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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7章:上计掾司马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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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懿初入仕途,他的官职是上计掾,比三百石。顾名思义,上计掾是负责上计的。
    所谓上计,就是由地方行政长官定期向上级上呈上计文书,报告地方治理状况。
    这种考评地方官的方式古已有之,战国时期,魏、秦两国即已实行。中央重要官吏和地方首长,要把自己管辖地区的户口、垦田、赋税等预算数字写在木劵上,上报国君,并把木劵剖分为二,国君执右劵,臣下执左劵。每到年终岁末,官吏必须到国君那里去报核。国君根据右劵亲自考核,或由丞相在旁协助考核。根据考核结果,予以臣下升、降、赏、罚。
    秦律之中的《仓律》,就曾经提到有关县里上计的情况。有秦一朝,各郡每年九月必须定期地向中央报告本地的租税收入、户口统计、治安情况等。本朝高帝立国之后,承袭秦制,郡国守、相于岁终遣吏赴京师上计。汉律中有《上计律》,是处置上计事务的专门律条。
    从郡国中派到中央去上计的人,为丞或长史﹐光武中兴之后,始有专职的上计掾、史。上计时地方向中央呈交计书,或称为计簿,其内容为郡国一岁中的租赋、刑狱、选举等情况。郡国上计,一般由皇帝或丞相亲自接受计书,武帝刘彻曾在甘泉宫和其它地方受计。前汉末到后汉,多由大司徒受计。朝廷根据计簿对守、相进行考核,有功者受赏,有过者受罚。
    各地所上计书,最后集中到丞相府,由计相把这些计簿存档保管。本朝时,计簿归尚书掌管。州刺史每年也须向中央上计。各县于岁末向守、相上计簿,其性质和郡国向京师上计相似。乘计吏送计书到京城之便,地方上往往把向朝廷申报的其它簿籍或贡奉物品也一并带去,郡国向中央推举的孝廉之类人才,也可相随而之行,秦汉时,称这种办法为“计偕”。
    地方官上计时常舞弊,武帝时,上谷太守郝贤因上计欺谩不实免官。虽然犯者要受重惩,但弄虚作假仍不断发生。宣帝刘询曾指出当时地方所上的计簿,是虚假不实的具文,他命令御史要加强对计簿的查对和核实。元帝时,贡禹说有的守、相因有过而企图逃避法律的裁制,上计时便委派使善于作弊者起草计书。尽管上计制弊病甚多,可是对于从上而下的层层督课,仍起到相当大的监督、督促的作用。对于郡国守相来说,上计的的确确是一道大坎儿。
    “仲达,此次你之所以能够一入仕就担任比三百石的上计掾之职,实在是沾了大司马的光儿!初平三年的上计,其难度是有史以来未曾有过的。其一,河内郡历经数次大战,百姓多有逃亡,户口、垦田、赋税三项惨不忍睹。其二,这是大司马秉政以来的第一次上计。其三,原来的上计掾一看大事不好,索性举家逃亡,不知去往何处了。否则,这个美差如何能轮得到你?话虽如此,可是,若是能够顺利完成上计,你的功劳就是天字第一号的!”
    司马防终于说完了,他回过头来,缓缓望向自己的老父司马儁。缓缓说道。“父亲,您老人家还有什么话要对仲达说吗?”如今的司马儁虽然年已八十,早已是风烛残年了,可是,他的理路仍然很清晰。他缓缓抬起头来,两只浑浊的老眼望向司马懿。“仲达,于意云何?”
    一听祖父开口,司马懿立刻就坐直了身子,叉手、躬身,仔仔细细地听完,孰料竟然是区区六个字儿。司马懿不愧是智慧如海,片刻之间就听懂了。他叉手深施一礼,恭恭敬敬地答道。“祖父,此次上计,孙儿定会实话实说,不加分毫掩饰。何也?上计之要,在于君上、朝廷体察下情,方能措置大事。若要顺利过关,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无它,拿出行之有效的措置来,该自己做的,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去做。该向朝廷伸手的,一定要以实相告。”
    司马懿的话音方落儿,司马儁已然捻须大笑了。“仲达,你所言甚是!老夫无忧矣!”
