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陆炼宵平静道：“只要你天赋够高，和天地的契合够强，就能将自己化身、模拟成一方天地，换句话说，天地为你，你为天地，大道流转，了然于心！我就是通过这种方式，竭我所能的将自己化身天地、化身自然，再以一种天地自然的目光、心态去观摩万物生长老太墟剑意、先天炼气术中的一些异常之处，并加以指正……”
    说到这，他语气微微一顿：“还是因为万物生长老本身的底蕴浑厚，离虚境只差临门一脚，在我的指正下他才得以窥得成就虚境的契机，否则的话，纵然我对‘道法自然’的领悟再精湛，也未必有办法能够助他一臂之力。”
    “化身天地、化身自然……”
    王道庭深吸了一口气：“这……这是炼虚合道的手段啊，传闻，炼虚合道之境就是将自身融入天道之中，进入一种类似于我为天道，而天道不为我的境界，也正是因为悟透了这一步，将自身完全融入大道之中，呼吸、言行、举止，完全遵循天道律动而运转，才能做到寿与天齐，不朽不磨。”
    寿与天齐，不朽不磨……
    这番话陆炼宵自是不信。
    如果那些证得大道的真仙真的能够寿与天齐不朽不磨，那为何当今世界没有任何一尊真仙驻世长存？
    要知道，自古以来，东耀神洲诞生的合道存在并不算少。
    三清道驻世时期的证道真仙就不说了，那个璀璨时代真仙数量之多，超过了两手之数。
    哪怕近五百年，证道真仙仍然为数不少。
    如云霄真君、金乌神主、蓬莱仙子。
    如果将时间往前推一千年，真仙数量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可偏偏现在，真仙绝迹。
    陆炼宵估计，真仙之前，养生有道之士靠着延年益寿之法、之宝，寿命大限应该在两百年上下，至于那些证道真仙……
    活个五百年就是极限了。
    寿与天齐！？
    那可是几十亿年的漫长岁月！
    什么样的生灵能够驻世几十亿年之久而不朽不灭？
    “虚境……却能演绎出如此神异……”
    王道庭由衷的感慨：“真仙之姿不外如是。”
    “太上长老过奖了。”
    陆炼宵谦虚了一下。
    “你斩杀商镇，靠的应该也是类似手段吧？以身合道，化身天道，哪怕只是类似手段，应该也可以干扰天地律动的正常运转，从而影响到虚境对天地之力的撬动，再加上你天生神力……出其不意的情况下确实能够将虚境击毙。”
    王道庭分析着。
    陆炼宵点了点头。
    神秘晶体的事他不会和任何人提及，王道庭既然替他想好了解释之法，他自然懒得再多动脑筋。
    “太上长老，我想请您指点一番，以体验返虚圣者和返虚天人间的不同。”
    “哈哈，你即便不说，我也想看看你现在的真正水准。”
    王道庭说着，看了他一眼：“去凌云山脉吧，在林木中交手，免得被人窥得了强弱虚实。”
    “好。”
    陆炼宵站起身来。
    陆炼宵虽然通过目睹白羊星主和韩世平、燕无极等人的交手了解到了返虚圣者的强大所在，但远远观摩终究不如亲身经历来的清晰。
    尤其是王道庭在和他交手时，还会不断的传授他和返虚圣者交战时的注意事项，更增加了他的战斗经验。
    几番交手下来，陆炼宵对返虚圣者的强弱已经有了充分的理解。
    “我自身牵引的天地律动对返虚圣者地上仙国的干扰程度不到六成。”
    陆炼宵道。
    他和王道庭交手，几乎奈何不得他的地上仙国，他照样可以引动天地之威对他形成碾压性攻击。
    “只是你自身的‘道’还不够强大罢了，等到你的‘道’成长起来后，地上仙国再无法对你形成压制，到那个时候，返虚圣者和返虚天人在你面前将没有任何区别。”
    王道庭笑着道。
    片刻，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疑惑道：“我感觉你的……你的‘道’似乎并不弱，可为何却不见你引动天地之力？”
    说完，他补充了一番：“是你的‘道’尚未成长到可以引动天地之力的地步？”
    “对。”
    陆炼宵点了点头。
    他总不能解释自己根本还没有修成混元太墟圣典第二层吧。
    “不用着急，慢慢来，等你的‘道’再增长一些，自然就能牵引天地之力，到时候，天地之力和你本身之‘道’对天地律动的影响，返虚圣者的地上仙国都压不住你。”
    王道庭笑着说道：“换句话说，等什么时候你的‘道’再提升约一倍，你在对天地之力的运用上将不逊色于任何一尊圣者。”
    “一倍……”
    这个数据想要实现，难度很高。
    不过他心里清楚，现在的他根本不算虚境，混元太墟圣典第二层也没有练成。
