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气功疗法？”
    一个秃头嘉宾在大失所望之下，不客气的说道，“这么个搞法，简直比洋人的催眠术还没料。这不纯粹是瞎蒙人嘛！”
    “你懂什么，真正的气功疗法就是这个样子的！”
    长须飘飘的老年艺术男子不屑的反驳道，“气功疗法，古书上称之为‘布气’！”
    “如宋代苏轼在《仇池笔记李若之布气》指出‘学道养气者，至足之余，能以气与人，都下道士李若之能之，谓之布气’。”
    “而《晋书方技传》中还记载了韦虚布气治病的例子。”
    “吕猗母足得痿痹病十余年，虚疗之，去母数步坐，瞑目寂然。有顷曰：‘扶起夫人坐。’”
    “猗曰：‘夫人得疾十年，岂可仓卒令起耶？’虚曰：‘且试扶起。’两人夹扶而立，少顷，去夹者，遂能行。”
    “什……什么意思？”
    听了这么长一篇古文，秃头男子有些傻眼。
    “连这都听不懂，可见你这人不学无术，怪不得少见多怪！”
    高雅艺术男一脸鄙视。
    随即他解说道，“晋书里面这篇东西是说，有个叫韦虚的，能用布气也就是气功疗法给人治病。他的治法是坐到病人前面几步远，闭上眼睛，不言不动，过了一会儿，病人就好了！”
    “就……就是象这个张……张小神医这个样子的搞法？”
    秃头男听得有点傻眼。他也没料到，张大宝这种土里八叽的搞法，居然还真是符合古籍里面的记载。这一下子他可算是出丑了。
    但一般人平时没事，又怎么会去啃《晋书》、《仇池笔记》这样的古籍，而且还能记住其中毫不起眼的那么一两条细节？
    吴美丽对老年艺术男的渊博非常敬佩，不由竖起大拇指道：“朱先生不愧是大艺术家，学识真是顶呱呱！”
    朱先生矜持的一笑，说道：“这个张小神医年纪虽然不大，但神气清朗，法度内凝。用通俗的话来说，气质非同一般。我们搞艺术的有直觉，是不是那块料，一眼就看出来了！”
    朱先生是本地小有名气的国画家。听完他解说以及对张大宝的赞赏之意后，许多人不由出言赞叹，同时对张大宝的期望值，不知不觉中也是提高了一点。
    那个中年官员一直在凝神观察病人的变化。突然他叫道：“有效果了，有效果了！”
    “什……什么效果？”秃头男左看右看，都没明白效果出在哪里，最后只好出声询问。
    中年官员一指轮椅上的老婆婆，耐心的指点道：“你看看，老婆婆是不是坐正了？口水也不流——啊呀，她抬头了！她在看向张小神医！”
    似明非明的光照下，只见轮椅上的老婆婆果然慢慢抬起头来，凝神朝着身前的张大宝看去。
    难道这是张大宝的气功疗法真的起作用了？
    就在众人全神贯注，要看后续发展之际，却见老婆婆的头慢慢又垂了下去。随即向旁边一歪，一边打起呼噜，一边嘴角又流出涎水来。
    “啊，就这么点效果啊！”吴美丽自从听了朱老先生的指点后，本来满心希望能再见识一位高人。
    哪里知道，张大宝的气功比王天成的祝由术差得远了。搞了这么半天，才只有这么一点点“疑似”的效果！
    秃头男也是精神大振，讥笑道：“闹了半天，原来只有这么点‘早泄’的疗效啊！我就说嘛，架势摆得足、看上去象古法有什么用？疗效才是最关键的嘛！”
    “是啊是啊，这样的效果，完全没有说服力嘛！”
    “照我看，张小医生的这次治疗，肯定不能算是成功！”
    “有道理，我也赞同。张医生治疗不成功。现在还是请王馆主上吧！”
    “请王馆主显露一下身手，让大家见识一下真正的神功异能是什么样子的！”
    “有请王馆主，王馆主快上！”
    ……
    在场众人等了半天，都没看见奇迹的发生，对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张大宝极为不满。
    他们的胃口已经被刚才大厅里那一幕给养刁了。象张大宝这种疑似的疗效，当然完全不放在眼里。他们高声呼叫着，要让王天成显露一点真正神奇的东西。
    众人的呼叫声中，张大宝显得有点气急败坏。他睁开眼来，竭力解释道：“嗨，你们不要着急嘛，我这不是——”
    话没说完，秃头男已经冲上去，一把将他拉开。嘴里还不耐烦的说道：“你这两下没什么好看的。我们都要看王馆主的神奇祝由术。你还是赶紧给我歇歇吧！”
    在秃头男的拉扯下，张大宝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了出去。而王天成则在万众欢呼声中气派沉着的走上张大宝刚才的位置。
    走到位后，王天成并没有急于施展神功，而是转对众人解释道：“我选择这位乡下老婆婆，很重要的原因，是她听不懂咱们这边的口音，甚至连普通话都听不懂。”
    “这样的话，我的祝由术就能跟催眠术严格的区分出来！”
    吴美丽大为赞叹，说道：“原来王馆主用意如此深刻。您这是打算针对马希豪那样的反对者，用最严谨的实例证明中医祝由术的疗效吗？”
    “正是如此！”王天成一脸欣慰，对自己的这个粉丝点头道，“中医的祝由术，往往被人与符咒这种东西联系在一起。事实上除掉那些迷信的成分，其中确实是大有道理的！”
    说完这句话后，王天成不再解释，而是转过头去面朝轮椅上的病人，凝神定气。
    片刻之后，他的嘴里突然发出一串怪异的声调。听起来象是某种地方的乡下小调。但又有点似是而非。总之非常之怪异。
    而几乎与之同时，轮椅上的老婆婆就象被雷击中，猛然抬头看向王天成，一只手还抬了起来，指点着他，颤巍巍的说道：“你——”
    刚刚说了一个字，突然之间她的眼神再次凝滞，整个人剧烈的抖动了一下，手臂慢慢又垂了下去。
    “怎么回事？”
    “王馆主的神术也不灵吗？”
    “好歹多动了一只手，还说了一个字，比起张大宝医生要强得多了！”秃头男见形势不利，赶紧力撑王天成。
    “那这样也不能算治愈吧！”
    “对啊。形状王馆主自己说得清清楚楚，必须将人治到生活自理、神智清楚才能算做治愈。张大宝医生只让人抬了抬头，当然不算治愈。王馆主这样，同样也不能算吧！”
    “有道理，我也赞同。这一局只能算打平。谁也没胜！”
    “你们不要着急嘛。王馆主又没有说只能将人治成这样。这才是开始而已，你们耐心点。再等一下，馆主一定能将人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