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瑶啊，咱们跟青青做批发市场是不是有些失策了？咱们之前做服装店的时候就挺好，那会手里有钱吃喝不愁，哪像现在日子过得紧巴巴。”
    田雨霖习惯性的抱怨，他们这段时间的日子过得是真不咋样，出去吃饭都要盘算手上的钱够不够。
    许博瑶倒是难得的有些清醒：“做市场才是长久生意，咱们眼光得放远，服装店这两年的生意明显没有之前好了，衣服进过来都卖不完，现在库房里全是存货，到时候就只能拿到外地去处理了。”
    处理就意味着不赚钱，只收回成本。
    都不赚钱了，那里还能有什么分红，而且这两年仿照他们的服装店开的店现在满京都到处都是。
    所以这个时候明眼人都知道不能死守着这一个挣钱的生意，批发市场盖得就刚刚好，只是叶青青不愿意贷款，所以他们自己掏钱后，才觉得紫日过得紧巴巴。
    “咱们之前太大手大脚了，现在节省一点也挺好，雨霖，当初我去跟青青他们做买卖，你可是举双手赞成，咱们不能目光短浅就看到身前的一亩三分地，都错了一次了咱们这次说什么都要吸取经验，不能再有下一次。”
    田雨霖比她说的讪讪，这个道理他也懂，但人过惯了大手大脚、随心所欲的日子，再重新回来清粥小菜不适应啊。
    算了算了，既然都说他们这样不对，那他就不多说了，不然真把叶青青惹急了，真把他们手中的股份买走了，那就真的该哭了。
    账本的事平稳解决，再见面叶青青就像是没发现这些一样，还没事人一样的跟许博瑶开着玩笑，许博瑶笑的有些不自然，叶青青不放在心上，可是作为被敲打的一方，她还是放心上了。
    “市场里的风气也不是一天两天，想要扭转我现在倒是有了一点主意，不过还要再想想是不是可行，在这之前，市场要清理一下，一些闲杂人就开出去吧。”
    所谓的闲杂人指的是谁，许博瑶瞬间反应过来，她的一张脸又开始涨红，他这段时间丢脸的次数实在是有些多，多的她都要习惯了。
    “青青，我等一下就把雨霖找来，你放心一周内我们一定想办法把这件事解决掉。”
    “能解决就太好了，那就麻烦博瑶姐，等市场清理完，我可能还要去趟杭城，我现在的想法是从南方那边引一些供货商过来，现在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愿意过来，但如果他们愿意来，那就好办了。”
    叶青青的想法很简单粗暴，京都人说穿了就是喜欢安逸，安逸的太习惯，所以才都先闲鱼的厉害。
    但如果他们身边突然出现一批跟打了鸡血一样的人呢，人家每天激情卖货，那他们会不会受到触动，乳沟受到触动了，那是不是会稍微有点上进心？
    她这几天想来想去，都觉得这是一石二鸟的好办法，可以承诺前两年租金减半，然后第三年看情况。
    京都周边的个人工厂还是太少了，所以他们的四层楼所有的摊位想要全部租出去并不容易，不从南方拉人过来，那就别想能彻底招满。
    所以既然空着也是空着，为什么不招人来挣钱？
    许博盈已经明白她的想法，她也是在杭城呆过的人，知道那边都市场环境。
    “这个可以，是可以去看看，不只是杭城咱们还可以去广城看看，现在那边的个体户多的不得了。”
    “嗯，广城有机会也要去看看，这次就先以杭城为主，我不能离开太久所以广城下次再去。”
    两人像是忽略了其他人的存在一般聊了起来，自始至终都像是透明人的许博清抬头看了看她们，略一思忖后又低下头。
    倒是许博瑶一直认真的看着她们，哪怕她们说的她有些听不懂，可还在努力着。
    “青青，你这次去杭城带我过去看看行吗？”
    她也想看看管理的井井有条的杭杭城批发市场里面是什么样子，她想知道对市场的规划是叶青青真就这么想的，杭城也是这样的，还是她空口画下的大饼。
    “可以啊，我到时候带上你，奶爸还挺有意思的，你去了就知道了。”
    叶青青完全不在意，之前都已经准备给他们留下一点面子，那这面子自然是要给的。
    “大哥，你有什么看法吗？”
    “没有，挺好的，我都听你们的，你们做好什么决定告诉我一声就行。”
    这话听着很不负责任，可这些年来许博清的话都是这个，而他也是按照这样在做，他懒得动脑，但交代给他的事全都做的很好。
    “那行吧，今天就先到这里，杭城那边我们已经找了人负责，所以以后我和博盈姐应该都不会再去那边常住，以后京都这边还是博盈姐管账。”
    不给许博瑶他们管账的机会就不会在发生之前的事，这对谁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许博瑶有些讪讪，虽然知道这话是专程说给她的听的，看她现在半句都反驳不了，她现在也不想管账了，她发现自己很容易别忽悠。
