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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