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一个名头？”
    陆炼宵听出了什么。
    “对，一个名头！”
    唐元道：“不需要你出力，只要你加入那个公司，让那个公司借用你‘混元宗真传’的名头即可。”
    “这样……可行？”
    “这个公司董事会有混元宗真传在了，其他势力再打这一公司的主意，就是挑衅‘混元宗真传’的威严了。”
    唐元笑着道：“毕竟一般人是搞不清楚这个公司和那位‘混元宗真传’究竟是什么关系，必须给这个面子。”
    这是在扯大旗。
    “实际上名头好不好用和数量也有些关系。”
    唐元接着道：“你在一家两家公司董事会挂名尚可，若是挂了五六家，七八家，任谁都看得出来，你这是故意让别人借你‘混元宗真传’的名头行事，所以看你要不要独家冠名。”
    说完他补充了一声：“另外，真传弟子的名号庇护一两家公司，也是武道界的潜规则，其他顶尖势力的真传弟子基本上大半都会这么操作，混元宗真传少一点，但将自己的名字挂在其他公司的，也有三成。”
    “三成。”
    以混元宗真传数量来计算，有近九十人。
    陆炼宵目光扫过场中那些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这一下他总算弄明白了这场交流会目的。
    大商，乃至全世界的格局都是如此。
    武道界盘桓各地，是任何一个势力都绕不过去的一道坎。
    那些营收百万、数百万级的个体商业户层次低，和武道界打交道的次数少，倒是无妨，可那些营收上千万、数千万的公司基本上都会和武道界扯上关系。
    不可避免。
    那些大公司，大集团对此也习以为常。
    就像收税一样。
    和武道势力签署协议换得自身安稳发展，也相当于一种另类的税务。
    不缴税者，税务部门会各种调查，称其违法，关闭公司。
    不和武道势力签署协议，武道势力自然也有各种各样的方法让一家公司开不下去。
    由于大商需借助武道势力充实军事力量，对这种现象也不会制止。
    甚至他们还不敢在教育中推广武道课程，以免破坏武道界的根本利益引发武道势力和军政两界的对立。
    哪怕军方都是通过各种优待，吸收由大小武道势力培养出来的武者、武师们服役效力。
    当然，军方内部也有属于自己的武者训练机构，其训练机构的力量强大到凌驾于顶尖势力之上。
    但这股力量仍然无法和整个武道界抗衡。
    “这一次参会的公司数量不少，其中最有潜力的是玉姿集团，一个化妆品公司，目前市值超过了四十亿，往后还有云山制药、王朝家具等公司……”
    唐元一一介绍着，末了才道：“陆真传以你的身份，只要亮出来，这些公司绝对会第一时间凑上来，到时候你选择一个自己最中意的价格即可。”
    一年白得几千万。
    如果是一个月前极其缺钱，陆炼宵恐怕真有些意动。
    可现在……
    稳妥为上。
    “算了。”
    陆炼宵道：“在世人眼中‘混元宗真传’至少代表着凝罡，再不济也是换血武师的标准，可我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在炼脏中我都称不上顶尖，别到时候砸了‘混元宗真传’的招牌。”
    “谁敢无视‘混元宗亲传’几个字带来的份量？”
    唐元笑着道：“再说了，大半顶尖势力都真传都是这幅做法，好歹是一年几千万的收益，不要白不要。”
    “我明白，不过这种钱拿的我总感觉有点心里不踏实。”
    陆炼宵道。
    虽是潜规则，可一些规矩他并不想破坏。
    唐元见状，神色不禁有些尴尬。
    一旁的程御风看了他一眼，笑着道：“弄巧成拙了吧。”
    “嗯？”
    陆炼宵抬了抬头。
    “实际上唐元是听从唐盛师兄的指示，并托了我的关系带你过来的，主要是对于去年收你那三千万过意不去。”
    程御风说着，朝着会场中一位穿着晚礼服，露出白皙背脊的女子道：“玉姿集团是星城那边投资的企业，这一次为了能够搜寻可以突破市场的渠道，准备了一份四千万一年的合同，这份合同很优渥了，唐盛得到了这个消息，想替你们穿针引线，所以才让我将你叫来。”
    四千万。
    一般真传弟子的名号显然卖不出这笔钱。
    而且化妆品市场相较于其他市场来，竞争风险也小一些。
    可以看得出来，这确实是唐盛想要示好的举动。
    毕竟，收下自己三千万才过去半年，自己就成真传弟子了，他自然有些坐蜡。
    想将三千万还回去吧，又有些刻意，所以用这种方法委婉表示自己的善意。
