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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1章:谜底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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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从汉军斥候冲入密林之时算起,到现在不过数百息的功夫儿。可是,就在这数百息之间,数百蒙面人突然暴起,对进入林中的汉军展开无差别攻击,他们用手中的刀枪、拳头、嘴巴、甚至是生命作为代价,给汉军造成了巨大伤亡。这种狂暴的攻击方式,正是黄巾长技。
    第一批冲入密林之中的是十余汉军斥候,第二批是张绣和他的五六十精骑,第三批是马忠麾下的十余个好手。这百余人若是单拿出来,个顶个都是百长,甚至是曲军侯,如今,这百余百战之余老卒只剩下了十余人,每个人脸上、身上、马上都鲜血淋漓,却兀自狂呼酣战。
    他们身为汉军精锐之中的精锐,一向视荣誉为生命,即便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绝对不会抛弃兵器投降的。何况,他们的身后就是温王、昭懿君和大将军,即便是战死当场,也绝对不能让袍泽们看笑话儿。何况,洛阳城近在咫尺,城卫军和十六卫大将军马上就到。
    汉军的牺牲是巨大的,可是,他们的牺牲绝对值得,就在转瞬之间,他们足足放翻了五六百蒙面人。放眼望去,密林之中满是层层叠叠的尸体,泰半都是衣衫各异的蒙面人。汩汩的鲜血缓缓流淌,和黑褐色的泥土混合、凝固在一起,散发出浓重的、令人闻之欲呕的腥气。
    最先倒下的,十有八九都是炮灰,按照以往和黄巾作战的经验,最先被驱赶上前,展开决死暴击的,定然是老弱妇孺。今日,第一拨儿奋力向前的,却是魁梧精壮的老卒,看得出来,这一次黄巾余孽是下了大本钱的。他们必须坚持到底,以生命为代价为援兵换取时间。
    吕布纵马奔驰,睁大双眼略略一扫,密林之中大约还有三四百蒙面人。比起最先倒下的那一批,这些人都是硬茬子,他们个个两边太阳穴高高隆起,身材魁梧健壮,双目开阖之际放射出两道精光。他奶奶个熊!黄巾的老本儿原来都在这儿!吕布心中暗暗骂道。黄巾大乱已然过去了十余载,原以为早完了,没想到又死灰复燃了!这三四百人才是今日伏击的主力。
    这些人分为三拨儿,一拨儿大约有七八十,由一个独眼大汉带领,围着硕果仅存的汉军酣战。看那架势,他们并没有使出全力,只是把残存的汉军团团围住,不让他们逃出包围圈儿。第二拨儿有百余人,个个闭目凝神,端坐在密林之中,仿佛正在闭目冥想,在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这些人个个身穿黑衣,面目隐藏在帽子之中,武技的层次参差,好手新手都有。
    最后一拨人大约有四五十,手里拎着各种各样的兵器,静静地屹立在如火的骄阳之下,头上脸上却丝毫没有汗珠儿,这一波人才是敌军的精锐所在!每个人都目光炯炯地注视着眼前的战局,嘴角露着一丝不屑之色。远远望去,渊峙岳停,,就好似泰山绝顶的不老松一般。
    吕布是天下第一武将、十荡十决的英雄、武技大家,一眼望去,就看透了眼前敌阵的关窍。那四五十人是黄巾余孽的核心所在,只要击破了他们,这数百黄巾就会士气大跌,以至于军阵崩溃,四散奔逃。张绣等人看上去凶险异常,只是敌军手里的押头儿,还不甚危险。
    “咄!俺吕奉先来也!何人敢上前一战!”吕布舌绽春雷,大喝一声,就仿佛深山空谷之中,虎啸龙吟一般,惊天动地。随着一声暴喝,吕布纵马疾驰,马蹄咚咚,径直向那四五十好手急驰而来。听闻这一声暴喝,在场的数百蒙面人齐齐打了一个哆嗦,这吕奉先果然是天下第一武将,便是这一声暴喝,都震得人耳膜生疼,在数息之间,似乎都丧失了听力。
    “滚开!”赤兔疾驰如电,吕布抡圆了手中的方天画戟,向马前扫来。只听得一连串儿叮叮当当之声,紧接着便是数十声惨号,赤兔马蹄所到之处,接连撞翻了十余人,剩下的都被方天画戟斩做两断。一时之间,数十具尸体凌空翻飞,以各种各样的姿势凌空飞行。他们在空中喷出一大蓬鲜血,然后重重地跌落在地,溅得枯枝败叶四处翻飞,腾起了一片烟尘。
    一道道白光闪过--那是吕布舞动方天画戟形成的白光-长枪、环首刀、藤牌,还有弓矢叮叮当当地掉落一地,吕布连人带马从人群之中疾驰而过。他的身后留下了一蓬蓬血雾,飘飘洒洒,就好似冬日如毡的大雪一般,只不过,这血雾却是红的。远远望去,吕布连人带马就好似一条正在翻江倒海的蛟龙,硬生生趟出了一个血胡同儿。在他身后,数十具被一戟两断的黑衣蒙面人尸身才堪堪倒下,齐齐从腰腹之间裂开,以各种各样诡异的姿势软软倒下。
    “噫!这吕奉先之勇,端的是天下第一!似如此这般,十荡十决,单骑冲阵,放眼天下英雄,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天下有数儿的英雄,果真都是一等一的人杰!可惜我太平道中,信徒数十万,竟然没有一个这样的英雄!实在是可惜可叹呀!难道冥冥之中,竟然真有定数?”
