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穆琳脸色发白地看着逼近的男人们，她们现在赤身裸体，而且艾丽西娅体力还没恢复，根本没有自保能力。
    “我的魔力被咒印耗尽了，维持不住他们脖子上的镣铐。”艾丽西娅阴沉着脸，冷哼了一声，“没想到他们恢复自由后不赶紧逃命，还敢过来送死。”
    “他们看着有些不对劲……”眼看着男人们已经进到河里，涉水向她们靠近，穆琳从水中站了起来，白色的骨质已经覆盖上了她光裸的身体。现在只能靠她了，好在这些山贼只是连法术都没学过的普通人类，战斗力在魔女面前不值一提。
    她反关节的后腿一发力，便迅速向前冲去，在水中划出一道笔直的水花，一脚蹬在一个男人的胸口，将他踹飞上岸，肋骨断了好几根，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剩下四个男人迅速向她围拢，穆琳也不慌张，面对四面围攻，从容地躲闪，招招精准地击打在敌人的关节与穴道，每一下攻击都能引来一阵哀号或关节断裂声。
    然而，实力上的完全碾压并没有快速结束战斗。白天被制得唯唯诺诺的男人们不知道为何突然变得顽强无畏了起来，无论被打成什么样，都像不知道痛觉般爬起来，再次攻向穆琳。
    艾丽西娅依然坐在水里没动，面无表情地旁观着穆琳和五个男人的缠斗。
    这丫头能在短短几个月时间，从罗塞时的拖油瓶，发展到现在这种承度，倒也算是进步神速。只是新手毕竟是新手，面对魔物时可能还好点，当敌人是人类时便开始束手束脚，不敢下死手，明明几秒钟就能干掉的敌人却生生变成了苦战。诺伊斯对她的训练还是手软。
    一个男人在混战中被从人堆里扔了出来，摔进艾丽西娅面前的河水里。他很快便从水中站起身，双眼通红，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响，正准备再冲回去，却突然发现了静静坐在他不远处的艾丽西娅。
    男人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发出疯狂的光，嘴角咧开，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向金发魔女扑了过去。
    “艾丽西娅！”穆琳惊呼一声，拼命甩开几个山贼的纠缠，用最快的速度冲了过来，骨质利爪并指为刀，在男人扑中艾丽西娅前，从身后一爪刺穿了他的胸膛。
    直刺心脏。艾丽西娅冷冷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在骨爪退出身体后，从胸口喷出大量温热的鲜血，脸色迅速白了下去，大睁着眼睛倒进水里，再也没有起来。
    栗发少女脸色煞白，颤抖地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一时还难以接受自己真的杀人了。山贼们没有给她发呆的机会，四个人一齐扑过来，将她按倒进水里。
    水面掀起翻腾的浪花，穆琳被几个人按在水中，连呛好几口水，心慌意乱一时竟挣脱不掉。眼看着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几根锋利的骨刺突然从水底探出，刺穿男人们的身体，轻轻一摆便将他们撕成了几截。
    少女猛地从被鲜血染得殷红的河水中探出头来，狂吸一口气，剧烈咳嗽起来。男人们七零八落的尸体就漂浮在水面上，一片血肉模糊，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穆琳只觉得阵阵反胃，难受地不住干呕。
    一个温暖的身体从身后贴了上来，环抱住她不住发抖的身躯。“作为新手来说，你做得还不错。”艾丽西娅说。
    二人在上游重新洗了个澡，穿好衣服。
    “这事我始终觉得有些奇怪。”穆琳呼吸还没有完全平复，眉头皱成了一团，“那些人明知不是我们的对手，为什么还要来送死？”
