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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有悍妻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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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的书房内,霍桑对着一卷案卷看了半晌,霍一正要为他添灯油,余光却瞥见他的嘴角竟有一丝上扬。
    霍一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自从几年前发生了那些事之后,自家相爷脸上几乎见不着笑,今日这是怎么了?
    他探了探头,“相爷是审阅了什么特别的案件了?”
    啪地一声,霍桑将卷宗合上,喃喃道:“她居然看穿了本相的意图!”
    霍一:???
    自家相爷说话很少这般没头没尾的,但他转念一想,这府上,除了他与霍二能同相爷说上话,那便只有夫人一人了。
    于是他试图猜测:“兴许是……蒙的?”
    霍桑摇了摇头,良久,他噗嗤一笑,“她果真与一般人不同。”
    霍一象征性得附和着点点头,但却将眉头紧紧蹙起,相爷怎么突然又没头没尾了?
    他想起方才宫里寺人的传话,道:“相爷,宫里传来消息,陛下让您明日进宫一趟。”
    霍桑的笑突然凝固了,神色也有些低沉,良久,他才嗯了一声。
    自识字以来,杨幼娘最喜欢看的便是账本,也可以说,她此生所认识的所有字,都是从账本而来。
    是以当晚虽被霍桑阴了一手,她依旧钻进自己的地铺,欢快地入了眠,甚至还做了一个关于自己坐拥珠宝银钱的梦。
    将近子时,霍桑才处理完所有公务,近日交上来审批的案卷,十个里有三个都有问题。
    而这三个有问题的,其中竟都有一个隐约与当年的内乱有关。
    他拧了拧眉心,若非霍一提醒明日要早起入宫,怕是今晚又要通宵查阅了。
    伴随着轻微的呼吸声,他缓步走进卧室,屋子里依旧燃着一盏暖黄的油灯。
    顺着摇曳的光线往里头看了一眼,一个女子果真安然的缩在地铺里,睡得正香。
    仿佛这世间的所有纷扰事端,都与她毫不相干。
    他冷哼一声,却不自觉地往她身旁靠近,她静静地被棉被包裹着,只露出了一颗头。
    头上繁杂凌乱的发髻也全被她拆了,而今正乱糟糟地置于她的脑后。
    突然,她动了动身子,钻在棉被里的腿突然钻了出来,霍桑的心顿时漏了一下,连忙向后退了一步。
    直到确认她未曾醒来,他才长吁一口气。
    果真不是千金娘子的料!连睡觉都如此不安分!
    长长的亵裤将她纤细又洁白的腿包裹得很严实,只露出一只红扑扑的可爱的小脚。
    她又转了个身,将盖在身上的被子环抱了起来,那只不安分的小脚也跟着缠了过来。
    霍桑抽了抽嘴角,脸色有些僵硬:简直有辱斯文!
    杨幼娘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刚开始的梦里,她坐拥着金山银山,手里还抱着一大块金疙瘩,在金砖铺就的院子里与阿离、梁师父、江郎君、杨叔他们肆意玩耍。
    可后来不知怎么得,突然有一个金子做的牢笼从天而降,直接将她罩住了,任凭阿离他们怎么救,她都无法从牢笼里挣脱。
    等到她好不容易从牢笼里挣脱出来,天亮了,她也醒了。
    她猛地睁开眼,满头的大汗几乎浸湿了枕巾。
    她动了动,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
    久久舍不得散去的睡意猛地一下都不见了,她难道又中了什么蒙汗药?
    她尽力坐起身本能地要喊红芷,可当她看清自己的处境时,那一丝茫然情绪瞬间转为暴怒。
    她根本没中什么蒙汗药,之所以无法动弹,是因为此刻她的身子正被绳索死死地绑在了被子上。
    连翻个身都十分困难!
    牙齿被她咬得咯咯作响,能不知不觉将她绑起来的还会有谁?
    霍桑!你给我等着!
    第22章 确是良配 “夫人可要今日查账?”……
    好在红芷还算靠谱,才一会儿功夫便将绳索解开了,“夫人,霍庄管事以及其他四位管事已在前厅候着了。”
    杨幼娘还未从愤怒中缓过来,本想脱口而出让他们滚,但一想起梦中的那些金砖,她立刻整理好情绪,笑道,“请他们稍候。”
    没想到霍桑竟这般幼稚!看她掌了相府中馈,怎么收拾他!
    红芷微微一愣,夫人的情绪转的未免有些太快了些。
    按照惯例,夫人情绪迅速转换,必定会有事要发生,她暗自吞了吞口水,不由得为那五位管事担忧了起来。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忧什么。
    杨幼娘洗漱完毕,踏着连贯的小碎步往厅中走去,要不是有红芷跟着,她怕是要一路小跑过去。
    今日阳光正好,日头顺着窗柩纹路优雅随和地落在了厅中,正好打在了正坐在厅中的一白四黑五人身上。
    可他们似乎并不觉得日头刺眼,只正襟危坐地在日光沐浴之下,等着夫人的到来。
    霍庄低着眉,两撇胡子微微耷拉着,看起来似乎很是紧张。
    平日里夫人都是日晒三竿才起的,如今时辰尚早,他们以为夫人会再晚些,谁想很快便听到了一阵欢快的脚步。
    霍庄微微一愣。
    五人正要起身相迎,刚进屋子便十分热情的杨幼娘连忙制止,“不必了,各位快免礼。”
    而今这五位在她眼中已然不是什么判官与小鬼,而是浑身散发着铜臭味的财神爷!
