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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2章:天子再次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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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曹军到达小黄县城城外的时候,小黄县城内,距离西门两百步的一座客栈内,一间宽敞的客房内,七八个人正在议事。天子自然是高踞上首儿的,周周坐在他的背后服侍着他。侍中刘和,司隶校尉黄琬,尚书郑泰,护羌校尉杨瓒、执金吾士孙瑞坐在下首儿。
    在阳武城中用过了酒饭之后,大家自然就谈起了如何和朱儁汇合一事。“我觉得还是派人去和朱公伟接洽,让他率部从中牟北上,前来迎接天子,这样做比较保险。”黄琬毕竟是饱经宦海,老成持重,他的意见是一动不如一静,就在阳武城等候朱儁的大军好了。
    “难呀!大司马吕布已经发出了布告,所有在司隶校尉部之内驻屯的军队,只有两个选择,其一,便是听从他的指挥,其二,便是离开司隶,而且是限期三天之内撤离。新任司隶都督――这是大司马新创设的官衔儿,用于统率数郡的军事――成廉,已经在调兵遣将准备武力驱逐了。不得已,朱公伟已经通知成廉,今日撤出中牟,赶往尉氏县了。”
    说话的是侍中刘和,他一直负责和关东群雄的联络。自从被公孙瓒抄了后路之后,刘和的脸色立刻就很不好了,如今的他两眼无神,嗓子发干,一脸的忧虑,就像老了十几岁一般。天子就是听了他的计划,才私自逃出长安城的,如今天子逃出来了,可是原本万无一失的安排,却被白马将军公孙瓒的行动弄得无法施行,他的心中内疚极了。
    “刘和,你莫要自责了!自从我逃出来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此行定然不会顺遂,如今我们距离朱公伟已经近在咫尺了,这已经算是非常顺利了。刘和,打起精神来!我相信你!”天子一眼就看出了刘和的心思。目前他能够利用的人,就是眼前的这几个,必须给他们希望,他们才能撑得更久一些。“多谢陛??????小和!”刘和立刻就感动得热泪盈眶了。
    自己的一番苦心,天子竟然能够深刻理解,这大大超乎了他的预料。别看天子只是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他那瘦小的身躯中可是埋藏着一个异常聪慧的灵魂。这一点是在座的几个人公认的,也是支持他们在中兴汉室的道路上大步走下去的最重要的原因。
    “诸君,阳武县是并州军的势力范围,依我之见,还是尽早离开的好。不是我不相信大司马,是我不相信任何一个手握重兵的诸侯。在强大的诸侯面前,天子不过是一面旗帜,一个牌位而已。只有弱小的势力,才知道联合起来的重要性,天子,就是联合的砝码。”
    天子静静地说出了这一番话,在座的众人立刻就大吃一惊了,接踵而来的,是无比的钦佩。自古以来,帝王的御下之道中,平衡是非常重要的,只有让手下的各派势力不断的倾轧和敌对,高高在上的王者才能牢牢地抓住他手中的大权。十岁的天子竟然能够明了,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十分欣喜的事儿!“我等??????谨遵公子之命!”
    在短暂地议论了一番之后,众人选定了小黄县城作为下一个目标。
    “小黄距离尉氏只有一百四十里,一路之上要渡过汴渠和浪汤渠,如果顺利的话,两天便可以到达尉氏。”被天子鼓励了一番之后,刘和的情绪有了明显的好转,他不再心急如焚了,也不再满脸愁云,而是积极地出谋划策,等待天子的决断。一句话,原来的那一个行动力极强,充满朝气、意气风发的刘和又回来了。
    “我已经买下了十几匹牲口,战马、骡子、驴子都有,都拴在客栈的马厩里,马鞍子都松松地系在身上,明早只要紧一紧马肚带就行。我已经吩咐客栈的伙计,多喂些好豆料,也准备好了干粮、肉干儿、水囊,都放在诸君的房间中了。”
    说到这里,刘和看了一眼在座的众人,低声说道:“王匡军刚到小黄,不知道他的军纪如何,诸君在安寝之时,最好不要脱衣,一旦有事儿,我们即刻就走。”“此言大善!我等依议!”黄琬第一个表示支持了。“我等也无异议!”众人也连连点头了。