    一旦练成了混元太墟圣典第二层，真真正正的神融天地，再加上自己给自己上增强buff，到时候即便比不过返虚圣者，至少也不用担心被返虚圣者碾压。
    全身而退应该不成问题。
    “另外，我希望从现在开始，你的目光不必再局限于圣者、陆地真仙这些境界上，这些境界，是混元子祖师的极限，但却不是你的极限。”
    “嗯！？目光不局限于圣者、陆地真仙上？”
    “你看过祖师的手稿自然就知道，他实际上也不算真正修炼了混元太墟圣典。”
    王道庭道。
    陆炼宵点了点头。
    毕竟混元祖师也是以武入道，后来才创造出混元太墟圣典。
    “我也是根据方才和你交手时突然想到了这一点，你应该直接修‘道’！”
    王道庭说着，突然一惊：“不对！你的‘道’不应该怎么弱！你是……没有运用‘道’的方法！”
    “方法！？”
    “你的九霄雷动剑还没有修炼到出神入化之境吧？”
    王道庭突然问道。
    “没有。”
    “出神入化的九霄雷动孕育出来的太墟剑意威力极其惊人，太墟是什么？你作为一个大学生……哪怕是艺校的大学生应该也知道，这是指孕育宇宙之初的那个太初黑洞，维系着整个宇宙的运转！而太墟黑洞的核心是什么？毁灭！？不！对九霄雷动剑来说，是速度！”
    “速度？”
    “对，速度！”
    王道庭肃然道：“九霄雷动剑的透体之劲是通过震颤，以肉身为介质，将这股力量打入他人的体内，震颤越强，穿透性力量越大，而想要增强这股震颤之力，关键在于速度，或者说频率！速度越快、频率越快，杀伤力就越强！”
    陆炼宵点了点头。
    这一点他并未否认。
    “太墟剑意的核心乃是模拟太墟黑洞，你可曾想过，当你的震颤速度、频率超出光速，会出现什么现象？”
    “光速？”
    陆炼宵尽管觉得从太上长老王道庭口中说出这个词很违和，但还是道：“剑术的震颤怎么可能凌驾于光速之上？”
    说完，他还补充了一句：“没有什么力量能比光速更快。”
    “没有？”
    王道庭抬头，瞭望着天穹上明月的虚影：“光芒从我们这颗星辰到月球上需要多久？”
    “两秒！”
    陆炼宵说着，微微一顿：“确切的说，是一点八六秒。”
    “是，光芒需要一点八六秒才能抵达月球，可我们的思维……当我产生想去月球的想法时，月球的画面已经浮现于我脑海中，换句话说，我的思维已经抵达月球！”
    王道庭看着陆炼宵：“你还觉得，没有什么力量能够超越光速么？”
    陆炼宵嘴角一抽。
    前一秒还在唯物呢，下一秒你就给我整到唯心上去了？
    思维、光速，能混为一谈么？
    “精神的力量就是思维的力量！”
    王道庭重重道：“并不是因为精神力量无法超越光速，而是因为正常情况下，承载着我们思维的电磁波就是通过光速运行……而且，由于我们大脑处理信息需要花费时间，期间存在着延迟，从而导致我们的思维运转速度更慢，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没有超出光速的可能，只要我们将思维换一种载体，或者说让我们的思维超出桎梏，达到传说中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境界……思维所能获得的力量将无穷无尽……”
    陆炼宵听了，渐渐明白了王道庭言语中的真意。
    “您是说，将精神、将思维，融入剑法中？”
    “出神入化！出神入化！为何这一境界要称之为出神入化，神，指的就是精神、思维、意志，化，则是千变万化，这一层境界需要你以精为形、气为骨、神为魂，使得这门剑术超出原有桎梏，再无形态……或者说，彻底变成属于你自己的形态，这才是真正的出神入化！”
    王道庭道：“单凭体魄赋予的力量让你的剑无法超越光速，气血爆发下你的剑同样无法超越光速，哪怕以神御剑，你的剑仍然难以凌驾于光速之上，但你的剑术境界，你的思维境界，却能够超出肉身、生命形态的桎梏，拥有无限可能！”
    “剑术境界和剑术本身分离？”
    陆炼宵这一刻仿佛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我为天道而天道不为我。”
    王道庭重重的点了点头。
    施展剑术的是“我”！
    可剑术境界却直指“天道”！
    用施展剑术的“我”引导出属于“天道”的剑术境界，从而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威能！
    这才是“道”的真正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