    市场这边开始有条不紊的整顿，一个星期的时间田雨霖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将之前的那些来占便宜的人全都赶走了。
    最后只剩下三户，还都给了租金，这三户倒是这些人里比较踏实，确实是准备好好做生意的。
    “青青，楼下的摊位都已经收拾出来了，我们……我们把烂摊子到扫了，这事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
    “博瑶姐，来，咱们说说话。”
    既然已经准备不计较，那有些话就可以好好的说一说，叶青青拉着许博瑶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博瑶姐，我知道咱们北方人都将义气，什么兄弟之间都仗义，但是咱们这是生意不是人情，我之前说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这话不是冰冷冷的不讲情面，而是乱了规矩以后课可能就没有人情可以讲了。
    “钱吧，是个好东西，所以人心其实禁不得考验，你这些朋友如果一再的得寸进尺让你你们两头为难，你到时候会是什么感觉？
    “博盈姐，真正的朋友是不会让你为难的，也不会来贪占你的小便宜的，救急不救穷，如果他们真周转不开，可以借钱，但这样帮一起，其实以后很容易纠扯不清。”
    叶青青这番话算是说到了许博瑶的心坎里，这一周她真是心力交瘁，不光是她田雨霖也一样。
    他们都很难受的发现原来有些朋友跟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他们……怎么能这样。
    “青青，谢谢你，谢谢你还会开导我，我们之前……是真的没多想，我们也是第一次自己做主做买卖，所以一时间没想那么多，我现在回头想想之前做的也有些自私，你没生我们都气，我真的……”
    许博瑶这一刻已经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心里各种情绪交织，有些难受也有些不安。
    叶青青抬手拍着她的肩膀：“都过去了，以后……咱们就看以后吧。”
    第七百九十九章一声叹息
    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将市场里的问题捋顺，叶青青算是能松口气。
    时间已经要临近夏天，妞妞她们都要期末考试了，期末考试之后就会放暑假，许博盈一早就跟他们要了假期，要赶在暑假带孩子们出去玩。
    “博盈姐，我看箱包店和鞋店也都不缺货，你要不要跟大哥商量一下，你们一起带孩子出去？不然就你自己带两个女孩出门，我不放心啊。”
    被叶青青这么一说，许博盈自己也不放心了，她想了下也有道理就去怂恿许博清跟他一起走。
    许荣宝再开学就要上中学，他在许泰家里已经住了五六年，有许泰在身边教导，他这些年几乎是在脱胎换骨般的长大，虽然还有些调皮，可从前那些让人不喜的毛病已经全都不见。
    再上中学，他就要从军区大院那边回来，在那边上小学还行，上中学就真的没什么好学校，而且学籍也不允许了。
    许荣宝不是很想回来，跟许泰生活了这么多年，大院里又到处都是他一起长大的好兄弟，离开了以后再江面就难了。
    所以这段时间他就一直在跟许博清商量，他的学籍在城里想去那边上学就要把学籍转过去，在他看来转过去也没什么不好，反正他也不喜欢读书以后就想跟博彦叔一样做一个军人。
    他都准备初中毕业就入伍，身边的小伙伴也都是商量好了，所以这些天没事就打电话回来跟许博清商量。
    许泰自然是希望他能继续留在那边，许博彦不在，双胞胎这两年也都结婚了，家里就他们两口子有个许荣宝在家里还能热闹一点。
    原本周淑琴还担心岳明英有意见，但岳明英现在跟许荣宝处的熟了，知道黄盼弟离了婚就又结婚，结婚没多久就生了个儿子，现在宝贝都不行，早就把许荣宝忘了。
    她心疼许荣宝没有妈，对他就又是当孙子又是当儿子的，他做的不好的她也是说打就打说骂就骂，两人都相处出真感情，许荣宝对着她喊奶奶，比对着周淑琴都真切不少。
    这样下来，反倒是一直坚持让许荣宝回来的许博清像个坏人。
    这会叶青青让许博盈去跟许博清说出去旅游的事情，也是想让她帮他们父子创造一个机会。
    有些话总要说开了才行，在叶青青看来许博清人太清冷了，他的清冷和许博敏还不一样，许博敏的清冷是表象，他对自己的家人朋友都很热忱，尤其是对着她和两个孩子，脸上的笑几乎停过。
    但许博清对着谁脸上都没有笑容，给人的感觉就是全天下都欠他钱，他这样父子之间的关系能相处好就怪了。
    尤其是他和黄盼弟离婚的时候，为了不让黄盼弟拿孩子做要挟，他们将人送到了许泰那里，这也无形中让许荣宝觉得爸爸妈妈都不要他了。