    “谁知道呢？大概是被帕特里克给折磨得失心疯了吧。”艾丽西娅的处事方式就是有人敢招惹她就直接砍了，至于对方的动机……她从来不关心死人的动机。
    “说起来，帕特里克主教去哪了？”穆琳看向艾丽西娅，她从刚刚开始就隐隐有一些不安的感觉，却说不清这种感觉是从哪来，现在她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了，“那帮山贼有八个人，刚刚只看到五个，还有叁个呢？”
    艾丽西娅回望着她，脸色终于也严肃了起来。她放弃杀帕特里克就是因为怕把穆琳牵连进来，要是帕特里克被山贼给杀了，那事情就麻烦了。
    事不宜迟，两人赶紧赶回营地，这里已经空无一人，只在树林中找到了主教的红色外袍。
    “我们已经来晚了吗？”穆琳觉得情况不妙，帕特里克主教似乎不擅长战斗，如果被叁个山贼围攻，怕是凶多吉少。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艾丽西娅面色凝重地说，“只能毁尸灭迹了。等一会发现了尸体，就直接烧掉，要是别人问起来，就说……就说帕特里克看上了山里面的美女，跟人私奔了，拦都拦不住。反正那头猪向来脑子不正常，色欲熏心不干人事也没什么奇怪的。”
    “这……”穆琳刚想说点什么，只听见从头顶传来愤怒的吼叫声。
    “艾丽西娅你这个贱人！竟敢编排本主教！！！”
    二人齐齐抬起头，只见浓密的树枝之间，只穿着里衣的帕特里手脚并用抱在一根大树枝上，满脸通红地怒骂着。看样子是来了一招金蝉脱壳，脱了外套吸引敌人，自己藏到了树上。
    “主教大人您还活着呢。”少女惊喜地叫了一声。
    “你们两个小婊子就盼着我死是吧！艾丽西娅！那几个山贼是你派来杀我的吧！等我回了中央教廷，一定要让你好看！！！”主教越骂越起劲，扯着嗓子滔滔不绝地叫嚷起来。
    “看上去精力还挺充沛。”金发魔女白了他一眼，拉起穆琳就走，“走吧，这里已经没事了。”
    “不用管他吗？”少女看了一眼还在喋喋不休的男人，“不是说得罪他不好？”
    “能把他活着扔回中央教廷就行，反正以蒂莫西跟中央教廷的关系，得不得罪他他都要跟我们作对的。”在放弃刺杀计划以后，艾丽西娅对这位主教的耐心直线下降，再也懒得跟他敷衍，直接将他扔在了树顶。
    “等等！你们两个小贱人给我回来！倒是先帮我下来呀！！别走！！！”身后主教的哀嚎声响彻了整片树林。
    营地离主教太近，艾丽西娅嫌他吵，直接和穆琳到了河边休息。河里的尸体和鲜血已经被水冲走了，刚才的战斗已经完全看不出痕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手指刺穿心脏的触感却怎么也忘不掉。穆琳坐在河边愣愣看着自己的双手，总觉得还在不断散发着血腥气。
    “杀人而已，慢慢就会习惯的。”艾丽西娅躺在她身边，手枕着脑袋无所事事地望着天空。
    穆琳看了身边的金发魔女一眼，看上去公主一般的美丽女人，却已经在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了十多年，开始杀人的时候大概比她现在的年龄还要小得多。
    “我不后悔杀他们。就像你之前杀掉那个领主一样，有时候，杀戮是为了保护更多无辜的人。我只是……”她声音小了下去，抱着身子缩成一团，“有那么一点不适应……”
    “没用的家伙。”艾丽西娅哼了一声，伸手将她一把拉了下来，按进自己怀里。
    穆琳靠在她柔软的胸口，女孩子身上隐隐散发着氤氲的香气，香香软软的，让她内心也渐渐安定了下来:“艾丽西娅，我以后也会保护你的。”
    “先学会不哭鼻子吧。”金发魔女不客气地打击道。
    穆琳轻笑一声，明明挺温柔一个人，就是嘴上不饶人。
    这几天折腾得也够呛，这一放松，倦意便立刻卷了上来。她抱着艾丽西娅温暖的身体，恍惚间听到一阵若隐若现的铃声，只觉得意识直往下沉，陷入了深深的梦境中。