    众人又议论了一番目前的局势,便纷纷回到房间里安歇了。
    夜半时分,县城的南方突然传来了一阵喊杀之声,杨瓒是武人,第一个被惊醒了。他从榻上一跃而起,一把抓起环首刀和弓箭,把水囊干粮背在身上,几步便走到天子的房中,把熟睡的天子唤醒。“出了什么事儿了?”天子在沉睡中醒来,还有些懵懂。
    周周早就起来了,正在把干粮水囊往自己的身上背,收拾停当之后,她又拿起一柄环首刀,一副弓矢,挂在自己的腰间。她走到天子的跟前,把一袭黑色的披风披到他的身上,细心地系好了扣子,然后紧紧地抱住他,轻声说道。“小和莫慌,有我在呢,大臣们也在。”
    有了周周的安慰,本来有些惊慌的天子立刻就镇定下来了。刚才的混乱使他想起了十常侍之乱中,他和兄长两个人在河堤下躲了一夜,又困又饿却不敢睡觉的往事。那一夜的经历,在他幼小的心灵中种下了危难的种子,从那一刻起,他告诉自己,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人。
    “似乎有军队进城了,我们得马上走!”杨瓒低声答道。这时,刘和、黄琬、郑泰、士孙瑞也来了。“事情紧急,似乎是有军队进城了,大家伙儿先出城再说吧。”刘和拱手说道。“好!我们马上就走!”黄琬大袖一甩,立刻做了决定。
    几个人带了十几个随从,点起灯笼直奔马厩而去,随从们牵出马来,就在客栈门前紧好马肚带。这时,客栈之中的客人们才乱纷纷起来,直奔马厩而去,他们衣衫不整,身上挎着大包小裹,呼朋唤友,乱成了一团。客栈的掌柜和伙计们急得直跳脚。“我说老客们,你们还没有会帐呀!我这可是小本买卖呀!你们不能就这么走了呀!”
    此时,喊杀声已经越来越近了,随着一阵哒哒的马蹄声,整个南城被火把照得雪亮,听那声音,至少有数千骑兵进城了。“城里的王匡军士卒听了!我们是奋武将军曹操的部队!专为王匡而来,不杀无辜!识相儿的跪地投降,等待重新整编!”四边八方全是喊杀声,在喊杀声中,有数百个大汉一齐大喊,喊的都是劝降的话头儿。
    周周挑了一匹高头大马,一扳马鞍,熟练地飞身上马。“杨君,烦劳把小和送上马来!他的马术不精,无法快速奔驰!”一听这话,杨瓒两臂一用力,将天子放在了马鞍上。周周伸出雪白的双臂,把天子紧紧地抱在胸前,双腿一夹马腹。“驾!”战马唏溜溜喷了一声响鼻,向前急速冲去。周周的马术不错!至少有数年的马上生涯!
    杨瓒悬在空中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驾!”他翻身上马,一抖缰绳,战马跟着周周而去了。“驾!”,“驾!”众人一看,也急忙翻身上马,一行人簇拥着天子向小黄县城的西门疾驰而去了。客栈距离西门不过两百步,战马全速奔驰之下,瞬间就到了。
    西门的守军早已逃散了,城门四敞大开,巨大的门闩斜倚在门洞里,似乎守军就是从这里逃跑的。一见此情此景,杨瓒等人立刻就大喜了,真正是铁鞋踏破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琢磨着如何对付西门守军呢,没想到城门竟然是四敞大开,守军星散!
    “快速冲出去,先向西,再向南,直奔尉氏!”刘和大声喊着,双腿一夹马腹,冲在了最前面,和周周并辔驱驰了。“冲出去!我来断后!”杨瓒放慢了马速,大声喝道。就在此时,在他们身后,大批的客商乘着马匹、马车,乱哄哄地冲出了城门。在他们身后,百姓们背着大包小裹,扶老携幼地冲了出来,整个西门立刻就变得拥挤不堪了。
    幸亏了刘侍中昨夜的措置,我们才能跑在最前面!若是被百姓们堵塞城门,那就真的要陷在城内了!一看此情此景,众人对刘和的佩服,立刻就如同滔滔河水,连绵不绝了。众人长舒了一口气,打马向西,也不知走了有多久,人困马乏,不得不放慢了马速。
    天空中已经露出了鱼肚白,一轮红日正在冉冉升起,突然,前方数百步外出现了十几个人影,他们胯下都骑着战马,腰间配着环首刀,正在冷冷地望着天子一行人。“汰!我等是王使君手下的军兵!前方来的是何人?速速下马!留下马匹财物,还有那个小娘!饶尔等不死!”一个军官模样的人镗啷啷拔出环首刀,大声喝道。
    众人立刻就大惊失色了!唉!刚刚逃离虎口,此刻又入狼窝,该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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