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湫愣住，嘴上戳着冰激凌。
    尹听画笑意晏晏，得意的小样子，像一只，嗯，招人的小狐狸。
    “好吃吧？这样吃是不是更甜啊？”她眨巴眼睛，有着小小的恶作剧得逞的快意。
    颜湫失笑，拉下她的手腕。
    他嘴角还沾着冰激凌的奶油，黏黏的有些不舒服。
    尹听画哼了声，把变了形状的冰激凌拿去丢了，回来找了纸巾给他擦嘴巴。
    等她擦得差不多了，他握住她的手指，“生气了？”
    “没。”
    “没？”
    “我只是奇怪，”她蹙眉看着他，“你跟谁学的？”
    “什么？”
    “就，就是……”
    不停撩拨，令她心动不已的这些手段。
    到底是哪个混蛋，把他给教坏了！
    颜湫凝着她，好像知道了她的意思。
    一笑，他问她，“那，你不喜欢？”
    咬了下唇，她诚实的说：“也不是说不喜欢，就是觉得，嗯，觉得有点不适应吧。”
    “那就尽快适应。”张开手臂，他紧紧抱住她纤细的腰，脸贴在她心口处，“以后我都会这样对你。”
    “喂。”
    她低头看着胸前某人的脑袋，蹙眉，“别，别乱动。”
    他在乱蹭什么啊，蹭的她全身发软，心脏痒痒的。
    颜湫低笑，仰起脸，“嗯？”
    尹听画恼怒，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你给我正常点！”
    “我不正常吗？”
    “不正常！非常不正常！你就像个色、狼！”她揪着他的耳朵，“好像随时要把我吃下去似的。”
    “嗯嗯，你感觉没错，我确实想把你吃掉。”
    “……”
    算了，不要跟他沟通了。
    可是，又忍不住。
    “你以后真的准备一直这样？”
    “嗯？”
    “为什么啊？”
    “唔，因为喜欢你。”
    “……咳咳，你好好说话。”
    “好，我好喜欢你。”
    “颜湫！”
    他正色，看着她的脸，凝着她的眼睛，凝进眼底，“听画，我喜欢你。”
    “我，我知……”
    “我喜欢你。”
    “我知道了！”一把捂住他的嘴，以免他说个没完。
    在他宠溺笑意的眸中，她的脸控制不住爬上红潮，泛滥。
    ……
    莫一航自认不是一个喜欢发信息的人，因为觉得麻烦。
    可能男人都这样吧，习惯打电话。
    ‘晚上吃什么？我下了课去买菜。’
    看见这么日常的“温暖”短信，是在下午的会议上。
    突然就想到，他好像连续一个星期都在夏淼那边，和她同吃同住。
    莫母隐约知道他有了个女孩陪着，问了两句之后也没多说什么，于是，他和夏淼就这样没有谁来打扰。
    但今天这条信息，貌似触动了莫一航心里某一根警戒线。
    有些事情，在变得更加糟糕之前，应该控制。
    嗯，必须控制。
    “莫总？莫总？”
    “什么？”
    他收起手机，重新投入会议中，在结束以后，拨通了夏淼的电话。
    她过了很久才接起，气喘吁吁的，“喂。”
    只有一个字，但是能听得出她很高兴。
    莫一航站起来走向落地窗，准备好的话出口就变成了，“你在做什么？怎么喘成这样？”
    “哦，我在上课，你打来，我跑出来接的。晚上你想吃什么？我下了课去买回来。排骨好不好？还有虾，你前天说想吃虾的。”
    他给了她一张卡，让她喜欢什么买什么。
    不过她没有给自己花钱，都用来给家里买水果和菜肉了。
    等等！
    家？
    他把那个公寓称做家了吗？
    虽然只是在心里，但也不是什么好苗头。
    剑眉蹙起，莫一航眺望远处，声音沉下去，“今晚不做饭，出来吃，你几点下课，我去接你。”
    夏淼一怔。
    她听得出来，他语气的变化。
    怎么了吗？
    是她太黏人，让他觉得不舒服了？
    “我，我6点下课。”
    “知道了。”
    说完，莫一航挂断线。
    夏淼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微微失神。
    *
    白色的保时捷停在学校门口，夏淼从里面快步奔出来，喘着粗气上了副驾驶。
    莫一航看她系好安全带，拧眉：“跑什么？”
    “我怕你等。”夏淼自然而然的说完，愣住。
    因为她这句话，莫一航的脸色莫名好了几分。
    启动车子，刚要开出去，夏淼那边的车窗被敲响。
    “是我同学。”
    夏淼说了句，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去。
    莫一航看她跟那两个女孩说话，两个女孩间或往车里瞥，其中一个女孩明目张胆的对他抛媚眼，让他觉得有点恶心。
    五分钟后，夏淼回到车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走吧。”
    “你们说什么了？”
    没想到他会问，夏淼晃神一下，乖乖回答：“哦，是作业的事，她们想借我的参考一下。”
    “参考还是抄？”
    他一语中的，夏淼惊讶的“啊？”了一声。
    莫一航冷笑，目视前方，“这种人，理她们做什么？你只要给一次，她们就会像口香糖一样粘着你，懂？”
    “那也……毕竟是同学。”
    “同学？你和她们很熟？”
    “不熟，没说过几句话。”
    “所以，在乎她们做什么？反正四年以后各奔东西，这种同学，谁也不会认识谁。”
    “……”
    说完没听到她的回答，莫一航扭头看去，就见她望着车窗外。
    看那个表情就知道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
    莫名他觉得有些烦躁，等红绿灯时，他冷笑着问她，“不相信我说的？”
