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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千金是黑莲花 第1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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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她刚出卫府便有刺客要射杀她。”霍骁点头。
    卫夫人叹气:“骁儿,你怎么还是这样直率。祝姑娘因着给湛儿治眼遇刺,焉有继续治下去的道理?”
    霍骁不解:“为什么没有?”
    “给湛儿治眼那可是没命的事,祝姑娘是医者,该以己为先的。”卫夫人目光惆怅,“哪有为旁人治病要自己没命的事?”
    卫湛在一旁垂眸站着,突然道:“她哪怕愿意,我也不想她再牵扯其中。”
    霍骁心说完蛋,怕什么来什么,就知道卫湛看着聪明,脑子轴得很。
    卫夫人张了张口,又不知道怎么说好,于是给霍骁递眼色,好让他劝劝卫湛。
    霍骁会意,开口劝道:“她万一不愿意呢?”
    卫夫人恨不得给霍骁一个脑瓜崩,让你劝,不是让你把希望都掐死。
    卫湛却轻轻笑开:“不愿更好,她一定要置身事外,不要再牵扯其中了。祝姑娘是好人,我不想让好人因我而死。”
    霍骁听他这副几乎成佛的话,没好气道:“我中午就找过祝星,跟她说过可能会有刺客之事,她早已料到会有人行刺于她,却从未说过要放弃救治卫湛之事,今日不是照样过来给卫湛诊治了?”他何尝不想让她抽身,但她根本没说过不治之事。
    卫湛愕然,想到她今日在为他治眼时还耐心地哄他将内心感受说出来,向他承诺她会治好他。
    那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会有刺客行刺。
    他心中滚烫,被说不清的感情所充斥,激荡起伏。
    卫夫人大喜:“骁儿,此话当真?”
    “当真。”霍骁抿唇。
    “太好了。”卫夫人又不放心,“不行,一会儿我得上门去瞧瞧祝姑娘,她万一遇刺受了惊吓可怎么办?天可怜见,一个小姑娘……”
    霍骁憋了半晌,只说一句:“她不是普通小姑娘,不怕这些。”
    卫夫人神情复杂,被霍骁低到发指的情商震得哑口无言,好一阵才道:“她不是普通的小姑娘,难道还是刀枪不入的小姑娘?血肉之躯,怎有不怕的道理。”
    “她不一样。”霍骁又补充,“冯姨,卫湛,你二人也不必担心,在外我会护她周全,不会再有今日之事发生。”
    “那府上呢?她家里情况那样复杂,如今一个人住,我怎么想都觉得很危险,干脆让她搬到我们府上来住好了,这样也免得来回麻烦。”卫夫人盘算着,“我得去接她。”
    霍骁很想说谁若敢去祝宅行刺,那才是真正的自寻死路。
    姑且不说铺天盖地的箭雨,只祝星身边那个瘦高的丫鬟就不是好相与的。在祝宅甚至比在卫府还让人安心。
    “母亲。”卫湛开口,“我不想她牵扯其中。”
    卫夫人不解其意:“骁儿说了,祝姑娘早已知道会有刺杀之事,还是愿意为你治眼,你怎能错过如此机会?”
    “所以我不想她牵涉其中。”
    她真挚赤诚,他又怎能真让她因为他而陷入危险境地?
    他是想复明,可代价若是她的性命,他情愿一辈子不知道她的模样,做个瞎子。
    第167章 便将祝姑娘推到最明处去……
    卫夫人最终没去祝宅登门探视, 因着卫太傅回来了。
    霍骁同卫夫人刚从卫湛那出来,二人谁也劝不动他,说破嘴皮子卫湛都是那一句话, 不治。
    卫夫人见着卫太傅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三人到了正堂,她当即将今日所发生之事有条不紊地告诉卫太傅。
    卫太傅听罢对着霍骁一揖到底, 诚挚致歉:“霍骁,卫家对不住你。”
    对着卫太傅, 霍骁多少有些拘谨:“卫伯伯,我可不能受您的礼, 不然老头儿会把我腿打断。”
    老头儿是他爹,霍大将军霍平嶂。
    卫太傅哈哈大笑:“你父亲他脾气怎么还是这样爆?西北的黄沙都遮不住他锋芒啊!”
