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蔓捏紧拳头。
    杜清欢扬起笑容，眼里全是得意，缓缓靠近季蔓，声音压低了几分，“季蔓，我刚听说你没钱交医药费，要不要我帮你交了，我不要你还的，就当我施舍给你的，怎么样？”
    季蔓冷冷一笑，“还有其他事吗，没事我走了。”
    她往旁边挪了两步，避开杜清欢。
    杜清欢却一把拽住了她。
    “你别费劲了，我只要跟这儿的院长说一句，今天你就算去要钱，也得把医药费给我交了。”
    季蔓想甩开她，但是身上实在疼，她力气使不出来。
    “装清高啊？”杜清欢嘲讽她，“都这样了，还装什么装。”
    “虽然你现在很狼狈，但是不得不承认，你这张脸确实有几分姿色，反正你也做了好几年了，不如我给你介绍个熟人，你专职做这个行了。”
    季蔓收拢手指，憎恶的看着她，“滚开。”
    杜清欢清脆的笑了起来。
    她眼睛一抬，就看见季蔓身后不远处，霍霄走了出来。
    杜清欢想到了电视剧里烂俗的桥段。
    她算着时间，见霍霄朝着这边看过来了，忽然抱住了季蔓。
    季蔓不知道她搞什么花样，狠狠地甩开她，“我让你滚！”
    她压根没什么力气，杜清欢的身体却跟气球一样，轻飘飘的滚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结结实实。
    杜清欢疼得喊叫。
    季蔓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背后熟悉的脚步声就到了她的耳边。
    余光里，霍霄直奔杜清欢，把她抱了起来。
    季蔓的视线轻轻扫过霍霄，然后才看见杜清欢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一脸的泪水。
    杜清欢柔弱得仿佛没有骨头，瘫倒在霍霄的怀里，泣不成声。
    季蔓瞬间就明白了杜清欢的戏码。
    她嘴角的笑容越发冷，正要转身离开，却看见两个保镖拦在了自己跟前。
    她走不掉。
    杜清欢哭得不成调，“老公，我只是看季小姐可怜，想跟她说两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她就突然就发脾气，我做错了吗？”
    霍霄单手抱着杜清欢，冷冽的眼神看着季蔓的背影。
    “季蔓，给她道歉。”
    季蔓胸口剧烈起伏，“她自己摔的。”
    霍霄重复了一遍，“给她道歉。”
    季蔓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她巴掌大的小脸上，写满了倔强，仿佛不屈服于恶势力，“我说了是她自己摔的，你是瞎了看不见吗？”
    霍霄闻声笑了，笑容渗人，“能像条狗一样给我磕头，现在要你道个歉就不行了？”
    羞于启齿的东西，就这么赤裸裸的在大庭广众说了出来。
    周围人看季蔓的眼神，渐渐变了味，议论声四处响起。
    季蔓倒也不在乎。
    她的名声本就烂透了。
    只是季蔓最难受的，是霍霄逼迫着要她给杜清欢道歉。
    这个女人不配！
    气氛僵持着，杜清欢弱弱道，“要不然算了吧，我也不是很疼。”
    季蔓恨透了，一股怒气汹涌而来。
    她朝着他们靠近了几步。
    霍霄的眼神冷得刺骨。
    季蔓不去看，而是直勾勾的盯着杜清欢，问道，“我刚才对你发脾气了是吧？”
    杜清欢转身站好，依旧那副可怜样，“没事的季小姐，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不追究你的过失。”
    季蔓笑了笑，骤然伸出手，抓住杜清欢的手臂。
    杜清欢被抓得一愣，下一秒，季蔓的巴掌快如闪电，啪的一声落在她的脸上。
    这一声，比瓷碗落地还要响，空荡荡的走廊近乎有回音。
    杜清欢被打得半边脸都麻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季蔓。
    还没有反应过来，季蔓对着她另外一边脸又是一巴掌。
    杜清欢刚才脱离了霍霄的怀抱，没有了靠山，这一扇差点摔倒在地。
    “季蔓你……”
    季蔓一字一句道，“这才是我季蔓发脾气，记住了吗？”
    杜清欢又恨又丢人，恨不得上前撕烂季蔓的嘴，可是碍于霍霄在场，她只能嚎啕大哭。
    她不言语，却用哭声告诉霍霄，她要一个说法。
    霍霄出手，今天季蔓必死无疑。
    季蔓也知道。
    她连看都没有看霍霄一眼，站得如同木头桩子，等待死亡降临。
    霍霄搂抱着杜清欢，没有松手。
    他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对季蔓怎么样，只是看了保镖一眼。
    保镖立即明白，很不客气的带走了季蔓。
    杜清欢仍旧不解气。
    她垫高了脚，哭着给霍霄看自己的脸，“阿霄，你看看我，是不是很严重呀，我都没有感觉了。”
    霍霄垂眸看着。
    杜清欢的脸是很嫩，但如果不是很用力，也打不出这样的效果。
    霍霄想着季蔓那走一步颤三下的样子，明明弱不禁风，打起人来却还是那么凶悍。
    他的思绪，瞬间被拉到了从前。
    “季小姐，请。”霍霄的保镖拉开面前的门，对季蔓作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里是……”
    季蔓不敢置信的喃喃出声，她居然被霍霄的保镖带回了五年前两人住的那间屋子。
    看着屋内熟悉的陈设，耳边似乎还回荡着五年前两人甜蜜的欢声笑语，眼中积蓄已久的泪水不禁簌簌落下。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她和霍霄是不是也不会……
    一阵凉风从窗口吹过，飘荡起床边白色的纱质窗帘，也吹散了季蔓脑中不切实际的幻想。
    季蔓拢了拢身上空荡荡的病号服，抬起一只手用力抹了抹脸上的泪水，那双曾经满是光彩的漂亮双眸再次恢复了原先的死寂。
    “阿霄，阿霄……”
    杜清欢扯了扯霍霄的袖子，神情有些阴郁，又在想季蔓那个女人了吧。
    霍霄眉目一动，回过神来，脑中关于季蔓的身影却迟迟挥之不去。
    “我还有事，让保镖先送你回去吧。”
    霍霄眉心微拢，眸色透出些许不耐烦，侧头看了杜清欢一眼，拉开杜清欢抱着他的手，对跟在身后的保镖吩咐道，转身无情的离开。
    “啊……”
    杜清欢看着即将消失在走廊尽头的霍霄的背影，恼恨的狠狠踢了一下脚下的地板。
    “先……先生，去哪里？”
    霍霄上了车，一言不发的坐在后座上，久久未言语。
    开车的司机神色小心翼翼得瞥了眼后座的霍霄，战战兢兢的开口。
    空气中又沉默了几分钟，正当司机以为霍霄不会回答他的问题时，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