    他现在对许泰一家的依赖其实也说明了一点问题，所以父子之间的关系想要破冰，那就要创造一个机会，然后双方都努力一点。
    许博盈怔怔的叹口气，“青青，你说夫妻离婚对孩子们的影响大吗？妞妞的那些同学，有些嘴坏的，现在还在说我家妞妞没有爹，是没人要的小草。”
    叶青青：“……妞妞呢，偷偷哭过没？”
    “哭过啊，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正敏感着，咋可能不哭，不然为什么赵天林一来要钱妞妞就给，她也不是多想要这个爹，就是觉得自己不是小可怜。”
    许博盈真的无奈极了，有些道理孩子们都懂，但懂是一回事，能不能不受影响就是另一回事。
    “那你真没考虑再婚吗？再婚找一个喜欢孩子的，找个不是自己的孩子也会对她们好的。”
    这样妞妞她们没有在赵天林身上感受到的就能在后爸身上感受，这样也算是一种弥补，不然只有形式上的父亲在叶青青看来还不如没有，可惜小孩子们不这样想。
    “再找？你知道赵天林那个畜生跟她们怎么说吗？他怕以后没办法从两个孩子这里要到钱，他就一直给两个孩子洗脑，说我要是结婚了就会给她们生弟弟妹妹，有了新的弟弟妹妹我就不要她们了，让她们没事就跟我哭，让我不要给她们找后爹。”
    叶青青：“……”
    这赵天林可是真行，叶青青都有些佩服的五体投地，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一离婚他就娶了一个小老婆，还生了个儿子宝贝的跟什么一样。
    他自己又娶妻又生子的，他这么做就没有半点问题，换到许博盈身上就变成会虐待两个孩子……
    “妞妞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妞妞知道他是在瞎扯，可还是会担心。”
    许博盈现在一提起这些，就恨不能一巴掌抽在赵天林的脸上，因为那个不要脸的，她现在都不敢给妞妞她们太多的零花钱。
    “你离婚的时候妞妞也不小了啊，都是懂是非善恶的年纪，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还不是赵天林那个畜生，我之前忙没多管，现在才知道我们离婚没多久，赵天林在知道我从工厂里出来跟你做买卖就怀恨在心，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动不动去学校找妞妞。”
    当初没离婚的时候也没发现这男人对孩子们有多上心，现在为了报复她，倒是动不动就去找女儿。
    妞妞当时就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哪里能受得了，他那人又能说，妞妞被忽悠的现在不说一心向着他，可在她心里也不觉得父亲是坏人。
    “你说我累死累活的就为了她们好，现在她倒是胳膊肘朝外拐了，你说我心里难不难受。”
    叶青青点头，换成是她……她能直接将妞妞送回去！
    “慢慢来吧，也许等妞妞再大一点就懂了。”
    “懂？说实话，我现在都有些心寒，你说我这每天这么辛苦是为了什么，还不是让她们姐妹两个过上好日子，以后可以随心的过日子，可她们呢，我的辛苦半点没看在眼里，生恩养恩在她眼里都不如那个畜生的几乎忽悠。
    “她就不想想，她那个爹要是真喜欢她们，怎么会一离婚就迫不及待的又找了个媳妇，生了个儿子又宝贝的不行，他舍不得委屈自己的儿子就跑来跟她们要钱，还觉得天经地义。
    “什么为人子女就应该赡养父母，我呸！不说妞妞她们都还是个孩子，就是成年了，他这种畜生凭什么要养？
    “这人就这种嘴脸，可她们就是假装看不到，青青，我心里真的好难受，我有时候就在想，我要是能狠心一点就将她们送回去。
    “她们不是觉得赵天林好吗？那就去找他过日子吧，我不管她们了。”
    许博盈眼泪霹雳吧啦的往下掉，她把自己忙成这样到底是图什么？
    两个孩子都不领情，她何必让自己这么辛苦。
    叶青青叹口气，从口袋里摸出手绢给她擦眼泪，“会好的，妞妞……以后总会明白你的心意的。”
    “明白？你知道吗？她的作文老师让写家人，她写的是我的爸爸，开篇第一句就是我的爸爸很爱我们。她们跟着她赵天林天天饿肚子，穿衣服都是一叠一叠的补丁，这样的日子全忘了，现在住着你的，吃着我的，然后她爱她的爸爸。”
    这篇作文是压到许博盈的最后一根稻草，在她盘算着抽时间带孩子们出去玩的时候，人家心里最爱的是爸爸。
    叶青青的脸已经沉了下来，妞妞……原来这么不懂事了啊。
    “那就把她们送回去吧，她们的监护权你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