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破事。”孟杉道。
    “不就是医闹吗？你在医院里，不是一样有医闹的？”
    “那不一样。”孟杉摇头：“公立医院里，害怕医闹的都是小医生，私立医院里刚好相反，我们这些人才担心医闹，小医生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了，违反合同能赔几个钱。”
    “那怎么办？”
    孟杉没答，叹了口气，道：“你有没有看过以前的武侠故事。”
    “你说。”小三知道他只是想说话。
    “就是一个大寨子，或者门派，被人给围住了杀，谁出去了谁死，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为什么，然后，今天一幢楼里的人死绝了，明天某地又变成绝地了……”孟杉越说声音越小。
    小三却是给吓住了，低声道：你怎么像是在讲恐怖片呢。”
    “要是恐怖片就好了。”孟杉自己爬了起来，拿出手机，道：“我得出去了。”
    小三登时怒了：“你又想起哪个贱人了？”
    “我去趟京城。”孟杉懒得吵架了，直接说了答案，抓着衣服就走。
    ……
    京城。
    京华六院。
    一群医生，全程怀疑的看完了凌然的手术。
    手术总共分为三个部分：
    第一部 分，大家怀疑凌然。此部分，截止于凌然切开右肋缘下，再切断肝周围韧带。最迟钝的医生，到了凌然分离肝脏周围的游离组织的时候，也都差不多意识到，自己的怀疑是出现问题的。毕竟，肝切除的核心问题之一，就在于周边组织的分离，而当周边组织分离的如此顺利的时候，原因肯定不会是病人长的乖。
    于是，接下来，自然而然的事情就发生了。
    第二部 分，大家开始怀疑世界。毕竟，正常的血流阻断，正常的预切线处理，对任何一名医生来说，都不能说是轻松的事。要做的游刃有余，做的驾熟就轻，都是非常困难的，至于多么流畅快速的完成，其实大部分都只存在于梦中的。
    但是，梦中的世界终于出现在眼前了，那么……当然是要怀疑世界的。
    而在凌然开始切除肝肿瘤的时候，怀疑世界的众人，不其然间，就开始怀疑自己了。
    这也是手术的第三部 分。
    站在手术台上的医生们，不停的叩问自己，扪心自问：我为什么不知道肝癌手术可以这样做？我为什么会知道？我为什么现在才知道？我究竟知道些什么？
    当凌然取下手套，宣布手术完成的时候，坐落于手术室上方的参观室里，更是一片的喧闹。
    “我当时看视频的时候，就觉得好假，没想到，真的有人做手术能做的这么假。”
    “肝癌的术中随检，说出去谁敢信？”
    “靠感觉的？做多少例能感觉清楚的？”
    医生们讨论的无比激动。
    徐稳激动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经典重现，或许比第一次见到经典，更令人激动。
    “难以想象，难以想象！”站在参观室的正中间的六院副院长王安志也是徐稳的老师之一，专研肝癌的大拿之一，此时亦是看的赞叹。
    肝癌号称“癌中之王”，肝癌手术的难度自不必说，在血供如此充沛的器官上动刀子，遇到的问题数不胜数，如果要一定要对问题的难度做一个说明的话——在京华六院内部，肝胆外科的筛选就能说明一些问题。
    京华六院只要第一学历是985的医学院毕业生，换言之，只有在每年参加高考的900多万名考生中，考到前18万名前的学生，才有资格留在京华六院，平均来说，只有考在每个省的前6000名的学生，才有进入京华六院的可能。
    这些怎么说也不可能是笨蛋的学生，经过五六七八年的医学生教育，数年的住院医培养，还要再经过一次筛选，才能进入肝胆外科。
    然后，他们需要10年的时间，才有可能触碰到肝癌专家的边儿——是不是专家，都不用资历卡着，病人的生存率就足够了。
    王安志做到了副院长，在技术方面自然不弱，但是，望着凌然举重若轻的手术流程，王安志依旧只有“难以想象”四个字来形容。
    要是想象得到，他也就这么做了。
    “我们过去见见凌医生吧。”王安志没有看缝皮的兴趣，也不像是其他年轻医生们那样，有互相讨论的需求，转身就走出了参观室。
    京华六院的参观室是类似电视剧里的格局，等于是一间立在手术室上方的，有透明窗户的房间，且有独立的门禁和对讲系统。
    在这样的参观室里观看手术，可以在不影响术者的情况下，最大程度上的自由参观。缺点就是进入手术室，还要从另一边下去。
    与此同时，凌然也在总结经验。
