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挖掘的洞口里，木头支撑着顶梁，在最里面，顺着嵌入墙壁里的铁链看下去，每一根链子都栓着一个女人，锁口死死卡在她们脖子上。
    身无寸缕，面目呆滞的躺在身下不知道叠了多少层污垢的草席上。
    一共六个人，每个人都遍体鳞伤，甚至如今的情况对她们来说没有什么羞耻存在。
    所有人全部都缩在一起，让沈从容惊讶的，是这里面竟然有四个是孕妇，停着大肚子，显然是离生没多久了。
    沈从容咬紧牙关，望着眼前一幕迫使自己挪开视线，洞口处干净一些，一张木床摆放在那。
    床上放着一个电脑，里头正放着片，他们进洞所听到的声音，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床边丢着一堆垃圾。
    薄翊上前关掉电脑，绿芽正蹲在其中一个人身边，就呆呆的看着。
    沈从容浑身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这是在干什么？将他们当畜生养吗？”
    “你冷静点，我们要回去了。”薄翊说。
    沈从容整个人脑子像是要炸了一样，努力克制着自己：“你说的没错，我们走。”
    扭头看向绿芽，沈从容拉过她朝外去。
    绿芽想挣扎，沈从容冷静问到：“你找上我们，是想救她对不对？”
    一直很少话的绿芽一直看着沈从容。
    “你跟我走，我救。”
    绿芽有点不舍，却还是起身拍了拍躺着不理她的女人，跟着沈从容走了。
    等到脚步声渐远，一直侧躺着的女人，抹掉眼角掉的泪水，手摩挲在自己的肚子上面。
    ……
    原路返回，沈从容远远就瞧见被绑的男人已经清醒过来，整个人正挣扎着。
    沈从容远远盯着他：“我们要不要去问问他？”
    “他最开始用绿芽设计你上钩就表现出来身上带着功夫，一时半会死不掉，晾他一晚上，明天再来。”
    沈从容不甘心，薄翊已经蹲下询问绿芽：“你知道另一条回村子的路，对不对。”
    绿芽看了眼洞口，扭头朝前走。
    薄翊拉住沈从容：“跟着她走。”
    路上沈从容忍不住问：“你就这么相信她？”
    “她有求于我们。”
    “村子里的人，知道山上有这种事情吗？”
    “说不好。”私心里，薄翊也希望村子里不知道。
    如果村子里知道还放任，那他们的处境……
    一行回了村子，绿芽就跑了。
    他们站在主道上，望着这几天经常会走到的路，一步步沉重的回住处。
    路上，再一次经过瞎眼老头的家门口。
    瞎眼老头依旧是坐在门口，晒着太阳的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容，手拿着拐棍在地上轻点着发出声响，一下一下富有节奏。
    沈从容脚步忽然顿了一下，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开口问了好。
    “大叔，晒太阳呢？”
    “是你啊！今天不干活呀？”村里说剧组上工，都统一叫干活。
    “没，闲来无事逛逛，可这村子也逛了好几遍，附近山上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瞎眼老头嗅了嗅鼻子，手上没停，声音徐徐道：“我还真没去过山上，来这村子没多久我就瞎了，可惜了没去上山看看。”
    “那是真可惜。”
    “要是真想去，可以让村里其他人带着去看看，这个时候，山上有些果子也该熟了。”
    沈从容一脸冷笑说着最自然的话：“那感情好，到时候来找大叔你推荐。”
    “这有啥，太阳都不暖和了，天快黑了，你们早点回去吧。”
    沈从容顿时浑身一僵，看先薄翊，假笑的跟瞎眼老头继续说：“大叔你说什么呢，我就一个人呀。”
    瞎眼老头笑容不变：“是吗？那可能是我听错了，一个人更要早点回去了。”
    “那我先走了。”
    告别了瞎眼老头，沈从容下山的脚步近乎凌乱。
    “他到底是真瞎假瞎？”
    “双眼成洞，应该挖眼好多年，是真瞎，可能听出我们的脚步声，我记得你也可以。”
    沈从容点头：“所以他身上有功夫。”
    山上遇见的男人手上也有功夫。
    “别多想，明天见完男人直接跟着中午的车去县城报警，这种事情我们不能私自插手。”
    情况还没摸清楚呢。
    “不然我们现在去县城？”
    薄翊摇头：“这个时间点，去城里动静太大了。”
    无缘无故突然走，肯定会被注意。
    “我总觉得心里不安。”沈从容捂着跳的有点快的心口。
    “不会有事的。”
    两人恢复神色重新回到剧组，再看每一个人都像是对戴着面具再说话。
    这种感觉让沈从容深思有些模糊。
    到底哪一个是山上男人的同党？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当天晚上沈从容脑海中一直重复着一种声音，哒哒哒。
    下一秒，躺在床上的沈从容慢慢坐起身，如同梦游一样，听着外面的声音，换好衣服，跟着声音出了房间，临走还特意将门锁恢复原样。
    哒、哒、哒。
    沈从容一步一步跟着声音走，脚下一不小心踩到树枝，咔嚓一声。
    前方传来的声音消失了。
    沈从容停住脚步站在原地，没两分钟，声音再一次响起。
    哒、哒、哒。
    停留在原地的沈从容重新向前走去，林荫遮蔽中，时不时落下细碎的月光，照在沈从容的脸上。
    直到前方声音消失，传来对话声。
    “你确定是她？”
    熟悉的声音，沈从容听到的瞬间，收缩瞳孔。
    紧跟着是瞎眼老头的笃定：“是她，山上这草有种味道，在这生活久了的人，一闻就能闻出来，上山的人就他们两个。
    “那一个不准动。”
    “我知道，但总要有人来负责人。”
    “你确定她什么都不记得。”
    “不，她会记得，会记得自己杀了人。”
    月光下，瞎眼老头抬起手，匕首抹了被绑在树上的男人。
    下午还鲜活的生命，此刻直接去了。
    沈从容脸上甚至溅了几滴温热的血液。
    “你确保万无一失就好，都是你，非要将这地方选给剧组拍戏，以往安然无恙不好吗？”
    “你之前告诉我，那孩子安然无恙。”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