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碗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过去，她犹豫了下，不确定夜北霖想不想看见自己。
    旁边的魏行海已经急了，压低声音催促着她：“大少奶奶，您去陪陪大少爷，他刚刚还喝了那么多酒，不知道还撑不撑的住。”
    大少爷，他这个助理能帮的也只能到这里了。有电话打进来，魏行海急忙走远一点去接。
    苏碗去接了两杯热水折身过来，结果刚到杜雪身边将一杯水递给她，杜雪伸手刚要去接，人突然就双眼紧闭倒向苏碗，她脸色苍白，唇色发青，脸上都是泪痕，苏碗急忙伸手去扶她，另一只大手更快，不过是将杜雪拉了把直接推向魏行海。
    魏行海手里还拿着没挂掉的电话，半抱住杜雪。
    “你有没有烫到，怎么就那么笨呢？”
    夜北霖看着苏碗湿了的裙摆，想到她膝盖上的伤，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放到一边的椅子上，伸手小心的将她裙摆拉高，突然他抬头看向魏行海。
    眼神杀伤力很大。
    魏行海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大少爷是什么意思，哪里还顾得电话，直接将杜雪抱去找医生。幸好是在医院，他将昏过去的杜雪交给医生。
    急救室门外，苏碗将两杯水放到椅子上，她看着夜北霖拿出药瓶来，她立即捂住了膝盖，可怜巴巴的看着夜北霖，她不想在上药，实在是太疼了。
    可是在夜北霖面前，她哪里有什么话语权，尤其是看着他绷紧清冷的脸，紧紧锁着的眉心，他肯定是在担心婆婆，苏碗心里叹了一声，很想抬手触摸下他的眉心，最终手指收拢握紧，她僵硬着身体任着夜北霖给她上药。
    夜北霖这一次动作很快，上好药就走远背对着苏碗，靠在墙上继续看着急救室的门，走廊白炽的灯光落在他冷傲孑然的背影上，透着几分孤寂，完全陷入了他自己的世界里，浑然忘记了身后椅子上坐着的身影。
    放在椅子上的热水已经冷了，深夜的医院透着阴冷，苏碗瑟了下身体，依然低头保持静默，她其实帮不了什么忙的，只能等着。
    直到走廊那边传来脚步声，麦娜和魏行海相携而来，两个人手里都提着东西，魏行海看了一眼急救室门外的情景，路过苏碗身前时和她打了个招呼。
    麦娜拿了外套过来，披在苏碗的身上。
    手术一时半会的结束不了，他们打来了醒酒汤和热汤，魏行海还带来了一个消息。
    “大少爷，刚刚查过了，事故鉴定是大货车的责任，醉驾的大货车司机当场死亡，廖司机在送来医院的途中也死了，杜妈掉进了海里，打捞的人还没有找到人。”
    出车祸的四个人，两死一失踪，夜夫人还在急救室里生死未知。
    苏碗感觉周围的气压更低了，她担心的看了一眼夜北霖。
    他依然背对着她，整个身影一动不动，只沉沉的说了四个字：“继续打捞。”
    “是，大少爷，醒酒汤已经送来了，您先去休憩室喝点汤，这里我会盯着的，手术有进展了我立即通知您。”
    魏行海的话说的小心翼翼，又透着毕恭毕敬，靠墙而站的夜北霖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眼神依然固定在前面，甚至是眼球都没转一下。
    “这是大少奶奶特意让司机去取来的，麦娜还带了热汤给大少奶奶。”
    夜北霖终于将眼神从急救室门上移开，他点点头，转身去了休憩室，紧抿着的唇角折射着几分冷薄的味道，一言不发的从苏碗面前走过去。
    苏碗愣怔了下，她并没察觉到自己的视线是随着夜北霖而移动，脸上的表情也从最开始担心，到错愕，再到失落，尽管这个过程很快消失，还是落进了麦娜的眼睛里。
    “大少奶奶，去休息室喝点热汤吧，医院夜里冷。”
    “不用了，我不饿。”
    苏碗拒绝了，她收回视线，没看见夜北霖的脚步在她拒绝的声音响起后停顿了下，随后才转身走进休憩室。
    魏行海提着保温壶跟着走进去，他将醒酒汤和热汤都盛了出来，结果发现大少奶奶和麦娜没进来，休憩室的温度越来越冷，魏行海觉的自己都要冻成冰坨坨了，而同样冷下去的还有那两碗汤。
    “大少爷，我把热汤端给大少奶奶吧？”
    “不用，她不喝送她回去。”
    夜北霖声音很冷，几乎是没一丝温度，他整个人又回到了十几年前那段黑暗的生活，勒紧着他的呼吸，就像是无数张密密匝匝的大网，将他压覆住，他感受不到外面世界的一切，只能冷硬的靠着一点机械的本能去处理。
    魏行海不敢忤逆，他应声退出去，一转身就看见了站在门外的苏碗，他立即感觉不妙，直觉刚才大少爷的话大少奶奶都听见了，他刚要张口，苏碗对着他摇摇头。
    手术是在快天亮时结束的，夜北霖依然守在门前，门一开他立即看过去，想要动一下，发现腿已经酸麻了，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他身边走过迎了过去，他抿抿唇角没动。
    “夫人，夫人，您怎么样了，医生，夫人她怎么样了？”
    昨晚就是杜雪送夜夫人来的，医生是看见的，见她满脸担心的询问就安抚她：“手术很成功，只要调养好，应该是不会有留下后遗症，现在推去病房让病人好好休息。”
    “谢谢你，医生。”
    杜雪连连道谢，满是血丝的双眼透着疲惫，她护送着移动病床离开，在走了几步后停下回身，目光对上夜北霖的视线，她的神情停滞了下，怯怯的开口：“大少爷，夫人会很快好起来的，我妈妈总算是没有辜负夫人对我们的照顾。”
    夜北霖脸上冷冽没什么表示的表情，腿上的酸麻劲儿已经过去，大步走到病床边，低头看着还戴着氧气罩的妈妈，示意护士推去病房。
    “我已经让人继续打捞你妈妈，不找到人是不会放弃的，这是一点心意，你还有什么要求可以提。”
    随着夜北霖淡淡的话语，魏助理将一张签好字的支票递向杜雪，这是昨晚在休憩室大少爷就签好字的。
    支票上面的零让杜雪呼吸一紧，他对她们母子还真是大方啊，一百万就想买她妈妈的命，她妈妈可是照顾了夜夫人十几年，当年如果不是妈妈救了夜家母子，呵呵呵，哪里有今天的夜北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