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看清楚了，那个洋人拜了张大宝为师？”张正义家的院子里，张正义正黑着脸询问一个前来报信的小孩。
    以张正义在杏林村的多年经营，如今即使势衰，当然也不至于连一个眼线都没有。眼前这个张武当就是倾向于张正义这边的。
    “我……我看得很清楚，那个亚当向张大宝磕了头，正式拜了师。那个样子……跟电影里面一样一样的！”
    传统的礼节，即使是在杏林村这种偏僻山村也已经遗失了大半。拜师究竟是怎么个规矩，怎么个过程，杏林村的新一代也是完全隔膜了——实在是确实没见过嘛！
    唯一的参考，那就只有看过的电影电视了。
    “好，这件事你办得不错。这里是十块钱，你拿去买糖吧！”
    张正义好歹也是做过多年土皇帝的，还不至于吝啬到有功不赏。他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零钞，交给了十来岁的小屁孩张武当。
    张武当才不过是个读小学的孩子，拿到十块钱的赏金，美得鼻孔冒泡。
    他拿了钱，高高兴兴的奔出院子，不防却一头撞到某个大人的身上。
    那人脾气极大，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嘴巴，还顺手将那十块钱也抢了过去。
    张武当怒发冲冠，就象一只炸毛的小猫要跟那人厮拼。但等他定下神来仔细一看，却发现对方居然是村里的“前霸王”张天赐！
    张天赐的赫赫威名，至少在小孩子心目中还没完全消散。
    张武当心中刚刚产生一点慌乱，就见到张天赐鼻孔冒烟，嘴里喷火。刹那间化身成了一个妖魔在朝他扑来。
    “有鬼啊！”张武当被骇出一身冷汗，抱着脑袋转身就跑。
    一直跑到远离张正义家院子的地方，他才停下脚步，小心的回身朝着院门方向张望。
    惊吓之余，张武当又十分好奇。刚刚看到的那幕，究竟是一种戏法，象是川戏里面的变脸之类。还是说，张天赐真的被鬼附身了？
    这个问题过于重大，区区一个才上小学的孩子怎么可能弄得明白！
    张武当尽管十分心疼飞走的那十块钱奖金，很想回去跟张正义告上一状。然而张天赐旧日威名太盛，如今又有被鬼附身的可能性，实在难以招架。
    张武当搔了半天头皮，最终还是决定谨慎为上。先观察几天，看看这个张天赐究竟会不会在半夜里溜出来吃人。
    要是发现了他的不妥，那不如……回过头去向张大宝告密好了！
    在张武当那颗幼稚的小脑袋想来，张大宝那边的王笆斗应该比较好对付，总不至于也将他的奖金给抢走了！
    傍晚的溪边，夕阳余辉透过树林，将半边水面染成一片金黄。
    溪水边的这片树林十分僻静，少有村民会特意绕到这边来。因此张大宝选择这里用来传授新收的徒弟。
    由于身具得自医道传承系统的“薪火相传”之技，张大宝要传点什么技艺非常简单。直接将之“打包”成一个“类exe文件”，然后灌入受者脑子里就行了。
    这种情况，轻松得就象往电脑里装一个新程序。
    而体验了一番小说中才有的“神识传功”秘技后，亚当已经对张大宝崇拜得五体投地。
    假如说起初的时候，尽管得到靠谱者的力荐。但在亲眼见识过张大宝的能力之前，亚当肯定是存有怀疑的。
    之所以一直执礼甚恭，只不过是出于他的拜师文化。那就是高人都是有脾气的。要是不恭敬，有机会也会错过。反之即使上当受骗，也不过是耽误点工夫的事。
    两相比较，亚当宁愿多上几次当，也不愿由于心不诚、态度不恭敬导致错过明师，入宝山而空回。
    这种处事的态度，以华夏传统的观念来说“大巧若拙”、“大智若愚”。本来是华夏特有的高明策略。然而可惜的是，当今天下，华夏人个顶个的聪明，已经找不出这种笨人了。
    于是乎，好好的一场修仙机缘，就这么被一个洋人给得着了。
    然而亚当得到这种机缘后，对他究竟是祸是福，恐怕还难说得很。
    但传授了正版功诀的张大宝可不关心这个。
    他传功的目的又不是真的要造福人类——至少主要目的不是这个。
    他之所以忙着收徒，无非是想找一些廉价劳动力，以自身的辛勤修炼替他积攒灵力，用来加强法宝的威力而已！
    所以张大宝毫无自居恩主的心态。对他来说，这只是一场交易。受传者可以获得一次超凡入圣的机会，其代价就是在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内，必须将修出的灵力上缴一半。
    要是有人在这个过程中青云直上，乃至真的得道飞升。那是他自己的努力和造化。
    要是有人得窥灵界之秘后，由于各种主客观原因——比方说被横海公这样的强者窥探到隐秘，以致被杀或者被抓之类，那只能算他自己倒霉。
    要是有人在修炼到一定程度后，不肯再忍受张大宝的压榨，从而有心逃脱甚至是反击。张大宝也无所谓。
    一旦反击失败，那等于是对方违约。张大宝与之的关系就完全改变了。到时候无论张大宝用什么手法来惩罚，都不能算是他的不仁！
    至于某些人天分了得又或者运气不错，成功逃脱张大宝的控制，从而赖掉双方的约定，张大宝也会将之放在心上。
    即使他们真有能力反过来干掉张大宝，张大宝也只会归咎于自身学艺不精、看人不准、手段不够，绝对不会怨天尤人。
    正是由于心态极度放松，完全没有许多小器者左算右算、前怕狼后怕虎的猥琐心态，因此张大宝此刻悠闲得很。
    他指点了亚当一个降雨术后，拍拍手道：“基本的水系小法术也就这些了。反正你目前最大的问题不在于法术不够用，而是灵力不支持你奢侈‘消费’，因此还是先埋头苦炼吧！”
    “请师父放心，我一定会刻薄用功的！”亚当受传秘技，得窥仙道，对张大宝感激和尊敬到了极点。他依华夏传统礼节，双手抱拳对他深深施礼。
    张大宝还没指正他的用词错误，却听树林里一声嗤笑，有人大声说道：“师父啊，我这个洋师弟什么都好，就是学的话总是怪里怪气。这个‘刻薄用功’究竟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