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医生早！”两名小护士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娇柔的像是综艺节目似的。
    胖住继续保持淡定：现在的年轻人都会学一些电视里的东西，没什么奇怪的，小姑娘就算用韩国式的打招呼方式也不用上纲上线的，无非就是爱好新奇，跟随潮流，伪装可爱罢了……但是，真的是蛮可爱的。
    “凌医生要去哪里？”戴着小灰帽的护士来到凌然身侧，偏着脑袋问凌然，还悄悄的嘟嘟嘴。
    凌然道：“去看看病床。”
    “我们带你去。”小护士斜望着凌然的脸，满眼的欢喜，还借机拉住了凌然的白大褂。
    淡定的0.100175吨住院医，如遭雷击，要不是下盘扎的稳，登时就要气的有丝分裂了。
    一直尾随在后的余媛，此时默默的走了上来，她看看小护士的帽子，再用右手握住小护士的手，左手抓住凌然的白大褂，轻轻的一扯，将两者分离开来。
    接着，余媛再以纤细的身材，挤入了小护士和凌然之间的空挡。
    “你是谁啊……”两名95后的小护士都不开心了。
    “我是余媛。”余媛微微抬头，看向两名小护士，嘴角轻轻的挑起。
    余媛的身子微躬，像是猫科动物似的，体积不大，气势十足。
    众人看着瞬时身高1.414的余媛，暗自缩了缩身子。
    体重0.100175吨的住院医，莫名的有些高兴，经过自动售货机的时候，刷了一瓶苹果醋，悄悄的递给了余媛。
    “咦，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苹果醋的？”余媛落到了队伍的后面，立刻拧开苹果醋，喝了一半，笑道：“你们研究中心的福利挺不错啊。”
    胖住没好意思说是自己花钱买的，却是觉得余媛的笑容很二次元，不由心中一荡：“你和凌然是一个科室的吗？做急诊很累吧。”
    “还好，我现在主要在手术室。”余媛又一仰头，将一瓶苹果醋喝完，却没有扔掉瓶子，而是小心的拧好了，用纸包起来，再收到随身的包里。
    “你收集瓶子？”胖住知道许多医生都奇怪的嗜好。
    余媛微笑：“瓶子是用来装收藏品的。”
    “让我猜猜，千纸鹤？”这是直男们最熟悉的女性收藏品了。
    余媛摇头。
    “发卡？”
    “怎么可能。”余媛再次摇头，笑道：“我的收藏比较特殊，许多人都不太理解，但医生应该是明白。”
    “听起来挺不错的样子。”
    “反正我是蛮喜欢的，不过我都放在云华的。”
    203斤的住院医好奇坏了，道：“你可以先给我说说。”
    “唔……让我想想怎么给你讲，对了，粪嵌塞你熟悉吗？”
    第277章 奖牌
    骨关节与运动医学心。
    手术室。
    凌然背着手，身子向前倾，看着无影灯下一片亮光的手术视野，满脸的渴望。
    要不是距离足够远了，薛浩初真担心凌然的口水滴下来。
    “凌医生，咱们要不先回酒店休息休息？”薛浩初小意的问。
    “现在做的是髋关节置换术啊。”凌然根本不理他，看着正在操作的纪天禄的动作，脖子都伸的困了。
    在骨科里面，髋关节置换术算是顶峰水平了。
    骨科最牛逼的部分，在髋关节置换术都可以体现，例如开放面超级大，人工假体超级大，围手术期的维护超级复杂……
    髋关节置换术没涉及，还能牛逼起来的，也是内窥镜了。
    不过，凌然既不会做髋关节置换术，也不会用内窥镜。
    较起来，他懂得的手术还是较符合实习生的身份的，无论是断指再植，还是跟腱修补术，都是相对简单直接的手术，tang法缝合更是如此，都属于符合人类直觉的手术。
    髋关节置换术和内窥镜，没有那么容易直接了，它们通常是一个医院骨科的两个方向。如果一个医院里的主任做开放性手术做的好，人又年轻，那后面的副主任最好去学关节镜，然后可以分裂成两个科室了。
    当然，骨关节与运动医学心等于是一个大科室，内部的职位充沛，所以才能留住纪天禄这样的高阶主任级的精英医生，反而是住院医和主治的流动率极高，因为他们面对的竞争者并不仅仅同一个医院的十几个同龄人，而是来自全国各地的进修医乃至交流医，如副主任这样的职位，很可能会被某位留美博士夺走。
    而对凌然来说，这样的髋关节置换术，平日里想看都是看不到的，因为云医的骨科都极少开展该项手术，他们的技能点在了手外科和关节镜面。
    作为一名20多岁的年轻人，直面这样的手术，还是相当稀罕的。
    薛浩初等的有些焦虑了。他是骨关节与运动医学心的小管家，常常代表祝同益做些细碎的工作，不能将时间都耗在手术室里啊。
    “凌医生，祝院士去京城了，今天还不能过来，叮嘱我照顾好您，您看，咱们要不先去休息？”薛浩初又催促凌然。
    凌然转头看了他一眼，道：“我要做手术。”
    “啊……这个……今天不合适呐。”薛浩初讪笑两声，病床什么的其实也够用，但他还是有点怕出事，再说了，病区里人多了也增加管理难度，总要留着给后面来的参观者看个宽敞吧。
    凌然无奈的叹口气：“那算了，我看看。”
    纪天禄抬头看了凌然一眼，有些好笑的摇摇头，又低头忙碌起来。
    今天的髋关节置换术，也是他准备拿去会议炫耀用的。在国内，这样的手术能干净利落的做下来，会被人翘大拇指。
