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一米九的韩苏言站在门口，几乎将工作人员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极具压迫感。
    他冷淡的垂下眼睛，礼貌的道：“借过。”
    工作人员下意识的让开。
    等她眼睁睁看着韩苏言越过她往里走之后，才反应过来：“……”
    糟糕，一走神加上对方气场太强，忘了要干嘛了。
    她鼓起勇气补救：“你可以装作没看见我吗？”
    韩苏言掀了掀眼皮，没吭声。
    工作人员：“……呃，你怎么不说话？”
    韩苏言缓缓的眨眨眼：“你不是让我装作没看见你吗？”
    工作人员：“……不是这个意思。”她做出紧张的样子看了看摄像机，然后将之前说了三遍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韩苏言将目光落在摄像机上，神色并无变化：“你可能忘了，我是法律系的。”
    工作人员有种不好的预感。
    韩苏言：“我不能做伪证。”
    工作人员：“……”
    她迟疑了一下：“可是我赔不起，你能帮帮我吗？”
    韩苏言严谨道：“能也不能。”
    工作人员嘴角一抽，这熟悉的句式终于重出江湖了。
    眼前五官精致的不似真人的练习生表情平静，不带波澜的道：“你先跟我描述一下作案过程。”
    工作人员：“……”
    她头很大。
    工作人员艰难道：“就是不小心绊了一下，正好洒了咖啡。”
    韩苏言冷静的看着她：“咖啡是冷的还是热的？已经有多久了？有没有检查过摄像机是否真正损坏？如果检查过为什么没有先将咖啡擦干净？”
    工作人员：“……”
    本来就是莫须有的剧本，工作人员信口胡扯，漏洞百出。被韩苏言敏锐的察觉到问题，搞得头大如斗，最终答不上来，神情恍惚。
    眼看着韩苏言神色认真，为了挽救自己岌岌可危的反转效果，工作人员破罐子破摔，干笑了一声，索性直接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这是隐藏摄像机！”
    就算中途没被整蛊到，但韩苏言刚刚问的时候一脸严肃，如果能被骗到也算是变相整蛊成功了。
    然而韩苏言突然笑了一下。
    他笑起来说不出的好看，精致俊秀的眉眼微微放松，对视上的时候漆黑的眼睛漂亮而幽深。
    韩苏言：“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早就知道了。”
    工作人员：“……？？？”
    她两眼一黑。
    今天这一天她受到的刺激，比过去一整年都多。
    透过镜头画面，副导演的表情一言难尽。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默默看了看天花板。
    嗯，明天就给她涨工资。
    眼看着韩苏言修长瘦削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工作人员给自己灌了一杯快乐水鼓励自己，下一个肯定能来个正常人！
    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下一位练习生是一脸乖巧可爱的toeisup。
    十来岁的练习生几乎是现在晋级的所有学员里年纪最小的，满脸都写着“我很好骗”。
    工作人员精神一振，心想，机会来了。
    她激情发挥，在小羊羔一样老实本分的眼神里叭叭叭说了一大堆，自认这次表演足够充分而严谨，声情并茂，堪称闻者落泪，且没有逻辑漏洞。
    就算是秦陆韩苏言都再来一回，也挑不出毛病！！
    至于范希那种特殊情况，toeisup也并不是富二代。
    她眼含期待的看着全程认真听她说完的练习生，对方朝着她缓缓的眨了亮瞎眼睛，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那笑容说不出的乖巧，甚至有点憨憨。只是有一点迷茫和懵懂。
    漂亮的混血练习生开口了。
    toeisup：“呃，姐姐。对不起，我没，听懂。”
    工作人员一口老血。
    她虚弱的看着toeisup：“……”
    罢了。
    toeisup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为啥眼前这位工作人员姐姐突然就一脸生无可恋。
    工作人员：“你回去吧，这是隐藏摄像机。”
    toeisup挠着头一笑：“呃，对不起。我没——”
    工作人员坚强微笑：“nothing. bye. thank you.”
    toeisup一脸茫然的走了。
    工作人员心想，我不想整蛊了，我只想做一条咸鱼。
    等浅金发色的练习生走过来时，工作人员已经如老僧入定，不再追求成功。她秉持着敬业的精神走流程：“我洒了咖啡在摄像机上。”
    于子非满脸冰碴子看着她，一声不吭。
    工作人员：“请问你可以视而不见吗？”
    于子非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依旧不说话。
    工作人员心如止水，放弃彼此折磨，直接快进流程到最后一步：“这是隐藏摄像机哦！”
    于子非看着她，不动如山。
    工作人员熟门熟路：“nothing. thank you. bye.”
