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可高兴的？”顾锦安蹙眉，“难道说你觉得你这件事做的很好吗？”
    “就算不好，也没有多坏吧？”容司寒反问，“你想让我对你被欺负的事毫无反应吗？”
    “……”
    顾锦安被他噎的一愣，心中的恼火蹭蹭往上窜。
    果然她跟他价值观不同，讲起道理都是对牛弹琴。
    “容司寒，你能不能别把一切说的那么理直气壮？你身为容氏总裁，却用这种方式威胁一个下属，你觉得很自豪吗？”
    容司寒闻言抿紧唇，看着顾锦安，表情有些不虞。
    顾锦安却根本不在乎他的目光，继续说道，“你说你只是吓唬翟董，可你把一切戏都做足了，也让他相信了，你用亲情做威胁，让一个那样骄傲的人接受调查，晚节不保，你想过人家的感受吗？”
    她见容司寒还是不说话，以为自己的说法触动他，让他良心发现了呢，于是继续。
    “就算你以前理直气壮的，可是我昨晚已经跟你明确说过我不想这样，你口口声声为了我，就该尊重我，可你今天又这样……容司寒，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容司寒一直紧抿唇角，垂眸听顾锦安控诉，此刻抬眼看她。
    “叫什么？”他的声音不带情绪。
    “你这叫小人，你这是卑鄙！”顾锦安的话毫不犹豫，冲口而出。
    容司寒眸光一闪，盯着顾锦安，眼神变得冰冷十足。
    “这就是你对我的看法？卑鄙小人？”他盯着顾锦安问。
    顾锦安忍不住移开视线，眼神有些倔强，眼圈却红了。
    没有人想要一个这样的丈夫，也不会有人愿意这样说自己的丈夫，可她对他的做法根本无法认同。
    “你为什么要那么坏……”顾锦安不看容司寒，声音像在抱怨，也像喃喃自语。
    “是啊，我为什么这么坏，简直配不上你这个高尚的妻子了。”容司寒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
    “容司寒！”
    顾锦安大概没想到自己的指控只换来他的恼羞成怒，不由生气的说道，“我说的都是事实，你有什么资格生气？还是你又想转移话题？”
    “我没想转移话题。”
    容司寒盯着顾锦安，声音仍是冷冷的，“我们就说这件事，我实在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错，倒是你的气愤远远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还真的小看翟天佑了，又或者……”
    顾锦安蹙眉看着容司寒，有些猜不透他想说什么。
    “又或者，你对我的那点夫妻之情实在太脆弱了。”容司寒沉着脸继续说道，“脆弱到是个人就能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
    “容司寒！”顾锦安一瞬间被他气的双颊发红，“你在胡说什么？明明是你……”
    “是啊，我忘了，我是坏人。”容司寒打断她，“在你顾锦安的观念里，坏人不配谈感情，坏人活该被丢弃，我总是被你善良心软的一面给迷惑，总是不长记性。”
    顾锦安的脸色瞬间变白了，大概没想到容司寒会说出这样诛心的话。
    “你，你……”她看着容司寒，讷讷说不出话。
    “我其实有些疑惑。”容司寒幽深的眸子看着顾锦安，沉声问，“你这算是对我特殊关注，我该感谢吗？还是……你有道德洁癖，只针对我的那一种，我该自认倒霉？”
    “……”
    顾锦安无语凝噎，看着容司寒，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或许是我倒霉吧。”容司寒不需要她回答，已经自己回答了，“毕竟……你对谁都很好，每一个人你都事先能体谅，事后能原谅，除了我……”
    “容司寒！”顾锦安不知为什么，忽然心痛难当，眼角泪水轻轻滑落。
    “我累了。”容司寒破天荒的居然没有缠着顾锦安，而是拒绝跟她沟通了，“昨晚我生病，没怎么睡，现在我想休息了。”
    说完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静静看着窗外，似乎不想再跟顾锦安说话了。
    顾锦安看着他的背影，明明刚才还在痛批他，此刻却觉得心痛莫名。
    她缓缓站起身，犹豫一下，到底没有离开，而是走到容司寒身边，牵起他的手，“容司寒……我对你并不是……”
    “我知道你很好。”容司寒转头看她，神色平静，“我只是想我们各自冷静一下。”
    “……”
    顾锦安无言，心里却升起一种恐惧感，容司寒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话，只有对她死缠烂打不放手的。
    “司寒……”她忽然觉得委屈的要命，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容司寒转身面对她，看她哭的伤心，终于叹了口气，轻轻拥住她，“锦安，你……一定要这样吗？”
    “嗯？”顾锦安有些不解，抬头看容司寒，仍在落泪。
    “我真的只是吓唬他一下而已，这件事真的就让你这么难以接受吗？”
    “我……”
    顾锦安一瞬间有些愣怔，似乎无法回答容司寒提出的问题。
    她的表情让容司寒不由叹气，“算了，也许我们各自冷静一下才是最好的选择。”
    说完，容司寒放开顾锦安，再度回头面向落地窗，不再言语。
    顾锦安有些失落的看着容司寒的背影，咬咬唇，缓缓转身。
    回转身的同时，她忍不住闭上双眼，眼中泪水滚滚落下。
    因为两人背对背，所以顾锦安没有发现，容司寒在她转身的一刻双手用力捏紧了拳，似乎在用尽力气不让自己有所行动。
    容司寒对翟天佑做的事真的很严重吗？自己真的无法接受吗？
    顾锦安不知道容司寒在想什么，自己心里却早就如沸水一样不停翻涌。
    或许……并没有那么严重，也不是那么让她难以接受，不让她就不会在知道真相以后跑来找他兴师问罪了。
    她现在的煎熬其实不是为了翟天佑，而是为了发生过的所有的事。
    此刻，一张张脸，一幕一幕不停在顾锦安脑海中盘旋，表面上看，容司寒似乎真的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可所有的事汇聚在一起呢？
    顾锦安想，她看似坚持原则，其实自从爱上容司寒，她从始至终都在一再退让，一点一点，一步一步，以至于到了今天，她觉得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