    “凌医生……”薛浩初又喊了一声。
    纪天禄听的闹心，道：“小薛，你有事忙去，凌然是你劝得动的？”
    薛浩初愣了愣：“得，是我膨胀了。”
    “可不是吗？”纪天禄哈哈的大笑了几声，又放低了一些声音，道：“凌医生要是没有随时随地做手术的想法，你以为他是怎么练出这身技术的。”
    纪天禄的逻辑太通顺，以至于薛浩初立即被说服了。
    转瞬，薛浩初甚至有些羞愧——自己推三阻四下的，可不是浪费了凌然的时间。
    再看凌然一脸渴望的望着手术的样子，薛浩初心生不忍，开口道：“凌医生，不如……”
    “小薛啊。”身为主任医师，纪天禄虽然年轻，也是个人精，锐利的眼神一瞥，知道薛浩初脑子里想的是什么。纪天禄不得不提醒道：“别太膨胀啊。”
    “哈？”薛浩初有点晕，我是在你的建议下要改变的啊。
    纪天禄却是哼哼一声，道：“你还记得凌医生之前的速度吗？你给他放开了，你信不信他能给你把病床塞满了。”
    薛浩初听明白了，转瞬心虚了。
    骨关节与运动医学心总共180张病床，现在剩下的不到80张，不是剩下100张病床给塞满了，而是祝同益为了体现良好的医疗环境，将三人病房全部给撤销了，剩下的大部分病房有一半是单人病房。
    所以，研究心现在根本没有多少床位，而以凌然满负荷做跟腱修补术的状态，最快是30分钟能完成跟腱修补术……
    薛浩初不寒而栗。
    凌然要是把病床给填满了，祝同益回来以后非得杀了他……薛浩初不可。
    薛浩初连连摇头，不敢多言。
    纪天禄却是看着凌然，笑一笑，道：“凌医生，你以前做过髋关节置换吗？”
    “没有。第一次看。”凌然实话实说。
    “那要不要给我做助手试试？”纪天禄自己的助手是研究心的主治，水平一般，技术一般，长的也一般，属于没什么推动力的类型。
    凌然立即点头，算得了系统，他也是年轻医生一枚，做助手再正常不过。当然，要是有主刀的机会……髋关节置换他当然不敢，但若是有懂的手术，他自然还是乐意做主刀的，现在退而求其次，做做助手也蛮不错。
    “我去洗手。”凌然刺溜的出了手术室。
    再回来的时候，凌然扎着胳膊，一身洗手服帅的像是自带背光似的。
    原来的一助被替换了做二助，二助只能站在旁边做观众了。
    事实，原本的一助也不是什么高手，充其量是跟过几次手术的普通医生，虽然不太情愿的让出位置，却也不敢反抗。
    他在示教室里看凌然大发神威的场景，也不过是几十天前的事罢了，而在医院里，只有弱鸡们的地位是由职称决定的，有技术有潜力的医生，是会高人一等。
    “怎么做？”凌然站到了一助的位置，开口是很不高人的一句话。
    纪天禄却是被逗笑了，态度和蔼的道：“你先做抽吸……”
    这属于两人磨合的状态了，凌然于是跟着纪天禄的命令执行，慢慢的算是将髋关节置换的步骤，给了解了。
    站在一旁看，与实地参与的感觉是不同的，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医生都争着抢着手，哪怕手做的是打杂似的活，但学手术的速度会更快更准确。站在助手位置的手术视野，也要伸着脖子看好的多。
    在做髋关节置换最早也最强的梅奥诊所，骨科的住院医们在短暂的熟悉后，手是跟着做髋关节置换，也是凌然现在做的事。
    无他，梅奥骨科做的最多的手术是髋关节置换，不让住院医手，没有人手了。
    所谓的高级手术，高端手术，到了一助的层面，也不怎么稀罕了。
    高级手术的一助，既可以做高级的事，也可以做低级的事，全看主刀怎么安排。
    凌然现在做着低级的事，却是做的兴高采烈。
    薛浩初一直站在旁边看，却是渐渐地看的羡慕起来。
    做一名纯粹的医生，始终是医生们的一个追求，薛浩初也不例外。然而，做一名纯粹的医生，也是最不容易的一件事。
    医生之路的诱惑太多了。
    或许做一名纯粹的蠢材是容易的，但是，纯粹的医生却要求全身心的投入，优秀的技术，大量的资源和不错的运气……
    薛浩初望着凌然，不由想：做凌然这样的医生，说不定还真的会很舒服，不像是我，每天都要和各种各样的领导打交道，动不动要与一些三甲医院的行政科主任称兄道弟，被人家以小老弟的称呼捧着，实际，却只是借了祝同益院士的势，真的是……过于安逸了。
    薛浩初想着，不由的又抖擞起来，心道：等我以后独立了，做了院长什么的，要招募凌然这样的医生，简单，纯粹，有原则……
    “大王叫我来巡山……”
    凌然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麻烦帮我接一下电话。”凌然俯身操作，眼睛紧紧盯着纪天禄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变化。
    巡回护士惊喜莫名，立刻去掏凌然的兜。
    “在面的兜里。”凌然道。
    “哦。”小护士眼泛着光，将凌然的手机拿了出来。
    “用免提吧。”凌然像是在自己的手术室里一样。
    小护士迟疑了一下，还是放到了免提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