    “唐盛师兄有心了，如果不是因为唐盛师兄引荐我依附混元宗，我也不会被冉师姐看中，得入太元峰成为混元宗真传，对唐盛师兄我颇为感激，等空闲下来，定要请唐师兄和袁师兄二人小聚一番。”
    陆炼宵笑着道。
    “陆真传豁达，我父亲知道这个消息后必然会十分开心。”
    唐元微微舒了一口气。
    虽然示好没有成功，但弄明白了陆炼宵的态度，结果倒不算太差。
    这个时候，一位位穿着小西装的服务员拖着一个盘子进入了会场，并未引起什么喧哗。
    但不少武师在路过那些盘子时，都会将一块块牌子丢到盘子中。
    场中武师数量不少，大部分以炼脏为主，换血只有数人，至于凝罡……
    一个都没有。
    反倒是那些公司集团，身家往往有数亿、十数亿，多的像玉姿集团，有数十亿。
    这些公司虽然发展的不错，但底蕴尚浅，接触不到更高一层的高手，偏偏又需和武师签署协议，请其保驾护航，只能来参加这种次一级的聚会，先选武师合作着，等有好的了再换。
    “武师都成稀缺资源了。”
    陆炼宵道。
    “不是武师成稀缺资源，而是凝罡级武师成稀缺资源。”
    程御风介绍道：“这些公司集团身家高不成低不就的，凝罡强者未必看得上眼，而且像这种底蕴尚浅的公司，资金都不会太充沛，往往会选择分红的方式支付签约金，这样一来，那些凝罡强者就更不愿意和他们签约了，谁知道他们的公司什么时候就关了？也只有换血武师、炼脏武师才对他们有兴趣。”
    陆炼宵听了，点了点头。
    就和做生意买卖，双方都想获得更高收益，自然难免讨价还价。
    陆炼宵原本是不想让天道剑宗和其他公司签约，毕竟天道剑宗就他一个能打的人，他又忙着修炼，没空去帮签约公司做些什么。
    但……
    程御风、唐元这些人都知道自己缺钱了。
    偏偏钟镇岳那边顺利的话将会有很大一笔资金入手。
    等资金入手后他这个缺钱的人又大手大脚花起钱来，难免让人怀疑这笔资金的来历。
    思忖了一番，他上前，将属于“天道剑宗”的牌子丢了上去。
    这一幕落到程御风、唐元眼中，让两人一愣：“陆真传，你这是……”
    “我除了是‘混元宗’真传外，还是‘天道剑宗’宗主，看看有没有人能翻我这个牌子吧，我将协议金额设定为一千万一年，万一就有人签了呢。”
    陆炼宵笑道。
    一千万一年签一个炼脏武师的门派……
    肯定亏！
    可如果这位炼脏武师还是混元宗真传……
    “真有谁慧眼识人，那就赚大了。”
    唐元感慨道。
    “给多少钱做多少事，能力之外的事我也未必会帮着处理。”
    陆炼宵道。
    话是如此，程御风、唐元两人却知道，哪怕陆炼宵不打着混元宗真传的身份招摇行事，可有心人只要一查，就能查出他的身份，到时候谁还敢对和他签署了协议的公司下手？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一些无意义的闲聊。
    程御风倒是替陆炼宵介绍了不少天海市，乃至天海市都市圈五座城市中有名有姓的大公司以及他们背后的关系。
    甚至还提了提一场更高规格的交流会。
    最近一段时间星城都市圈很多资金涌入天海都市圈，五大一流势力和那些拥有炼罡坐镇的二流势力都大赚了一笔。
    陆炼宵先前说的“武师都成稀缺资源了”并非一句空话。
    保守估计，半年来所有敢打敢拼的凝罡强者收入都翻了一倍。
    就连唐盛这等半隐退的高手捞起钱来比先前也容易了不少。
    聚会在闲聊中告一段落。
    陆炼宵在家呆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打算继续去山上修炼。
    这个时候，左仁他们终于打来了电话。
    考虑到一个月时间已经过去，云岭武馆仍是风平浪静，并没有生出什么波折。
    顿时，陆炼宵不再迟疑，驾车直往云海市而去。
    ……
    一间茶楼中。
    “老板。”
    左仁、赵亮等人迅速迎了上来。
    知道陆炼宵追求效率的左仁第一时间将一幅地图摆开：“这就是我们调查出的钟镇岳最近一段时间的生活轨迹，我们发现，他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在这两个小区逗留一段时间。”
    “好。”
    陆炼宵转向赵亮：“我要一张这两个小区一个月内所有住户的电量、水量使用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