    为了今天的手术，他耗费了25分钟17秒的虚拟人。比此前所用的，节省了许多。
    毕竟，凌然此前无论是做手术，还是在解剖室里用大体老师练习，都是采用有条不紊的方案，至暴力也不过是用电锯而已。
    但是，对付虚拟人的时候，就没有这层顾忌了。
    凌然觉得，自己再用两次虚拟人的话，应该能将每次的时间，再减少一半。
    不过，再怎么节省，虚拟人的总时间还是减少的……
    凌然掏出一罐酒精凝胶，一边涂抹着，一边皱眉思考。
    系统跳了出来，并且，同时在凌然面前，放出了两个任务。
    任务1：解除病痛。
    任务目标：为100名患者解除病痛。
    任务奖励：虚拟人2小时。
    任务2：解除病痛。
    任务目标：为300名患者解除病痛。
    任务奖励：中级宝箱。
    与此同时，系统说明道：“两个任务，任选其一。”
    第628章 敬服
    任务2与凌然之前完成的任务相同。
    得到的中级宝箱里，能够抽出来技能书，也能抽出4小时的虚拟人。
    就长期发展来说，任务2的潜力还是要更大一点的。
    毕竟，技能书的用途是很广泛的，尤其是在医学治疗中，弱点强点的技能书都是技能书，无非是覆盖面不同而已。
    没有抽到技能书也不会坑，4小时的虚拟人依旧很划算，大瓶的技能药剂就更厉害了。
    所以，凌然只是短暂的做了思考，就选择了……
    任务1。
    任务页面一闪即逝，再抬头左上角，则有任务完成的数量提醒出现。
    0/100——这是目前的状态，看着稍微有点刺眼。
    凌然微微皱眉，如果是0除以100的话，应该是0来着。比起1/100来说，0/100的存在更怪异些。
    “凌医生。”徐稳和他的师父王安志，以及一票的医生们，都从参观室转了下来。
    凌然轻点头，云之。
    众皆笑，甚欢。
    左慈典乖巧的露着中年人的微笑，然后递出几只酒精凝胶。
    这里也没杯子没茶叶的，酒精凝胶就算是招待了。
    云医急诊科凌治疗组的风格，也算是深入左心了。
    京华六院众医，传递着酒精凝胶，内心全是戏：
    拜见凌然是要清洗自己的意思吗？
    沐浴更衣的简化版？
    只擦手还是要擦身体？
    “凌医生，手术做的太好了。”王安志主动上前，和凌然握手，脸上带着主动和被动的激动。
    “谢谢。”凌然规范的回答。
    王安志一个劲的点头：“老实说，小徐说要请你过来的时候，我是有些疑虑的。高龄本来就是高危因素了，原发性的肝癌更不好处理，将这个作为课题，还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徐稳低眉顺眼的，听着老实说的话，就轻轻点头。
    王安志再看凌然一眼，问：“凌医生投身这个项目多长时间了？”
    “刚刚开始吧。”凌然自己也有些迟疑，他是否投身这个项目，还得是两说呢。
    王安志已是激动的不行：“我们六院可以帮助您来推广这个项目……”
    一种术式，或者说是手术方案，要想让所有人都使用，那是真的需要推广的。别说是所有人了，就是云医产科的方平竹主任，想要搞全面的羊水栓塞的筛查，也只能在自己的科室里搞下去，同医院的其他科室都不认，由此可见，一项技术的推广是有多困难。
    要是有六院帮忙推广凌然关于肝癌的手术方案……其实也没什么卵用。
    京华六院在京城都排不上号呢，想要闯出京城，辐射全国，想都别想。
    论面积，论人口，云医的辐射面可能还更强一些。
    这也就是京城的普牛医院的困境了。你说他们的技术强吗？论综合实力，京华六院恐怕还是要强于云医的，尤其是在某些关键科室的建设方面，京城的医院天生就有优势，像是凌然所需的病人，筛选起来其实并不容易：原发性的肝癌无转移，有强烈的手术意愿，采用正常方案无法达成目的……
    云医自己就不好筛选出再一名合适的病例了，可在京华六院，人家就可以很容易的找到病人。
    但是，京华六院即使实力强劲，可夹在京城的一堆强院中，就不那么显得出来了，最重要的是，他们想动用京城的医院资源也不容易。
    如云华医院开个某某会议，扯个昌西省xx国际会议什么的，那都是分分钟的事。京华六院就不能这么搞了，手续之类的批准起来，很多时候就让人放弃了。
    左慈典在凌然身后，轻轻的咳了两声，再次递出一个酒精凝胶给王安志，笑道：“看您不喜欢用刚才的，我这里还有樱桃口味的，柑橘口味的。”
    他摊开手，里面放着好几管的酒精凝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