    距离那一片密林两三里外,洛水南岸,在一片密林掩映之下,一艘偌大的商船之上,菩提诃收起了手中的千里眼,慨然叹道。说句实话儿,此次教主虚竹子倾尽全力,布下十面埋伏,刺杀温王吕布,继任教主菩提诃并不赞同。在他看来,天下一统的趋势已经成形,再逆历史潮流而动,实属不智。黄巾目前唯一的出路,就是远离中原,奔赴海外,亦或是西陲,在那里才能保存火种。继续大贤良师未竟的事业。可是,教主虚竹子执念甚深,甚至不惜亲自出手,试图击杀温王吕布。虚竹子积威之下,他只得诺诺而退,其实心中是颇不服气的。
    “唉!依我之见,此次教主布下十面埋伏,张网以待,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在菩提诃的身边儿,他昔日的亲密战友,现在的同僚王显长叹一声说道。此时此刻,王显的手中也拿着一柄千里眼,他的脸上满是阴霾。作为黄巾之中硕果仅存的智者,他早就看透了一切。
    “在教主看来,大贤良师之死,乃至于黄巾起义功败垂成,无外乎有三个原因:其一,教中并无良将。其二,叛教之人众多。其三,朝廷和官府全力镇压。作为大贤良师的嫡传弟子、新任教主,教主心中早就积有天大的怨气和愤愤不平之气,时时刻刻萦绕在心,难以忘怀。故尔,继任教主之后,他选择了潜心修炼,对待天下苍生,则采取挑拨离间,越乱越好的方略。试图让天下纷乱,民不聊生,如此,黄巾才能有再起之望,中黄太一才能再临人间。”
    说到这里,王显长出了一口气,脸上满是萧瑟寂寥之意。“可是,不成想那吕奉先却力挽狂澜,趁机底定幽、冀、青、豫、司隶、乃至于西域,甚至还在征服了贵霜帝国。如此一来,天下的舆论立刻就大哗了,教中质疑之声也甚嚣尘土了。此时此刻,若是教主再做不出一件大事儿,教中分离倾向日盛,他的教主之位即便是勉强能够保住,也仅仅是个牌位罢了,全无大贤良师昔日一呼百应、地动山河的荣光。所以嘛,他这次全力出手,击杀吕布,乃是不得已之举呀!若是成功还则罢了,若是功败垂成,这太平道,怕是从此就要烟消云散喽!”
    王显终于说完了,他再次长叹一声,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千里眼。噫!天下万事,无非世道人心四个字罢了!从大贤良师兄弟三人到如今的教主虚竹子,所争的究竟是什么呢?是天下太平,小民百姓安居乐业?亦或是一统河山,称孤道寡,过那面南背北的潇洒日子?
    “他奶奶个熊!驴球子!管他们在争什么?若是虚竹子侥幸获胜还则罢了,若是他无法获胜,使得那吕奉先全身而退,老子立刻就点击全部嫡系精锐,一溜烟儿撤往东南,在那万顷碧波之中,寻他一个富贵算了!世间所有诸法,究其实际,不过都是些骗人的法门儿罢了!”
    听完左膀右臂军事王显的话,候任教主菩提诃的脸上虽然依旧云淡风轻,可是,他的心中却波澜起伏了。他是马匪沙盗出身,走过的路吃过的盐见过的世面,比现任教主虚竹子不遑多让。他早已定下决心,只要虚竹子一败,他立刻全军撤出大汉,惹不起咱总还躲得起吧!
    此时此刻,吕布单人独骑,早已杀入了那数十好手之中,方天画戟上下左右翻飞,在军阵之中纵横驰骋,直杀得血流遍地,尸横遍野。在他身后,数百汉军迈着雄壮的步伐,结成大阵杀入密林。“杀!”,“杀!”,“杀!”,凄厉的惨号声和激越的战鼓声相互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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