    “没有。”
    “我说，不用理她们。”
    “……知道了。”
    夏淼失笑。
    怎么觉得，他那么孩子气呢？
    明明那么大个人了。
    “我们去哪儿？”
    “吃饭。”
    “去哪儿吃？”
    “到了你不就知道了。”他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接下来一直到餐厅，都没再跟她说过一句话。
    怎么回事？
    她又不小心惹到他了吗？
    其实是，跟她在一起，他总是会这样莫名其妙的发火。
    而他明明是个绅士的人，至少别人这样评价他。
    她总是能轻而易举勾起他人性中的另一面。
    这也，不是好事。
    或许，该结束这段奇怪的关系。
    这样想着，莫一航转头去看夏淼。
    不承认，心里微微闪过的一丝念头，可能是舍不得。
    他舍不得她？
    疯了吗？
    世界上的女人那么多，比她好的更多。
    她，有什么好？
    只是后来的狗血，不对，是偶遇，那是莫一航的始料不及。
    有种，心虚？
    又想，他为什么心虚？
    她身边有人，他不也有？
    想着，莫一航伸手搂住夏淼的肩。
    夏淼被他突然的亲密动作惊了一下，迅速红了脸。
    “一航。”
    那边，一道清丽的女声响起。
    夏淼跟随着莫一航，一起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走来的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女的一看就是大家小姐，气质穿着都不俗，身边的男人很俊美，和莫一航不相上下。
    “听画，颜总。”
    莫一航颔首打过招呼。
    夏淼发现，莫一航在看着女人的时候，眼睛几不可查的亮了一下，但是对男人的态度就比较，淡。
    “莫总。”
    颜湫打完招呼，尹听画看着夏淼，微笑着，眼神询问。
    莫一航心里叹息，再次开口：“这是夏淼。”
    夏淼被点名，急忙说道：“你们好。”
    “你好，夏小姐，我叫尹听画，这是颜湫。”
    “尹小姐，颜先生。”
    既然碰上了，难免就要坐在一起。
    所以，现在这个情况算是，诡异的吧。
    莫一航从来没想过，会在短时间内，和尹听画、颜湫一起吃饭。
    看他们的样子，大概，交往顺利。
    心里泛酸，他捏着水杯的手指慢慢收紧。
    夏淼敏感的察觉到他的变化，心里的猜测有些印证。
    尹听画，应该是他喜欢的人吧。
    看见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他心里应该不好受，偏偏还要强颜欢笑。
    对面两个人，虽然没有过多的交流，可是眼角眉梢流转的都是情意。
    比如，尹听画说话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去看颜湫，两人相视而笑。
    颜湫更是，视线几乎没有一刻离开尹听画，就算是在和莫一航说话，余光也都是她。
    关键是，能看得出来，他们并没有刻意，是自然而然。
    他们这么默契，夏淼猜，一定是认识了很久，很相爱。
    这样，难怪莫一航……
    “想什么呢？”
    正出神，耳边响起莫一航低沉的男声。
    夏淼回神，就见他给她夹菜。
    在喜欢的人面前，对她做出一些亲密吗？
    嗯，可以理解。
    都会这样做的。
    只是，她为什么觉得很不舒服，心里有点疼？
    挤出一抹笑，夏淼拿起筷子吃菜。
    “你不舒服？”莫一航看她笑的勉强，蹙眉问道。
    “没有，我没有不舒服。”
    一顿饭，夏淼吃的几乎要消化不良了。
    好不容易结束，四人从餐厅出来。
    莫一航和颜湫分别去拿车，尹听画跟夏淼等。
    等待时，尹听画主动和夏淼聊天。
    “你和一航，你们交往多久了？”
    “我们没有交……”话语一顿，夏淼直觉自己说错了话。
    但刚才莫一航介绍自己的时候，也没说她是他的谁。
    所以，在尹听画面前，她究竟该怎么摆正身份才对？
    瞬间苦恼，幸好，尹听画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说了别的话题。
    等到颜湫和莫一航的车子开过来，她们分别走过去。
    莫一航下车站在车边，跟尹听画聊了两句，看着她上车，车子驶离，半天，才回到车上。
    夏淼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一句话不说。
    她是不知道说什么。
    转头看了她一眼，莫一航启动车。
    开出去一段距离，他突然说：“她是我前女友。”
    说完，两个人都愣住。
    她奇怪他为什么跟自己解释。
    而他也奇怪自己为什么告诉她这个，就是，就是不由自主的说了。
    “哦。”
    哦？
    她就一个哦，就完了。
    莫一航气恼，转头狠狠盯了她一眼。
    正好夏淼也看过来，被他这么一盯，她吓了一跳。
    她又怎么了？
    说错话了？
    她就说了一个字啊。
    再说，要她怎么说，说什么？
    他也不会想听她发表什么意见吧，那样他不是更生气？
    不过，她好像还是应该说点什么。
    于是酝酿思考了一下，夏淼斟酌着开口：“尹小姐看上去，挺好的。”
    对方好，他也会好，如果那么喜欢。
    这是夏淼的想法。
    可是——
    噗噗噗！
    刀子插入心脏的声音，鲜血直流。
    莫一航听了夏淼的“安慰”，想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