    所以,要供着啊!
    他们又是一愣,夫人这般客气,莫不是这回他们又白来一趟?
    霍庄不由得暗自握紧拳头,自夫人入府之后,相爷便吩咐他们尽快将后院一切事宜交由夫人处置。
    只是每来几回夫人便赶几回,他只是个管账的,府上的大事小情本就得夫人做主,他不应再越俎代庖了!
    正值月末,他按照往常惯例过来与夫人汇报,原以为夫人又要下逐客令,没想到夫人身边的侍婢却吩咐他们留一留。
    既如此,这是上天给他的机会!这回他必须要将对牌钥匙交到夫人手上!
    霍庄酝酿了一下,正思考着用何种语气和词汇可以让夫人接过钥匙,谁想却被杨幼娘抢了先。
    “几位都累了吧?”
    对于夫人突如其来的问候,他们又是一愣,霍庄嘴里刚酝酿好的词汇也突然噎住了。
    “这么些年,辛辛苦苦的管着霍府,着实是累的。”杨幼娘说着,还点了点头,“听相爷说,府内要修缮庭院?”
    霍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自在的微笑,穿着白衣的他而今脸色显得更白了些,就连两撇翘着的胡子,仿佛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抖了抖。
    夫人这是知道什么了吗?
    霍庄点点头,“是。”
    “我要你们留下,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前阵子因为水土不服,我休息了一段时日,昨儿相爷训斥我不管家中事务,我也实在为难的很。”
    “所以今日将你们留下,便是想问问,这家中事务到底该如何管才合适?”
    梁师父说过,手中常年握着账本的人,大多都不肯一下子就将权利全都泄出去。
    所以,与其用蛮力将权利夺过来,还不如化主动为被动,让对方主动将权分出来。
    这边杨幼娘暗自开心,那边厢霍庄等人更是开心!夫人终于肯收这对牌钥匙了!
    他忽得坐起身来,从腰间拿下一早就备在身边的一串钥匙,又从袖袋中拿出一本账册目录。
    “回夫人,我等不过是一群管账的管事,对管家一事不善精通,夫人是相府后院的主子,管家一事,还需要我等向夫人请教才是。”
    杨幼娘眉头微蹙,这么快就将钥匙交出来了?她腹内可还有一大段话呢!
    霍庄话音刚落,另外四人也是纷纷交出了钥匙和账册目录,杨幼娘有些不可置信地挑了挑眉。
    这么……顺利的吗?
    眼见烫手山芋终于交出去了,东南西北庄各自长吁一口气,甚至脸色也都变得红润了起来。
    霍庄脸上的那两撇胡子更是开心地飞了起来,“因是今日出来得急,我等只带了各自管理的账册目录。”
    由于过于兴奋,一向整齐衣裳一尘不染的霍庄此刻也顾不得衣服上的褶皱,再问道,“夫人可要今日查账?”
    杨幼娘抽了抽嘴角,又瞥了一眼一旁默不作声的红芷,终于扯开了一丝难以置信的笑,“那便……择,择日不如撞日?”
    “属下这便去吩咐,夫人稍等片刻。”
    还不到半盏茶,杨幼娘甚至连茶水都未曾喝上,账本就被一箱一箱地抬来了。
    她粗略地数了数,大概有二十几箱。
    见她面露难色,霍庄连忙解释,“夫人,这些是近五年东南西北四处庄子以及霍府的所有开支明细,属下早已命人将类目瓜分妥当,请夫人过目。”
    杨幼娘又粗略地看了一圈,惊得张大了嘴,就算是梁师父的丝织坊也没有这么多类别的账目。
    她暗自啧啧几声,霍府还真是个贵重又讲究的府邸!
    换句话说,霍府到底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既然他们决定将对牌钥匙交给她,她总要清算才是。
    于是她将手里那盏没喝过半口的茶放置一旁,拎起几人开始查理账目。
    彼时在宫中,霍桑正跽坐在兴正殿内,耷拉着脑袋听着另外几位宰辅与皇帝刘牧汇报着京都大事小情。
    若是在往日里,当秦相与魏相在谈论关于民生的问题时,他总能插上几句,并指出他们所提之策的弊端。
    而今日,自他入殿起,便一直自顾自跽坐在角落,一动不动,仿佛他们所言与他无任何干系。
    他这一举动让秦相与魏相很不适应,甚至一度让他们无法集中精力谈论。
    终于魏相忍不住了,他吹着他那花白的龙须胡,指着霍桑的鼻子道,“霍相,你倒是说说,老朽方才说的哪里不对?”
    霍桑这才记得出声,“魏相方才说的不无道理。”
    魏相:???
    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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