    为什么说上计掾的官职是一个肥缺呢?本朝的朝野之间,有一个不成文的潜规则,那就是对上计掾的考核只有一条,那就是年终岁末的上计成功。除此以外,郡国守相是决计不会去关心上计掾在做什么的。一岁之中,以一个月的忙碌辛劳,换来其他月份的风花雪月、优哉游哉,难道不是一等一的肥缺吗?当然,若是上计被驳回,上计掾自然是要吃挂落儿的。
    如今,司马懿得任上计掾一职,风险也是极大。河内官场似乎早就准备让他背黑锅了。
    岁末年终,就在千家万户忙着过节之际,司马懿匆匆赶往河内郡的郡治怀县接了差使。然后在第二天出发,带着“计偕”的贡物、簿记、人员,席不暇暖,再次从怀县出发,迤逦赶往大汉的京师洛阳城。因为随身携带者计簿和其它一些文书,再加上那些簇新的孝廉们,一路之上就走得非常慢。从河内郡的郡治怀县到大汉的京师洛阳城,竟然走了足足四天。
    别看司马懿仅仅十五岁,他的眼力却是极好的。一路迤逦行来,他都用心观察着沿途的山川地理,风土人情。虽然叠经大战,可是,沿途经过的城池却都巍然屹立,除了城墙之上的箭簇和烟熏火烧的痕迹之外,完全看不出兵祸的痕迹。城外的田野之中,阡陌纵横,勤劳的农夫们已经三三两两地下田,措置明年的耕作了。沿途宽敞坚实的道路,更令他赞叹不已。
    “噫!始皇帝混一宇内,书同文,车同轨,大概就是这般景象吧!”司马懿不由得大为感慨了。“上计掾说得极是!”旁边儿并辔而行的一名上计史接过了话茬儿,他可是经常往返洛阳和怀县的老吏。“大司马所修的道路,是用了特殊材料的。道路比始皇帝所修的‘驰道’宽上两倍有余,工期却仅仅是‘驰道’的三分之一。光这一项儿,商贾们就赞不绝口了。”
    “哦?竟有此事?如此说来,大司马竟然是公输盘一般的巧匠?”司马懿莫名惊诧了。公输盘,就是鲁班,姬姓,公输氏,名般。又称公输子、公输盘、班输、鲁般。春秋时期鲁国人。“般”和“班”同音,古时通用,故人们常称他为鲁班。他从鲁国来到楚国,帮助楚国制造兵器。他曾创制云梯,准备攻宋国,墨子不远千里,从鲁国行十日十夜至楚国都城郢,与鲁班和楚王相互辩难,强行说服楚王停止攻宋。木匠师傅的手工工具,钻、刨子、铲子、曲尺,划线用的墨斗,据说都是鲁班发明的。司马懿如此说,实在是对大司马吕布的褒奖、
    “可不是?大司马一生的丰功伟绩,即便是一连说上三天三夜,也是说不完的!他曾经两征鲜卑,一征乌丸,剿灭黄巾,平定西凉??????”一看司马懿兴趣盎然的样子,这个油滑老吏的话匣子就打开了。旅途寂寞,司马懿也乐得有个人说说话儿,就这样一连四日,两个人说的都是大司马吕布的趣闻轶事。司马懿听在耳中,记在心里,对大司马有了透彻的了解。
    赶到大汉的京师洛阳城之时,正是第四日的未正时分,在老吏的带领下,众人从中东门入城。一看到雄伟瑰丽的洛阳城,司马懿的双眼之中,立刻就透出了陶醉的目光,这一座雄伟瑰丽,才是我一生苦苦追寻的目标儿!大丈夫当如是也!做人,就要向大司马一般豪迈!
    众人入城之后,在传舍之中安顿好了,简单洗漱了一番,用过了午饭,司马懿便带好了计簿和各种文书,在老吏的引领之下,直奔大司马府而去了。现在的尚书台,就设在大司马府中,入京之后,先要向尚书台的主管尚书交代了公事,还有自己草拟的河内郡上疏之后,才能返回传舍,各自安歇。司徒和尚书令读过了河内郡的计薄之后,才会传召上计掾。
    今日的大司马府,几乎称得上人山人海,似乎在举行着什么重大活动。洛阳城中的官宦子弟、清流儒生们都聚集在府中,弹棋的、围棋的、看百戏看百戏饿得、鞠蹴的、比武射箭的,到处都是。此情此景看得那位老吏目不转睛,可是司马懿却目不斜视,直奔尚书台而去。
    到了尚书台,交接了所有文书账簿之后,司马懿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儿。“这位小哥儿,我看你面生地很,你是头一回来洛阳城吧。”主管尚书三十余岁,是一个儒雅的士人。“正是!”司马懿连忙叉手施礼道。“今日是腊月二十八,大司马府中正在庆祝,官宦子弟、清流士人,三百石以上的官吏皆可参加。小哥儿好生去玩一玩吧!”主管尚书微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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