    “哎。”霍骁叹气, “他一贯如此,到西北还好些, 有胡狗够他撒气。”
    卫太傅便露出敬佩之色:“你父亲是个英雄。”
    霍骁倒不否认。
    杀敌卫国,他爹若不是英雄, 这世上便没英雄了,尽管他爹当爹当得实在差劲。
    卫太傅闲话家常,让房内气氛松缓后问:“骁儿, 祝姑娘经此一事后当真还愿意再来卫府为湛儿看眼么?”朝堂上运筹帷幄的太傅此时难得没了笃定与自信,忐忑而期盼地望着霍骁, 和天底下千千万万个老父一样。
    霍骁肯定地点头:“她愿意的。她想救之人,便是阎王也夺不走。”
    “竟这样厉害。”卫夫人全然相信,发自内心赞叹。卫湛的眼睛和霍骁的胳膊能医好, 便足以见得祝星医术高超。
    卫太傅将话题拉回,面容肃穆:“骁儿,我同你说实话, 只要她能将湛儿眼睛治好,整座卫府我都愿送给她。为今刺客又出现,其心昭然若揭。湛儿一双眼睛背后牵扯太多,祝姑娘不辞艰苦肯治,是大恩情。先前是日子过得太安逸加上湛儿能复明之事让人大喜,这才疏忽了祝姑娘的安危。还好有你在,未曾酿成大祸。”
    霍骁几时叫人这么夸过?浑身不自在。
    “祝姑娘既然肯继续为湛儿看眼,咱们自该往长远了打算,无论是明枪亦或是暗箭,都要为祝姑娘挡住。”卫太傅思虑周全。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卫夫人面露忧色,念了这么一句。
    霍骁听卫太傅咬文嚼字加上弯弯绕,甚至有些困了。若不是因为事情与祝星息息相关,他定然要找借口开溜,因此此时只得勉强打起精神努力让自己听懂卫太傅的话。
    此时他无比怀念在祝星身边当护卫日子。
    祝星发号施令都很简洁易懂,很照顾他们这些肚子里没多少墨水的武人。
    “不,到咱们这里是明枪难躲,暗箭也难防。”卫太傅沉默会儿才道,“若只是刺杀,倒好防范,加派人手护着祝姑娘就是。怕只怕那些层出不穷的阴损手段。”
    卫夫人不知想到了什么,顿时冷了脸色。
    “最怕的是最明面上的手段,防也防不住。”卫太傅意有所指,霍骁一头雾水。
    还好卫夫人懂自己的夫君,神色更加凝重,俨然一副大敌当前的沉痛模样。
    满室沉默,三人各自思索应对之策,务必要为祝星解决一切后顾之忧。
    不知过去多久,卫夫人眼前一亮:“我有一计能在明面上护住祝姑娘。”
    卫太傅愿闻其详:“还请夫人解惑。”
    “名。”她道。
    霍骁不懂。
    卫夫人略微兴奋:“让祝姑娘国术无双之名在整个京中传扬开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到时候无论是谁想害祝姑娘,都逃不过那么多双眼睛。无论什么明枪暗箭,通通都不顶用。咱们管不了明里暗里诸多龌龊之事,便将祝姑娘推到最明处去。届时什么手段要对付祝姑娘都要见光的。”
    卫太傅神色一动,旋即又摇摇头:“我看祝姑娘谦逊低调,不像那样张扬之辈。”
    卫夫人自觉想的这主意甚妙,但也知道祝星第一,一切还要她来定夺,于是按下心中焦躁:“自是要问过祝姑娘的,都还是要按她的意思来。”何其尊贵的太傅夫妇二人如今“祝姑娘”长“祝姑娘”短,传出去真要骇翻世人。
    霍骁杀人在行,对这些弯弯绕一窍不通,此时听二人抒发己见,不由得问:“名从何来?”