    于子非转身就走。
    副导演抬手捂脸。
    加薪，必须加薪！
    ——
    微博。
    论坛的帖子搬运到微博之后，许哲然粉圈先是凝滞了一段时间。
    大多数然粉都需要缓冲一段时间，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陷落神明几乎是所有粉丝里面资历最老的一个，几乎可以说是许哲然的粉圈建立了多长时间，陷落神明就在她们粉圈待了多久。
    粉丝来了又走，不乏大粉和站姐爬墙，但是无论是已经老粉还是新粉，在入圈的时候，都会被同担科普，并引路去第一个关注然圈的超级大粉“陷落神明”。
    这个站子建立初期许哲然根本就没有多少粉丝，无论期间多少次粉圈有大事发生，陷落神明都稳稳的依然陆续发图，不参与任何骂战，但也不走。
    对于很少长情的粉圈来说，像陷落神明这样的站姐，是可以拿出去尽情吹逼的。之前无数次许哲然粉圈跟其他粉圈有摩擦的时候，都拿陷落神明出来炫耀攻击，无往不利。
    一提到陷落神明，别圈都羡慕服气。
    站姐就算是真粉丝也需要资金支持，几乎没有站子不卖东西。但是陷落神明什么都不卖，而且出图质量高，不搞事。除了发图发直拍以外，连句多余的日常都不分享。
    非常高冷。
    这种高冷曾经给过许哲然粉丝非常大的安心感，但现在这种沉默变成了某种背刺。
    搬过来的是散粉，但发在了超话里，随后迅速扩散。
    粉圈无小事，经常有圈子之间的摩擦甚至是从某个散粉的骂了一句别家展开的，更何况是这种程度的大事。
    许哲然粉圈的动荡几乎是难以想象的。
    之前将陷落神明的地位捧得越高，现在就越面上过不去。
    原本是经常拿来跟别圈炫耀的，不知道拉了多少仇恨，如今在得知几乎锤了陷落神明爬墙之后，其他家都嘲疯了。
    [路西西的小可爱：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飞了[米奇点赞]我们路西交朋友的眼光真好，不行了，之前许哲然粉丝怎么嘲笑我圈没有真爱粉的，一想到许哲然粉丝鼻子都气歪我就开心，不给秦陆投一票作为报酬这说不过去了！]
    还有别的团的，之前陷落神明被当成资本吹破了天，现在都开始下场搅浑水，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看热闹不要钱。
    原本陷落神明好久没出现，许哲然粉丝心里已经觉出有些不对来了。
    这些天一直有人去陷落神明底下给她留言。问她是不是三次元太忙了，什么时候回来，很想她。
    但是陷落神明皮下从来不回复留言，所以也没人确定她到底还会不会回来。
    在得知确定她爬墙之后，很多许哲然粉都开始动摇了。
    原本她们以为至少陷落神明会一直在许哲然粉圈，然而现在她却离开了，而且还是爬墙到了一个根本不知道是谁的秀人那里。
    这对许哲然粉丝来说太荒谬了，受不了这打击。
    留言的风向一直在变化。
    开始全都是“祝好”的，还有来告别说“再见”的。
    [然然今天戴帽子了吗v：感谢相遇，感恩陪伴。姐这些年辛苦啦，很高兴跟你一块走完一段旅程，一起喜欢同一个人。虽然现在要说再见了，但是我想我还是会回来看一眼你留下的照片，每一张都能看出你曾经是真的喜欢过他。希望姐不要删掉，留下一点回忆给我们。祝你生活开心，顺顺利利。[心]]
    但是随着很多其他家的人对这件事加入讨论，并且因为陷落神明爬墙而使得别家上升许哲然，引起了一波对许哲然的群嘲，事情就开始飞速往另外的方向转变。
    [unt要一直走花路啊v：许哲然完全不行了啊，人气本来就不是最能打的，现在这种级别的大粉还爬墙了，吸粉能力真是不行了。而且还是从许哲然爬到一个秀人那里，再怎么说也是一线爱豆，魅力被秀人吊打2333就很现实]
    [不知道该不该吃小丸子v：太惨了太惨了，xzr之前把陷落神明都吹到天上去了，“什么都不卖纯为爱发电了好多年的站姐”，以此来证明xzr的人格魅力无人能敌，现在可好，啪啪打脸……所以说你们一开始就不该通过站姐来吹蒸煮，这不就反噬了？啧啧]
    [卡路里一级学者v：阿这，镇圈站姐爬墙一百零八线秀人，我要是许哲然，我真没脸见人了_(:3」∠)_]
    原本站姐爬墙不少见，但这次情况特殊。散粉开始还是忍着心里的难受祝好，但是在看到许哲然因此被嘲之后，几个有一两万粉丝的大粉都开始怒火中烧。
    [许哲然我嫁给你啊v：爬墙可以，但是爬墙导致我们认认真真工作一整年没有休息过的许哲然被嘲被骂了上千条，凭什么？？反黑站一个小时以内连发n条，看看那些狗东西都在说什么恶毒的语言？要走就走，做的隐蔽一点别tm让别人给你擦屁股啊！你跑去粉什么一百零八线我一点也不感兴趣，但是别人拿着这个阴阳怪气嘲讽辱骂许哲然你就该以死谢罪@陷落神明]
    粉圈本来就很容易被带节奏，乍一看觉得这是在为许哲然打抱不平，虽然说话难听了一些但是确实是为许哲然愤怒，所以很多人在底下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