    卫太傅和卫夫人一同大笑:“祝姑娘医术精湛,想要什么名不能有的?何况卫家不就是最响的名声?”
    霍骁听了不由得摇摇头,卫家和祝星所为相比,还真算不得最响亮的名声。
    不说他霍骁断臂重续,还有方大儒顽疾根治。
    甚至祝星治愈瘟疫之事传出,她要受万民供奉的。
    可是在她心中,她向来视名利如浮云,只一心为了百姓。
    是真正的神女。
    卫家上下忙碌一夜。
    次日祝星出门时,卫家亲自派人来接。十余个护卫骑在马上护在马车前后左右,阵仗十分大地向卫府去。
    青椒咂舌:“卫府这是当真被吓着了,今日这样来接姑娘。”
    花椒薄唇紧抿:“该如此。”想到姑娘昨日遇刺,她便要怪卫府照顾不周。姑娘若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卫家怎么弥补也弥补不了的。
    青椒点头:“正是,该更防范些,这阵仗也算不得什么,咱们家中护卫调出来可比这些人多多了,也要厉害得多。”
    祝星听着二人对话,眉眼弯弯。
    上天未免太向着她。她要从医扬名,老天不止给她递来卫家这个枕头,还顺道送了个刺客来,让她根本不用费心扬名之路,卫家会为她布置好一切。
    卫府大可让护卫隐匿在暗处护送,却还是选了最引人注目的法子,目的实在太好猜。
    今日未见刺客,一路相安无事。只是百姓中不免传来窃窃私语,不知这马车中是哪家贵女,架子竟这样大,出入要如此多人护送。
    车轮滚滚,车驾最终停在卫府门前。
    卫夫人远远看见熟悉的马车,一颗心终于放下。饶是昨日霍骁再三保证祝星今日一定会来继续给卫湛诊治,卫夫人依旧辗转反侧一夜,生怕祝星受了惊吓不肯再来。
    “祝姑娘。”卫夫人亲自到马车跟前,扶了祝星下车,一点夫人架子也没有。莫说扶祝星下车,只要祝星肯给卫湛治眼,她为祝星为奴为婢也心甘情愿。
    祝星依旧同往常那样微笑颔首同之打招呼,不见受刺杀半分影响。
    卫夫人挽着祝星入府,态度十分亲热。
    今日她并未带祝星直接去卫湛院中,而是先携之去府上正堂。
    一入正堂,丫鬟婆子们识趣退下。
    祝星摆摆手,青椒花椒担心地到房外守着。
    门被带上。
    卫夫人扑通一声跪下,带着哭腔道:“卫府思虑不周,害姑娘遇刺,姑娘依旧不弃,愿为湛儿治眼。如此大恩大德,卫家无以为报。”
    祝星忙将她扶起:“夫人莫哭,我既答应为卫湛治眼,便是遇上什么困难都要将他治好的。”这话不假,她凡事要做就做到最好,更不会半途而废。
    卫夫人感动极了,又向她做出许多保证。
    祝星只含笑听着,并未对此做出什么反应,愈发显得她高洁脱俗,不流于尘。
    卫夫人默默在心中感叹这祝姑娘无论品貌果真都是这世间第一流,便开口说及正题,即昨日他们商量一宿的应对之策,扬名。
    她一面说一面惴惴不安地看着祝星的神情,生怕她这样清高的人物因为他们如此俗气的提议而感到不悦。
    倒也不知他们是从哪里得出祝星超凡脱俗的结论,大约是以貌取人了。
    实在如此,任谁见了祝星都觉得她疏朗冷淡,一看便不食人间烟火。
    她该立在神龛之上,与诸天神佛无异,悲悯地俯瞰着尘世间芸芸众生。
    谁跟她提钱,都是亵渎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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